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武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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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绿珠分别之后，林菱就赶紧赶去铺子里，其实她自己心里也没底这么早书铺开门了没有。但是让她没想到的是书铺不仅大门敞开，李掌柜竟然也在。林菱心中纳闷平时过了卯时书铺才会开门，而且李掌柜也都是过了卯时才来的。还没等她细想，李掌柜的就迎了上来，神情激动，“小姐，你可来了啊！赵大富等了你很久了？”
林菱奇怪，她不认识叫赵大富的人啊！还没等她跨入内厅，一个中年人就跪在她面前，哭喊：“夫人，求您救救我一家吧。”
她吓了一大跳，后退好几步，才让人把那人扶起来，一看竟然是上次她在街上遇到的卖经书的大叔。
这是怎么回事，林菱看向李掌柜。李掌柜叹了声气，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原来赵大富先前为了印刷经书借了二十五两的利息钱，由于没能在两个月内还上，现在利息一个劲的往上翻都快超过本金了，那些放息的人见他家无力还债竟然把他儿子绑了去，只说让他拿钱去赎。这么一大笔的钱让他一下到哪里去筹啊，无奈之下，只好跑过来求助李掌柜的。
“那要赶紧去赎啊，迟了也不知道那些人会对赵大叔的儿子怎样。”
“小姐，你可别冲动，你要是把钱就这么借给他了，别说他能不能把钱还上，只说他的印刷作坊是铁定不会卖给我们了。”
“难道李叔的意思是……”林菱愣住了，难道要趁机让赵大富把作坊转让给自己。
“小姐，做生意的，太过讲究仁义道德是要吃亏的。”李掌柜给林家做了那么多年的掌柜的，生意场上的事自是懂不少的。
“这…… 李叔，这要是被人知道了，会不会说我趁人之危，做人不厚道的啊？”
“哎”李掌柜的郁闷道，“小姐，生意场上还是利字最重要，不然怎么说商人重利呢。而且这赵大富要是想救他儿子估计不把作坊卖掉是凑不够钱的，他来找咱们也不过是希望卖个好价钱。”
林菱从前的教育告诉她这个时候她应该伸出援助之手，这才是君子之道，但是现在做为一个生意人，她不得不承认李叔说的是对啊。虽然明白什么才是对自己更好的选择，但是她还是有点厌恶自己趁人之危的小人行径。
“那就交给你吧，李叔。”林菱自己实在不愿面对赵大富，让她觉得自己是个满脸市侩的奸商。
店里不愿呆，家又不能回，林菱没办法，等绿珠拿了她的那件银灰色斗篷就拉着她一起到街上闲逛。
其实林菱很喜欢逛街，以前逛街的时候总是有很多随从前呼后拥，看重东西不需要讲价，直接让人送到府上，那时候总是觉得街上跟家里没有什么区别，她也提不劲来。直到后来她自己当家知道柴米油盐贵了，逛街的时候也不再能随心所欲了，才发现逛街的乐趣在于看到想要的东西买不起那种牵肠挂肚的感觉，有欲望才有努力更好的生活的动力。
不知不觉逛到小镇的府衙前，看到有人围在告示栏念念有词，她也不禁好奇，过去瞧了瞧，原来是张武举开考的告示，她也没放心上，继续带着绿珠闲逛。
晌午时分她们才慢吞吞的回到书铺，发现赵大富已经回去了，林菱这才松了一口气，她实在是害怕赵大富怨恨的眼神。李掌柜做事还是比较厚道的，不仅谈妥了价码，还让赵氏父子以后继续管理作坊，赵大富听闻对李掌柜自然是千恩万谢，。
这样的结果算是很理想了，但是林菱依然心中依然忐忑不定。对于她来说，这样做法有违她爹一直对她教育：君子坦荡荡，决不可趁人之危。但是站在利益上来说，这种做法的确是对自己最有利的。下定了决心涉足书铺经营但又不能完全抛开以前接受的那一套教育，做着商人的事情却打心底瞧不起商人，这两种理念的碰撞让她内心饱受煎熬，她不想怀疑她爹对她的教育，但是现实总是会让你明白这世上只有利益才是真理。
吃过午饭之后林菱准备跟李掌柜详谈同欢阁开张的日子和具体事宜，鉴于新店装潢快要完了，印刷的作坊也有了，只等朱骏的新书出来就可以在开张的那天大肆宣传了。才坐定就听到外面吹锣打鼓的好不热闹，林菱奇怪就让已经坐不住的绿珠去看看。不一会，绿珠满脸兴奋的回来，嚷嚷道：“小姐，不得了，竟然是我们家韩飞拿了安德镇武举选拔的头名，现在衙门里正往家里送公文让他去京城参加武举考试呢。小姐，我们也赶紧回家接公文吧。”不过绿珠也有点不满，“这韩飞怎么去参加武举选拔也不给我们说一声，我们本来可以去给他加油的，竟然瞒的密不透风。”
被绿珠一直牵着回到家了林菱还没有从那个消息中恢复过来，家门口已经有人在放鞭炮庆祝韩飞高升了。的确，能参加武举的人纵使在武举考试中没有获得名次也会被安排到京畿营中开始吃皇粮了，如果能获得名次，那就能不仅能在京畿营担当重任，幸运的更有可能进兵部任职，到时候加官进爵都不在话下。
她沉默的推开围在家门口的人，往家里走去。在外院的时候看到韩飞和林叔正在与几个衙役交谈着什么，她进去的时候韩飞已经看到她了，但是她没有理会反而加紧了脚步往院内走去，林菱知道这样很失礼，但是她小气的想：自己才不要去应付那些官差，反正要高升的是韩飞又不是自己。
