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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深海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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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生的人拾得异世界而来残损的修身之法,不再点亮同样的科技树。原本亿年发展的一切被忽视,被改头换面,人人挣扎却找不到答案,找不着出口。
需要一个拯救世界,告诉他们真相的导师,宛卿就是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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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噜咕噜~”
“噗~”
“滴答~”
周身环绕着水流有关的声音。
□□的危险感与凝神静气的安全感,像面临什么灾难又像待在某种宽广给予庇护的怀抱。
宛卿很顺畅地醒来,没有安平时的梦醒惊蛰与不适。
眼前一望无际的蓝,还有一抹越来越近的绿。
绿!
宛卿坐起身。
一整片的绿,还有陆地,是向这边漂过来的浮岛。
人们常言赖以生存的故土,它们而今被水流沉沉淹没,眼前愈加熟悉的浮岛森林……
她一阵惊喜地欢呼。
伴在船边的人鱼眼眸沉静,似乎没太明白宛卿在吵些什么。
“陆地!土地!可以行动的!”宛卿略过了之前的一点不愉快,向人鱼热情比划:“我们可以上去吗?”
人鱼看着那单薄漂浮的孤岛,垂下眼睫。
“可以吗?拜托你!”宛卿一直待在这狭窄的小船,身子都要僵住了。
人鱼默默地带着小船转了个方向。
异世界来的土地,的确算是宛卿必修的功课。
“谢谢你!”宛卿难掩激动。
“滴答~”
“滴答~”
天上一连串水珠掉落,星星点点,光芒映衬漂亮,像钻石。
宛卿不管这见惯了的超自然景象,满心满目绿盈盈。
人鱼在水中几下沉浮,从水深处拣来一个剔透的瓶子,拧开玻璃盖,小心地把瓶口对准了,把剩下的水珠收集下来。
人鱼与童话里的龙一样喜欢亮晶晶的东西吗?
宛卿趴在船头,下巴搭在手背上,目不转睛看人鱼游动间漂亮的大尾巴。
尾巴中间缠了条海藻,配色倒挺合适。
“啪!”
东西装好了,陆俭把瓶子递到宛卿身前。
“不是要我喝吧……”之前阴影犹在。
人鱼摇头,在瓶口处固定了根长绳,把瓶子给宛卿戴脖子上。
女孩儿摸了摸瓶子,还把晶莹的小瓶子举到面前观察了一番,什么特别的发现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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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岛!土地!森林!蔬果!房屋!
宛卿许许多多美好的希冀寄托于土地。
她不等小船直接与浮岛接壤,迫不及待早了几步往地面上蹭。
“吱吱吱~”
她手伸过去就触到了某种毛茸茸,吓得一缩。
“吱吱吱~”
皮毛五颜六色的小动物看起来温顺又萌哒哒,它刚才伏在地上,一时被打扰,豆豆眼感激四下一看,眼神对上了小船上的宛卿。
很可爱的仓鼠!
有厚皮毛的哺乳动物!好像还很亲人!
太亲切了!
宛卿放下了心,手又试探着过去。
“吱吱吱~”
它站起身,蹭蹭宛卿指尖,往边上让了让。
“吱吱吱~”
“吱!”
“吱吱~”
它过去的地面,又一只仓鼠起来,紧接着身边再一只,漫山遍野,似山似海。
许许多多仓鼠,看起来比树林青草还要密。
尖声细语了一阵,安静了下来,眼睛一同看向宛卿。
诡异……整日经历的事哪件不诡异?宛卿都要免疫了。
地上,海水,在她看来,危险程度差不多。
她全都招架不来。
深思熟虑只有一招,破罐子破摔。
宛卿回头看了眼收拾船里海藻海带的人鱼,一点点往浮岛上蹭。
就这样和救了自己的人鱼说再见了。
她也不想离开战斗力好像爆表的美人鱼,但她是人,不可能活在水里,她会死的。
她求生欲望很强,可以学那些历险记书中的主角,可以勉励将自己锻炼强大。
“吱吱吱~”
宛卿站定在一块土地上,身边的仓鼠海依然没有什么威胁式的表示。
它们一只挨一只,暗色天光下,密密冗冗。
宛卿走动一步。
脚踏实地。
她移动的地方,成片成片的仓鼠跟着移动。
就像是,以她马首是瞻。
宛卿摸摸身旁枝繁叶茂的大树,枝头绿意里,掩藏着粉嫩嫩的花。
她确定自己接下来会先待在这座浮岛上。
女孩儿转身准备用肢体语言与人鱼告别……人鱼呢?刚刚还在这里,看着看着目光就移不开顶顶好看的美人鱼呢?
