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oJo] 见手如晤》河鹿鸣

2、手岛小姐抓住希望

　　吉良吉影说到做到。

　　他用完餐，就将手岛桔妥帖地用软布包好，放在公文包里，带上了车。看似狭小的公文包内部出奇地宽敞，还留有放手的席位。

　　一路上，吉良吉影像只聒噪的青蛙一样对着手岛桔絮絮叨叨，直到到达商业街才停下来，下车前恋恋不舍地对她说道：
　　“我也很想和你一起手牵手漫步在街道上。
　　“但是，今天不行。
　　“委屈你了，桔，你就先待在里面吧，我会找机会偷偷询问你意见的。”

　　手岛桔希望能够屏蔽这个变态的变态发言。

　　她趴在公文包里，终于不用听那些噪音，开始整理思绪。

　　直到现在，在一片黑暗的公文包里，她才有“我确实死了”的感觉。

　　手岛桔活了十六年，虽然活得看似非常认真，但并没有什么梦想，对未来也没有什么必须要完成的期待。要说生死间选一种，她当然是选择生的。
　　但是，死也无所谓。
　　她这样的人，恐怕死了也只有朋子阿姨挂念她吧，好在朋子阿姨有东方同学，她很快就会从悲伤中走出。

　　可不在乎死，并不等同于她愿意让灵魂以这种形式活着！

　　太恶心了！

　　从早上到现在，吉良吉影不知道摸了“她”多少次。

　　就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东方同学，初中开始经常一起回家的幸美，她能够接受的肢体接触也仅限于“交作业时不小心碰到了手指”，再进一步的话，就会引起她本能的攻击反应。

　　可现在“她”受制于人，动都没法动，更别提怎么逃走了。

　　好想彻底“死”掉啊。

　　手岛桔感到焦虑，这种焦虑在吉良吉影买到了中意的戒指，神色虔诚地戴到她的无名指上时，攀至了巅峰。

　　“你愿意和我永远在一起吗，桔？”
　　吉良吉影陶醉地吻了吻她的手背，还将耳朵附上去，宛如在聆听什么，
　　“……你说你愿意吗？真可爱，连这种时候都一本正经的，不过，我就是喜欢这样的你，和别的轻浮的女人不一样。
　　“明明在外面忙碌了半天，却丝毫不显疲态，皮肤还是这么光滑细腻，连一点腐烂的迹象都看不出，你果然是我的归宿，和前女友们不一样……
　　“啊，对不起，我失言了。
　　“我怎么能把你和那些货色相比较呢？
　　“你不说话了。是生气了吗？对不起，请原谅我吧，桔，我再也不会犯这种错误了。
　　“太好了，谢谢你的体谅。”

　　吉良吉影似乎很喜欢叫她的名字。

　　他时不时痴痴笑着，好像真的能听到她的回答那样。

　　“我要为我们的新婚之夜准备晚餐了，你不能看哦，有惊喜给你。
　　“撒娇也不行，要是无聊的话，就待在这里看会电视吧。”
　　说着，吉良吉影就把她放到了沙发上，打开了遥控器。

　　电视上正好在播放新闻。

　　属于手岛桔的面孔浮现在屏幕上，雪青色的长卷发，红框眼镜下的红色双眸没有半丝暖意，对着镜头露出冷冰冰的笑容。

　　“……居住在杜王町的手岛集团大小姐，手岛桔，确认于昨晚失踪。”
　　“尽管关系密切的邻居声称她在晚间七点半时刚结束作客，回家的路不到一百米，发现间隔也不超过半个小时。”
　　“可直到现在，手岛桔依然下落不明。”
　　“目前，警方已经初步认定这是一起有预谋的绑架案，绑匪熟知手岛小姐的生活作息，才能在正确的时间避开所有监控探头，并在第一时间逃逸。警署发言人表示会不计一切代价寻回，惩治恶徒。”
　　“手岛小姐的监护人，手岛集团的现任董事长手岛青子对此持有不同的看法。”
　　“她已于今早抵达杜王町，似乎已然对低效的警方失望，面对记者采访时，作出如下宣言——”

　　镜头一转，屏幕上出现了手岛青子那张脸。

　　她留着笔直的黑色短发，青色的眼眸，由内而外透着凛然的气势，即便被十几个话筒围住，即便女儿刚刚失踪，依然从容不迫。

　　手岛青子平静开口道：
　　“既然选择了绑架我的女儿，那就是为了金钱了。
　　“无论你要求多少，对我来说都是很容易答应的事。
　　“请正视桔的价值，报出你期待的数字。如果你还有脑子，就不要做些无谓的事情激怒我，让这场交易变得不愉快。”

　　听上去有些傲慢任性，并且丝毫没考虑到与绑匪的沟通技巧，但确实很符合母亲的风格，对付一般的绑匪噎死绝对有效的。

　　只可惜，就算是母亲也没法猜到，现在的她已经死了吧。

　　吉良吉影注视着电视，良久感慨道：
　　“不愧是你的母亲，她也有双美丽的手。
　　“可惜我已经有你了。”
　　吉良吉影温柔地握住桔的手指，
　　“爱是无价的，你的母亲无法理解这点。”

　　不，我的母亲一定理解，而且比你这变态理解多了。当母亲为爱痴狂的时候，你这变态还只是小变态呢。
　　手岛桔心想，并感到些许怅然，这样的“些许”在吉良吉影说出那句话后，消失得无影无踪，被纯粹的怒火覆盖了。

　　“你把自己弄脏了，桔。”
　　餐桌上，吉良吉影恶人先告状，明明是自己非要用“桔”切牛排，却因为切得乱七八糟酱汁沾到桔手上面露不满，
　　“等会一起洗澡吧。
　　“有什么好害羞的呢？你的身体我不是都看过了吗？”

