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生花传》月飞璎

9、第五章 巴鲁

　　“巴鲁，搞啥呢？我等你半天了，快，天都黑了，拿着，咱们快走！”津勃易焦急地踱步在一个小水塘边，无视从水塘里涌入鼻息的阵阵恶臭和被臭气、人味、马味吸引而来的蚊虫叮咬，手里仍紧拽着两根缰绳。
　　从老远的地方传来了巴鲁沉闷的脚步声，他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就迫不及待地使出吃奶的力气，拉扯着边上两匹马朝巴鲁行来。
　　俩人刚骑上马背，还没坐稳当，就听见“呜－－呜－－呜－－”部落里传来了低沉浑厚的牛角号的声音，显然是几百支同时吹响，才会这么沉闷庄严，才会传得到这里来。
　　俩人四目一对视，同时惊恐地脱口而出“糟糕，族长回来了！”津勃易更是惊惶得险些落下马来，多亏巴鲁肥厚的大手把持住。
　　巴鲁迅速地从怀里掏出几件物件来，天黑，津勃易勉强借助里面一个亮亮的银色物件的反光，才微微看得清它的大致模样，圆圆的，浮雕着什么东西在上面，到了手上一摸，才感觉到，有一道长长的裂痕，这东西很冷凉，竟有一丝阴冷之气通过掌心直透进心骨里，让他渗得慌。
　　“巴鲁，你这是？”巴鲁冷冷道“这个是族长他们很宝贝的东西，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只是在密室的壁画里见过，将来，嗯，算了，你一定收好它，千万别让人知道，将来也不要回来。”
　　“噢！”津勃易很奇怪现在巴鲁怎么突然陌生起来，不但性情变个样，说话也哆嗦了些，现在咱们不是该赶紧逃吗？
　　“把这吃了，能让你三天不饿不渴，这个还有三粒，是白色的，别弄错了，三天只能吃一粒，别吃多了。”噢，有这种好东西，津勃易赶紧吞了下去。就见巴鲁跳下马，又在俩人的马上摸了会。
　　一会后，巴鲁平静地说道：“勃易，你走，我太胖走不了，马受不住，我留下来拖住他们，你一定可以逃出去的。还有，牛囊里有那几件东西的说明和到南岚国的地图，你收好了。”
　　津勃易一听，惊到：“别，巴鲁，别说丧气话，别听那帮坏蛋胡说的话，你一定可以的，你的骑术没问题。”说着说着，热泪己流了出来，“巴鲁，别呀，我这挑的都是一等一的好马，呜，你不走，我也不走，大家要死，死一块。”
　　巴鲁狠狠地猛拍了津勃易的马一下，拍得竟恰当好处，马没有受到惊吓，安然地带着津勃易奔跑起来，津勃易耳边传来巴鲁最后告别的声音：“走吧，别回头，娶个好媳妇，好好过日子吧！”
　　夜晚的冷风刮着津勃易被泪湿过咸咸涩涩的脸，心里疼痛得很，面孔变得扭曲，他紧咬了咬牙，悲伤地从嘴里吐出：“巴鲁－”眼泪又涌了出来。
　　津巴族长在裘部受到了那场惊吓后又被心狠手辣的云仙师叫了去，好不容易完事出来了，身心皆疲惫不堪的他，再也不乐意还要骑在马背上颠簸个两天两夜才能回到自己的部落去，他现在是归心似箭。
　　于是他肆意的拿出云仙师另外又单独给他的一些仙符里，挑出一张缩地符来，花了不到半个时辰就回到了族里。
　　正打算好好歇歇，想起怀里那些仙符，便唤来亲信，把仙符全取了出来包好，让他把东西跟他那些宝物放一处藏好。
　　他半躺在暖和的雪绒毛毯上，周身携带的寒意被这弄得十分灼热的毛毯烘地舒服得恩了声，眼正准备合上舒舒服服地睡下，亲信就慌慌张张得连滚带爬地来报。