宛卿心下一空。
小船也不见了,她片刻的失落。
然而,自己算得了什么东西呢。
她连世界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她连自己还在不在地球都不确定。她回不去水下自己被淹没的家乡,回不去自家经营几十年的翠绿花园。什么都崩裂了……
宛卿小小叹口气,放下负面思维。
这除了让人想要自我毁灭,没有任何作用。
草木,树林,都像是城市里常见的品种。宛卿一路走过,回想少年时看过的科教频道,思索怎样让自己安顿。
一面山坡。
真的每寸地面都有仓鼠,它们是怎么形成这样的?
宛卿走过一面坡地,狗尾巴草摇摇曳曳。她拨开半人高的植物,前面见一个小湖。
湖色远看幽深,近看澄澈有鱼。鱼儿活泼甩尾,溅起水花差点儿到宛卿脸上。
是淡水吗?
宛卿想伸手进湖。
“嗤~啪~”
湖中央湖蓝色的大尾巴从下冒出来,溅起的水给女孩儿好好地洗了个脸。
“人鱼!你!”宛卿又有点儿惊喜又有点儿惊吓。
他没走!
“嘘~”人鱼到岸边,一边拉住女孩儿的手,一边另只手给她示意。
“哦哦~”要闭嘴。
宛卿对人鱼有信任,她听话。
“吱吱吱~吱吱吱~”
满岛仓鼠的叫声此起彼伏,纷乱又好像有什么规律。
氛围飞速地转变。
陆俭看着情形,把岸上站着的宛卿猛地往水里一扯,没进了水底。
“唔~”宛卿猝不及防。
屏住呼吸的一瞬间,她没想好自己要不要挣扎。
湖很深,身下就是宛卿恐惧的暗沉沉,她不由自主脑补下面会突然钻出个巨无霸大白鲨一口咬掉她的双腿。
“宛卿……”人鱼在她身边,话语从水中波荡直抵她耳边。
宛卿转头。
人鱼面向湖岸下的土地。
那是土地吗……
不是。
哪有土地像虫子一样伸出无数鳌头,迅疾而有规律地在水里涡轮般行动。
宛卿想到了聚团的食人蚁,密集恐怖。
湖的另一面边缘飞快地向它们靠近,宛卿一把抱住了唯一能依靠的人鱼,紧紧闭着眼睛。
“吱吱吱~”
浮岛上仓鼠的叫声愈发尖利。
宛卿也不知道自己在水下是怎样听见的。
“嘭!”
小水花的坠落,在宛卿的身边。
陆俭带女孩儿游到小湖中心,带她从水里仰身。
宛卿才敢睁开眼睛。
腥味儿满溢的景象,恶心的味道直冲鼻腔。
鲜红,撕裂的骨架,散在青草上的结缔组织……还未被大树捕获的仓鼠奔往湖边,一只接一只往下跳,运气不好挨着湖岸的,被鳌头几下夹成了烂肉,血液与残肉浸满了这方天地。
宛卿人都傻了,她前头忘了,自己处于一个未知的地界。平和时各国科学家研究那么久都没办法摸清海洋与地底,而她,更是无知地可笑。
她生长在文明世界里,对浮岛最大的揣测就是故事书里的老梗,沉睡的鲸的背,浮萍与灰烬,凝聚土地与生命。
但世界,从不会如想象,从来不会这么简单。
水珠浸湿了宛卿的发,刘海儿耷下来遮了她半只眼,她深深几口喘息。
“吱吱吱~”
“啪啪~”
仓鼠在前面奔逃,树枝在后面追得“啪啪”作响。
就迎着宛卿的面。
宛卿定定地看着,失去了动弹的力气。
就算过了今天,过了这一关,她也没有信心,不知道自己怎么可能活下去。
“宛卿。”人鱼被她死死抱住,在她耳边唤她的名字。
他微凉的手触在女孩儿后颈,勾起长长的绳子。
小瓶子有了存在感。
宛卿松松抱着人鱼的手,把小瓶子从身前摘下来,眼神茫然看着陆俭。
人鱼指尖一动,把瓶子旋转开。
这水有什么用?要干什么?
求命的仓鼠挨上湖岸,后面大树枝条抽动,隐隐约约要把湖中目标庞大的两个“人”也缠过去“吃”下。
宛卿握着小瓶子,陆俭把瓶口角度对准了,把瓶身向外一弹。
“滴~”
一粒水珠跃到枝身,由外到里,整根翠绿枝条猛地一缩,依然抵不住水珠接触后的腐蚀,外皮被净空了,里面非清意的纤维,而是不祥的纯黑。黑暗墨色在保护壳消失后几番挣扎,依然在半空中消散了,连带着湖岸一角的鳌头都消失了一角,那块儿视线一清。
宛卿睁大了眼睛。
仓鼠得救了,“咣叽咣叽”在水里窜到宛卿身边,瑟瑟发抖。
宛卿忙把小毛球接到手里。
天上……是天上滴下的水……
一枝灼伤,整座浮岛微微震颤,藏在地下的鳌头一掀一动,松落的真正的泥土被抖散开,一方水源浑浊。
宛卿一只手紧握小瓶子,直面着眼前的一切。
一丝底气就能支撑起她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