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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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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正是男配赵飞逸。
他走进御花园,一眼注意到人群中的洛汐。
不注意不行,她身上披风闪闪发光,还镇定自若地......玩蛇。
全场同样镇定自若的,只有她身侧容浔,对于女子玩蛇这件事,似乎见怪不怪。
得,就他俩有见识!
有什么了不起的,他还死过一回的人呢。
忆及自己死因,赵飞逸行礼道:“娘娘,殿下,臣今日前来,有三件事禀告!”
不待他们准许,赵飞逸声音朗朗:“臣特来请罪,当今太子妃并非赵府嫡女赵飞鸾,而是臣之庶妹赵飞燕,以庶充嫡,请殿下责罚。”
太子妃脸色苍白如纸,她怎么也没想到,长兄第一件事是来揭发她。
没错,太子妃本定了赵家嫡女赵飞鸾,她只是庶女赵飞燕。可东宫迎亲的人等在门口,姐姐赵飞鸾不知所踪。这样好的亲事,若非姐姐不要,哪里轮得到她?于是,在姨娘安排下,她神不知鬼不觉上了花轿。
她知道纸里包不住火,可从未想过父母兄长会揭发她。毕竟揭发她,对赵府又有什么好处?
太子妃实在想不通,身形踉跄,跌坐在地上。
所有人震惊中,唯魏青荷喜形于色,觉得安排太子妃的兄长与洛汐私会,真一箭双雕,机智极了。
得意之余,魏青荷顾不得脸上伤肿,谄媚笑道:“赵公子说得对,以庶充嫡,按例该褫夺太子妃之位。”
赵飞逸目不斜视,侃侃而谈:“第二件事,臣告太子良娣魏氏青荷,不安于室,构陷外臣;第三件事,臣告魏国公府,散播谣言,诬陷忠良......”
魏青荷觉得脸更肿了。
洛汐目光扫过众人,她当然知道,洛王府通敌战败是假,用脚指头想,也知道谣言出自哪些地方。
可没人敢提出来。
因为没有证据的事情,说了也平白得罪人。
果不其然,太子面色阴沉,冷声打断:“赵卿可有证据?”
赵飞逸取出手中信笺,递给容浔侍卫:“这是臣收到信笺,纸是澄心堂纸,乃不外传的贡品,且数量有限,可以查用在何处。用墨是青松子,价格不菲,京城权贵喜欢青松子也只有几家。甚至这字迹, 若细心调查,也不难看出,乃女子笔迹......”
太子面色更不好了。
洛汐忽然有些想笑,不愧为男配,正义凛然,又一点不落下风。
见她目光灼灼,毫不掩饰对赵飞逸的欣赏,容浔觉得刺眼。
他是委屈自己的人吗?
当然不是,容浔蓦然开口:“依赵侍郎之言,当如何?”
赵飞逸身为刑部侍郎,毫不犹豫道:“下官不才,自请前往魏国公府调查......”
“赵卿慎言,诽谤皇亲,足够将你罢官去爵,打入大牢。”太子疾声打断完,又温和安抚,“卿是太子妃兄长,孤会认真考虑这些话,且先回去休息。”
皇后冷冷威胁:“赵侍郎,魏国公府是否散播谣言,尚有待查询。可赵侍郎继续坚持,别说赵府,便太子妃也......”
他们本意以太子妃相威胁,却忽然想起,赵飞逸上来头一件事,便是撇清与太子妃的关系,如何威胁得到?
果不其然,赵飞逸退后几步,行了大礼:“事关江山社稷,臣不敢造谣。请殿下准臣所奏,上魏国公府彻查,还魏国公清白。”
谣言并非重点,彻查魏国公府,才是真正的目的。
前世他救了洛汐,受人诬陷,又撞破魏国公府秘密,还未说出来,便惨遭灭口。
他听到的秘密,足以让魏国公府覆灭。
自请上魏国公府查案,虽然会遭到皇后太子阻止,却也让皇后太子们忌惮,不敢这么快动手。
太子妃泪盈于睫,适时唤道:“兄长即便不顾念我,难道不想想家中父亲,不想想赵府族人吗,只为你一人意气用事,便连累整个家族......”
“若父亲族人怪罪,我愿以身谢罪。”
赵飞逸跪在地上,跪得笔挺:“若不能查清谣言所在,还边境将士清白,下官愧读多年圣贤书,愧为刑部侍郎,也愧对天下百姓。”
若不能揭发魏国公及世子草菅人命,还会有多少人无辜惨死?
太子面色沉得快滴出水来:“可现在只是你一厢情愿,若魏国公府没有诽谤洛王呢?岂不让孤外祖家白白受冤?”
“倘若并非谣言,诽谤之罪,臣愿一人承担。”
赵飞逸跪在地上,青衫磊落,脊梁挺直。
洛汐不知道他为何没按剧情来,还要求彻查魏国公府,此举却甚合她意。
她知道,想要离开东宫,不只是逃出去,还要逼狗太子签放妻书之类的东西。
否则,她永远是潜逃在外的东宫人。
太子不会主动签放妻书,唯有抓住太子小辫子,逼他不得不放手。
太子的小辫子之一,自然是魏国公府海棠树下的累累白骨。
《洛神赋》中,女主调查长兄死因,恰好撞见魏国公世子埋尸。后来,刑部尚书带人挖地,却见魏国公府,三里海棠园,地下尽森森白骨。
此事发生在三年后。
洛汐不知赵飞逸是否知道此事,他在太子面前告太子外祖家,不惜以仕途性命为代价,看似不顾后果,还书生意气。
却十分令人敬佩。
三年间,又有多少人埋骨海棠树底?