　　“什么，丢了好几样宝物！”津巴族长气急败坏地暴跳起来怒吼道：“你说，是谁干的？”
　　亲信战战兢兢地说：“族长，巴鲁不见了，他知道那些宝物的藏处。”
　　“巴鲁？是谁？东西不都你收着的吗？他怎么会知道？”族长疑惑道。
　　“族长饶命呀，我这还不是为您着想吗，想多找个可靠老实的帮手呀！”亲信扑通跪下急忙辩解求饶道，心里发着苦，“谁知，谁知,好好一个以前受人欺负的倒霉蛋，会这么禽兽不如，恩将仇报呢？”
　　“奴才，刚问过小狗子他们，酉时初刻还见到过巴鲁守着文房，他跑不远的。”亲信察言观色，见族长似没多怪罪到自己头上，心里镇定了许多，便恢复了他平时给族长出谋划策的样子来。
　　“哼，好啊，定是你仗着你姐姐的关系，贪图便宜找个做白工的随便糊弄老夫交办给你的要事，如今出了事，就开始推脱耍赖了啊，好啊，出息了你，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族长？”族长气得抓起桌上的马鞭对着亲信劈头盖脸地就抽了下来。
　　他使劲抽了几下便累得只能撑住桌角停下来，喘了几口子粗气，又冷哼道：“哼，瞧瞧你，结交的就是像小狗子这样的人呀？真是不堪重用！东西要追不回来，我就打断你的狗腿，这次，谁拦着也没用，哼！”说罢，拂袖愤恨而去。
　　挨了好几马鞭的亲信却不敢闪躲，任由着族长出气抽打，虽是隔着较厚的春衫，但身上几处早已皮开肉绽，鲜血淋漓，平日里没受过什么苦的他现在是疼得龇牙咧嘴连连讨饶。可族长的狠话还是让他惊恐到了顶点，他失魂落魄地走向族长最宠爱的小妾帐室处，想找姐姐救命。
　　臭水塘边，呆缓的巴鲁被先行寻到的族长爪牙们揍得极惨，面部筋骨蹋陷。爪牙们见他被痛揍得这么狠却一声也不吭，只觉无趣，又想起巴鲁以前被他们好生欺负的模样，反正族长只是要问话，别弄死就成，咱们先乐呵乐呵，于是几个嬉笑怒骂着的拖着绵软无力地巴鲁，把他的上半身拖到臭泥塘边用力按了下去不放，给硬生生地猛灌了好几口子恶水才提起来。
　　一受刺激就被无限放大了的生理疼痛和屈辱感让巴鲁大声地凄切地痛嚎了出来，震得人耳膜生疼，如同受到猛力攻击陷入穷图困境的凶兽作临死挣扎般，巴鲁浑身大力一抖动，就把身上的人奇迹般地甩了出去，随后扭过身，前进一大步，怒瞪着血腥的双眼，狂躁地紧盯着他们，作欲攻击状，眼珠扫视着他们，似乎他们中哪个先有动静，就要先对哪个扑上来生吃了他。
　　爪牙们被这原本是砧板上的肉现在却咸鱼翻身突然勇猛起来的巴鲁给吓了一大跳，都一下子给整懵了，闹不明白？生咽了咽口水，却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这场面僵持着还不到半刻钟，族长本人就骑着马追到，出现在众人面前，一见此景，气急败坏地跃下马，手里提着马鞭狠狠地抽向爪牙们“废物，白养了你们这帮蠢蛋，这么多人连一个人都对付不了，他人单势薄还能生吃了你们不成，还不都给我上，擒住他，给老子带过来。”
　　众人被这一声喝骂惊醒，很快便恢复过来，“呸”地一声，吐了口唾沫，大声咒骂起害他们挨打挨骂的眼前这个衰人来，擦拳磨掌地冲了上来。
　　巴鲁一见自己等着的人露面了，气势便松了下来，不再抵抗，很快就被生擒到了族长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