　　震撼手岛桔！

　　她自认为情绪管理相当成熟，就算是发生这种让普通人心态完全崩塌的事情，她也只是因为频繁过度的亲密接触感到焦虑，在意识到自己焦虑也没用的情况下，已经有认命的趋势了……

　　只是她本以为自己的想象力已经到了极限，这个男人却还能再变态一点！

　　这绝对不能接受！

　　可她只是一只手，又有什么办法呢？

　　眼看着吉良吉影吃完饭，要去浴室放热水了，手岛桔现在只能期待天降正义，把“手”搞破相，最好直接粉碎，哪怕只是破一点皮也行啊，以吉良吉影那可怕的性格，一定会因为“手”有瑕疵选择离婚的吧！

　　谁都好，谁都好……

　　神啊，让她“死”吧。

　　从未信奉过神的手岛桔，脑中并没有明确的关于神的形象，此刻刚听吉良吉影谈起“爱”，脑中竟浮现了一个因久远而淡化的形象。

　　她曾经，是见过“神”的。

　　手岛桔对四岁前的记忆寥寥，但印象最深的——不是母亲的严厉，父亲的漠然，而是父亲与母亲提及那个男人时，陡然变得狂热而极端的态度。

　　她的父亲和母亲确实是为了“爱”而结合的，只不过不是对彼此的爱，而是共同的爱。因为对神一般的男人抱持着狂信徒般的感情，同为不同领域的天才的两人走到了一起。

　　他们决定将诞下的孩子作为最高杰作献给神，谁知道天才诞下的孩子是截取了他们短处的庸才，即便非常努力，充其量也只能说是秀才而已。

　　幸好在她四岁的时候，神一样的男人死了，父亲也死了，她被手岛青子流放般扔在了这里，过上了低调努力的普通人生活。新闻报出来前，杜王町知道她身份的人估计寥寥无几。

　　往昔的一幕幕逐渐清晰，幼时的伤痛与眼下的危机相比不值一提，就像任何在绝境中抓住救命稻草的普通人一样，仅剩“手”的少女向唯一记得的神的形象祈祷。

　　请帮帮我，dio大人——

　　在不可能发出声音的“祈祷”中，手岛桔惊喜地发现，自己好像能掌控小拇指了！

　　这是多么卓越的进步！

　　难道那位dio大人死后已经升格为神，并且在冥冥之中保佑她？

　　她将杂念排除在外，反复祈祷着。

　　很快，无名指，中指，食指，大拇指，手掌，手腕……都恢复了“行动力”！

　　手岛桔正要一鼓作气，操控手“站”起来逃出去，却突然感到一阵异样，右手不受她控制，抽筋般地狂舞。

　　什么情况？

　　眼看着吉良吉影快要回来了，手岛桔更加焦虑，急促地祈祷起来。

　　手突然平息了，它似乎喘了口气，表面上覆盖了一层莹润的光泽，好像凭空戴上了只透明手套一样。

　　手岛桔似乎夺回了控制权，可她心念一动，手依然没有按照她的想法走，而是像握笔那样，微微蜷起手掌——

　　“笔”真的出现了。

　　那是一支平平无奇的水笔，似乎与任何水笔都没有区别，但拿到它的瞬间，手岛桔突然有了明悟。

　　她要写些什么！

　　手边没有纸笔，她就在空气中写道：

　　【就像任何脆弱的人类一样，手岛桔迎来了自己的死亡。】

　　手岛桔被吓了一跳。

　　不，这不是她想写的，但是——

　　又好像是从她心底发出的声音。

　　手岛桔隐约听到一声嗤笑，宛如幻觉，她的“手”又自行挥舞了起来。

　　【但是，命运埋下的伏笔让她注定不会甘于这样平庸无味的结局。】
　　【她成功超越了死亡，却丢失了灵魂以外的大多数。绝望之际，手岛桔想起了伏笔的名字。】
　　【她的记忆与理性让她始终拒绝回忆，可心的本能却向着超凡靠近。】
　　【开关被按下，这是她灵魂灼烧的一刻！奇迹为她展开。】
　　【诞生于最初的恶灵回应了她的祈求，尽管它知道爱好逃避的女孩可能会在逃脱之后再次忘记如何使用它。】
　　【但它还是伸出援手，毕竟它就是她。】

　　握笔的手微微停顿，似乎在蓄力，

　　空中的“字”刚诞生就消失，却牢牢刻进了手岛桔的脑海。

　　她紧张地屏住呼吸，听到方才在响的水声停止了，吉良吉影即将走回来！

　　“手”再一次握紧了笔。

　　【由于「新婚」之夜的激动，忙碌了半天的疲惫，浴室地面的湿滑，以及吉良吉影新买的这双拖鞋防滑质量不佳的缘故……】
　　【他滑了一跤，向后栽去，过于专注地思考等会如何与心爱的桔小姐共度浪漫之夜，再加上些许酒精的侵蚀，让他的反应迟缓，甚至没来得及叫出killer queen……】
　　【总之，吉良吉影向后栽去，后脑勺正中浴缸边缘，晕了过去，短暂而无害的。】
　　【这一切都很合理。】

　　伴随着浴室里传来“砰”一声巨响，手岛桔有些呆滞地望着逐渐淡化的“弹幕”。

　　这是什么？言出法随？

　　【我就是你。】
　　【你可以称呼我为「死者文书」（The dead girl say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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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死者文书（The dead girl says）
　　破坏力：E
　　速度：E
　　射程：?A
　　持续力：C
　　精密操作性：B
　　成长性：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