洛汐越想头越晕,忽然听见容浔清冷声音“若不舒服,先回去休息。”
她怎么能回去休息呢?
好戏才刚开始。
洛汐觉得自己越来越晕,晕乎乎地走到赵飞逸身旁,听见自己沙哑声音:“臣妾代洛王府,请求彻查魏国公府一事。”
皇后厉声呵斥:“放肆,将......”
“住口!”
中气十足的男声,打断皇后的话。
众人一愣,紧接着山呼万岁。
正德帝直直盯着跪在地上的洛汐,命令道:“抬起头来。”
洛汐抬头,大方望向正德帝,只见他发须皆白,眸中失望一闪而逝。
正德帝询问:“你身上披风哪里来的?”
这披风还有故事?
洛汐本想说容浔的,可思及他所用之物,无不古朴矜贵,与这花里胡哨的披风实在格格不入,没准儿他从哪儿随手捡的。
在洛汐犹豫中,容浔淡淡应了声:“我的。”
这样冰冷的态度,让洛汐惊掉下巴。
可正德帝一点也不在意,还笑了起来,笑着问她:“哪家的姑娘,可有婚配?”
洛汐觉得,只长一个下巴,委实不够惊掉的。
不聊婚配,还能好好说话。
一聊婚配,洛汐头愈发晕了。
容浔兀自介绍:“这是洛王府郡主......”
太子不满打断:“父皇,她是您儿媳。”
正德帝瞥了眼容浔,见他面上无波无澜,心里更疑惑了。
难道会错了意?可不挖太子墙角,能不能别将披风瞎送人,还给他也行啊!
见正德帝沉默不语,太子自以为说错话,跪在地上道:“儿臣不孝,惊扰了父皇。”
容浔随声附和:“太子确实不孝。有人报魏国公府诬陷洛王府通敌,太子不仅隐瞒,还想杀人灭口,可是魏国公府同谋?”
正德帝闻言,轻哼了一声:“太子可知罪?”
他能说不知吗?
这样轻飘飘被定罪,太子脸色恨不得吃人,却不敢反驳,他这父皇实在偏心得厉害,他甚至怀疑......
太子只能在心中怀疑,也只能沉声应道:“小皇叔言重了。父皇,儿臣知错,儿臣本想护着表妹,却不知表妹算计洛良娣,更不知道魏国公府造谣,请父皇严查魏国公府。”
太子说完,望向魏青荷:“表妹,陷害洛良娣,还污蔑洛王府,你可知罪?”
太子变脸变得太快,快得魏青荷未来得及表露惊讶或悲伤。
怎么会这样呢?
明明......明明好容易算计了洛汐,又斗倒太子妃,眼见要得到太子表哥的宠爱,三份喜悦叠加在一起,本该是幸福的伊始,也是她自小的期许。
可现在,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魏青荷太过震惊,震惊得连笑容也未收起,被人带下去的时候,面容很诡异。
这莫不是个傻子?
众人望着魏青荷僵硬的笑脸,没有一点同情,魏青荷不过点了把火,火烧到自己身上而已。
他们又看向玩蛇少女,玩蛇少女洛汐......晕倒了。
洛汐睁开眼时,已经躺在雕花绣床上,帘幔深深,烛火摇曳,太子守在一侧,目光如刀。
洛汐吓得赶紧闭上眼睛。
“汐儿醒了?烧可退了?”
“汐儿若再调皮,孤也上来了......”
太子低沉声音在耳畔萦绕,洛汐惊得坐起,映入眼帘的是太子笑脸,温柔中带着关切。
真变脸比翻书还快。
大约发烧了,连带白日好戏也没看完,洛汐颇觉遗憾,抱紧金丝被,往床角挪了挪。
太子温声道:“汐儿,今天闯了这么大的祸,孤可求了不少情,父皇才决定不再追求,母后也不多计较,还害得孤被父皇训斥。汐儿,你看,天都快黑了,孤守了你大半天。”
“汐儿说,该怎样答谢孤呢?”
太子说得深情,可见她没有反应,不由有些气馁。
罢了,她还在发烧,脑子没转过来。
太子索性爬上雕花绣床,张开双臂,笑着说:“汐儿,过来。”
“我不过来,”洛汐摇了摇头,“你想......”
“孤想什么?”
太子笑得暧昧,眉间眼底具是促狭。
作为《洛神赋》男主,太子自生得极好,剑眉星目,举手投足间,尽是青年储君的意气风发。
可,不及今日正如松柏的赵飞逸,更比不上天人之姿的容浔。
洛汐微微垂首,低声道:“按照规矩,殿下今晚该去太子妃那里,不然,皇后娘娘该生气了。”
这小丫头还在吃味呢。
身为皇子,太子身边从不缺女子,她们无不温柔缱绻,偶尔吃起味来,哄一哄便好了,
哄好后,性子只会愈加乖巧。
太子想到这一点,眉眼笑开来,放下帷帘,堵住女子去路。
太子呼吸愈渐急促,声线黯哑:“今夜不去太子妃那儿,只留在汐儿身边,好不好?”
不好!
洛汐来不及说话,他已经压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