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荏苒时光》封水岭

5、成为朋友

　　唯延强制压着眼眸中涌起的波澜，浅笑说：“大老远的把我带出来，就是别过头数落我么，你不想说点别的吗？我现在就坐在你身边。”

　　凭借他的智商，他不觉得荏苒不管不顾起源丽妍一干人，找了个这么蹩脚的借口公然把他带出来，只为了说一些泄愤的话。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即使已经过了那么多年。

　　荏苒继续看着窗外，半响放淡口气说：“其实，没什么好说的。我跟你真的无话可说。我有想过要砍了你，可我发现我还是一个大好青年，热爱生命不想把自己送进监狱，也不想下半辈子
　　和警察叔叔过日子。”

　　闻言，唯延略显黯淡的顿了下，想起她现在的身份，比较客观的问：“你现在是起源的女朋友？”

　　荏苒不带语气的反问：“你很空吗？管这么多。”

　　“如果是的话，你这样拉着我出来，对他不好。”

　　“放心，他不会这么觉得的，我和他只是很好朋友。”

　　说完之后，她睥睨着他说：“怎么，你很关心这件事？是不是很想知道，曾经被你抛弃了的女孩现在都和什么人在一起？”

　　唯延想了下，诚恳而淡定的说：“荏苒，时隔六年，我现在说再多类似道歉的话你都会觉得是风凉话。所以我想说的是，我愿意从现在开始来弥补过去的错误，只要你愿意。”

　　荏苒听着半响回过神，神色变幻莫测。忽地从手袋里拿出镜子和唇彩给自己补上。看着镜子里自己水润的唇瓣，忽而懒懒的说：“算了，别说什么弥补不弥补的，搞的我特没出息，要人救济似的。就那么屁大点的事情，后来我也知道原委了，知道了点事情的真像，也不能全部怨你。”

　　唯延突然愣了下，意外她会如此无谓这件事情。

　　他轻哼了一声，无奈的苦笑：“是么，但是我依旧是最错的那一个。”

　　六年前的那一场错误，他的确不是发起者，却是活脱脱的实践者，主宰着整场故事的发展。

　　高二第一学期的时候，他和危六几个班里出了名的差生趴在四楼的阳台上往下看来来往往的学生。突然，狐朋狗友之一的灰狼指着一个扎着马尾穿着校服的女生说：“看呢，那个就是高一新来的女生，听说全市毕业考第一，还是市里红领巾广播站的站长呢，名声大的很。”

　　另一个狐朋狗友徐军不屑的说：“有什麽稀奇的，不过是一个会读书的呆子。”

　　“别说的看不起人似的，总比我们花了十几万赞助费买进来的强吧。”

　　“长他人志气。”

　　最牛逼的狐朋狗友危六闲着无聊，听得兴趣勃然，挤挤眼说：“真有那么牛么，她名声再大有我们唯延大么？”

　　他用手搭着唯延的肩膀往下看，看了一会儿，郁闷的说：“妈的，老子看不清她脸。”

　　灰狼补充说：“这女的长的不错的，我和几个哥们上次特地赶到他们班级去看她，性格看上去文静的。还记得那个马桶么，就是我们高一的班主任，那个老让我们站黑板讽刺我们的傻逼，据说可宠着她了，在班会上放言她是他见过最优秀的学生，说什么一定能考重点大学。有人说她本来是被分到一班的，而那马桶厚颜无耻把人家给抢到自己班。妈的，估计又去校长那里行贿去了。”

　　危六见他提起了马桶，眼神阴测测的说：“妈的，老子这辈子最痛恨的人就是他了，没事就爱上课叫我回答问题，出我洋相。真想叫一帮兄弟给他戴个麻袋把他打的叫我老爸。”

　　徐军流着坏水出主意：“要不我们给她情书，追她得了，要是马桶看到她和我们混在一起，不是和要他老命一样么？”

　　“追她？你们别逗了。我听说我们那什么什么的学生会主席也追过她，被她拒绝了。”灰狼讥诮的说。

　　看着炉子他们不知学生会主席为何许人也的迷茫样子，灰狼进一步解释：“就那和唯延在学校里齐名的那个，就歌唱比赛拿第一的那小子，星期一老爱在升旗台上念稿的傻帽。”

　　危六一拍脑袋，顿时觉悟：“想起来了，妈的，就是那在男厕所说我们是流氓的那家伙，长的人模狗样的，成天和职校社会上那一帮人混在雪天□□，净干些龌龊的事。”

　　灰狼中肯的用食指指着他说：“对，就是那假正经的屁人。”

　　危六刚才只是玩味的想看那女孩，现在他可真来了兴致，坏眼一溜说：“我们就写情书去，把她给搞到手，气死那马桶和傻帽。”

　　灰狼皱起眉头说：“这情书是容易写，就是人家看得上我们么？人家可是超级好学生，长的也不赖。”