她没有回房，而是跑去书房把那本记载了很多新颖的糕点饮品做法的书拿了出来，研究了一下奶皮的制作方法就准备去实施了。虽然想让绿珠打下手，不过看她那蠢蠢欲动的样子，林菱就让她去凑热闹去了。
先将鲜牛奶入锅煮熟，然后要控制火力，微火烘煮，并不断搅动，使水分慢慢蒸发，奶汁浓缩，幸亏这个小厨房不用负责家里人的饭菜可以随便她折腾。韩飞找到林菱的时候，她正在拿木锅勺奋力搅动一大锅的牛奶。这让他原本飞扬的心情一点点的下沉，她只有在不开心的时候才会借做糕点来发泄心中的郁闷。
“林菱，我有话跟你讲。”
林菱停止了搅动，好久才转身，脸上依然是温柔清浅的笑容，“韩飞，恭喜你，我早就知道你不会甘于做个小小的护院的。”
韩飞并没有流露出一丝欣喜，他要的不是她的恭喜，“林菱，我不知道你会介意，我只是想站在跟你平等的位置。”
“你能获得这个机会是你自己的努力，我为你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介意呢！”
“那你为什么不开心?”韩飞显然不相信她的言辞。
“我不开心？我心情好的很，你看，这是我正在研究的新式糕点，待会拿出去大家尝尝……”
“你只有在心情抑郁的时候才会去研究厨艺，”韩飞打断她的喋喋不休，
林菱笑不出来了，僵硬了一会儿才嘴硬道，“我没有不开心。”或许应该说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喜欢用这种方式排遣不快。
幸好韩飞也并不打算在此事纠缠，如果她介意他私自去参加武举的事，那他愿意解释，“林菱，我不是贵胄子弟也不擅长经营生意，身无长物唯有一身从小苦练的武艺，林家对我们兄弟很好，好到如果我没有野心我愿意一辈子做林家的护院。但是我不能，因为我爱上了一个女人，看着她从夫家被休，看着她孤苦无依，看着她从一个曾经的双手不沾阳春水的贵人到为了生活奔波于市井街坊，我心如刀割却什么也帮不了她反而还要领着她每月发放的薪水，我痛恨这样无能的自己。我多么希望自己能够用双手为她撑起一片天空，让她可以不用那么辛苦，让她不开心的时候不用只能做糕点发泄，让她想哭的时候也可以大声的哭出来。但是我只是她家的一个下人，对她的爱简直是对她的亵渎。因此她的拒绝虽然使我痛苦却又在情理之中，对于日愈坚强的她，一无是处的我怎么能配的上。所以当看到武举的公文的时候我就告诉自己这是唯一可以改变目前状况的方法我必须牢牢抓住。我多么希望有一天我能站在跟她平等的位置上对她说出我的坚持：就算不能与你相爱，我也要在你身边守候你。”没有想象中的激动，韩飞平静得不似一个十九岁的少年在向心爱的人表白，看着沉默的林菱，“之前想告诉你武举的事，一直没有机会，昨天……”
“昨天我喝醉了，”林菱失礼的大声打断他，怕他说出什么不堪的事。
“知道你是喝醉了，却依然侥幸的想要去相信，是我太傻了！”韩飞神色依然平静，似乎已经料到了她会这么说，“我还是那句话，我不会让你困扰的。”
林菱盯着他看了良久，她从来没有这么大胆的盯着一个男人过，似乎希望韩飞在她的目光下会退缩，但是韩飞却回以更加坚定地目光。面对这样一个才刚刚及冠却已经深沉如海的男人，这样红果果捧上的真心，说不心动是不可能的，但是林菱不是一个理想主义者，世俗伦理在她心中依然是个沉重的包袱，更何况年龄的差距让她更没有勇气去接受这份感情。何况韩飞这样的男人，她从来就知道他不是池中物，总有一天他会出人头地的，她怎么能束缚他即将要展开翱翔的翅膀呢。
“不，韩飞，你根本不懂问题真正的症结在哪里，我不需要你的守候，不需要你的爱，更不需要你的可怜，我现在很好，可以守着我的孩子们等他们成家立业。”
韩飞神色依然平静，只是紧握的拳头泄露了他的心情。她不忍伤害他，但是却不能再纵容他的感情，要断就断的彻底吧。
“而且最重要的是，我不爱你，对我来说，你只是我家里的一个护院，如果我对你的态度有什么会让你误会的，那是因为我把你弟弟一样在爱护，并没有其他的意思。我已经受过一次伤了，虽然不排除今后可能会再嫁人，但是我不会再因为任何现实的压力而选择一个男人，我只会跟我爱他，他也爱我的人在一起。而你绝对不会是这个男人。”
看着他逐渐苍白的脸色和泛血的嘴唇，她甚至能听到他心碎的声音，“你还年轻，以后会找相爱的人在一起的，到时候要好好珍惜。”
韩飞僵硬的转身，沉默，依然还是沉默，他果然还很年轻，年轻得无法控制自己的眼泪，只能选择转身不让她看到，也许现在最应该做的是离开这里，找个地方好好地大醉一场。
看着他远去的挺直的背影，林菱眼眶发酸，眼泪汹涌而下，她拒绝多么美好的一份感情，她曾经那么渴望的感情，前夫给不了她的，被这个年轻的男孩双手奉上，她却狠狠地将其摔碎，她想她肯定会遭报应的。
今夜，两个人的心碎。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武举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