　　危六舔了舔嘴角说：“靠，就你那德行，我都看不上。但是我们唯延出马，还有搞不定的女生么？全校算是个女的没有一个会看不上他的。”

　　说着，他笑嘻嘻的看着唯延，哥俩好的把手搭在他背上。

　　唯延淡漠的看了他一眼说：“我没兴趣，不要找我。女生很烦很烦的。”

　　危六把头放到他肩膀上说：“又不是要你真和她干嘛，就先把她给钓了，之后，你爱怎么着怎么着。你也算是个男的，要什么有什么的，怎么就不找个女孩来呢。你不会……”危六的脸慢慢的凑近他，唇齿之间诡异的吐出几个字：“你不会真的是同性恋吧，学校已经有人在怀疑你了。”

　　唯延一把按住他的脸，把他推了开去，不高兴的说：“我正常的很。”

　　也不知道是学校哪一个八卦的女生自从说了句严唯延会不会是同性恋，这个以他从小学至高二都没有女朋友，性格安静为推测依据得来的结果一直疯狂的讹传在整个校园。最近，连班主任也开始委婉的问他是不是高考压力大要不要去心理咨询室等等。为此，他头疼的厉害，解释只会被认作欲盖弥彰。

　　徐军围着唯延坏水一流：“这样好了，你只要点个头，做兄弟的把一切搞定，什么情书啊礼物啊全我们准备。当然，前提都要以你的名义。只要她愿意和你处朋友，你只要去个人就够了，其余的都不用你麻烦。”

　　危六赶忙见缝插针：“要是追到她，不但可以让你洗清Gay的嫌疑，顺便也能赶走那帮对你围着转的女生，也算是你去英前的潇洒走一回嘛。不要老是把女生烦啊烦的挂在嘴上，我都有一车女朋友了，也没觉得烦。”

　　唯延转过来对着他说：“你刚才忘了说一点，我要是追上她，你们就可以借机报仇了吧。”

　　危六咧着嘴，无耻的说：“我们谁和谁啊，从小一起长大的老朋友了。不要这么直接披露我嘛。哈哈。”

　　徐军似乎想到什么，灵光一现说：“照唯延这个口气，就是当你答应是不？”

　　唯延记得当时自己只说了一句“懒得理你们”之后就离开了。一个星期之后，危六就得意洋洋的站在唯延，把一粉红封面的信给他，边噙着坏笑说：“你他妈的，这封信的主人现在开始就是你的女朋友了，从此她就在你的控制下了。哈哈，我的杰作啊。”

　　这段记忆时隔那么多年竟然时隔多年依旧可以清晰的再现。

　　看着他兀自沉浸在过去，荏苒忽然笑着给了他一拳说：“你一出现就给我添烦闷，别三句话不离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了。现在长大了吧，知道对不起我了吧，以后在大学城对我好点。最好有求必应的那种。别老惦记着那些事了哈。我这个受害者都不记仇了，你还瞎惦记着什么啊？人别老往死胡同里钻哈。”

　　唯延抿着嘴唇，保持着可观的微笑看着她，有一种恍然的感觉。

　　荏苒的目光在他脸上逡巡了一阵，最后深沉的看了他一眼说：“现在我有一件事，我突然挺想亲你的，你愿不愿意？”

　　唯延的喉结滑动了一下，不可思议的看着她，一个女孩子竟然会提这样的要求？还是一个和他有过那么不清不楚关系的女孩？

　　荏苒继续锤了他一拳，大大咧咧的说：“愿不愿意，你倒是说句话呢。”

　　唯延认真考量了会，微微蹙起眉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但即是她的要求，他也只好化过勉强，温和的说：“如果你一定要的话，就随便吧。”

　　话音刚落，荏苒嘿嘿干笑了几声，无视司机朝这边飞过来的几个关切的眼神，毅然决然朝着唯延的唇边吻了下去。

　　其实，就蜻蜓点水的一碰，“just skin to skin”。

　　几秒之后，荏苒把身体退开来，眨眨眼问：“有没有什么感觉？”

　　唯延微微舔了舔嘴唇，若有所思的看着荏苒，然后回答：“你唇彩的味道是水蜜桃的，水润不油，适合夏天。”

　　闻言，荏苒做出一副夸张的晕乎状：“对，挺好用的，资生堂的，改天你介绍给你女朋友用。那个，我没问你这个。我问你我吻你的时候，有没有什么特殊的感受？”

　　唯延低头琢磨会说：“貌似没有。”

　　荏苒哈哈笑着说：“我也没唉。所以我现在可以从被你抛弃的悲惨女友晋级成你的朋友，你也从甩了我的负心汉陈世美晋级成我的朋友。我们做朋友吧，怎么样？”

　　唯延抿着笑容看着她，伶牙俐齿，歪理一套一套的，真的是她么？

　　荏苒主动凑过去把手递给他，唯延抬起手再一次笑着和她握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