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深不可渡》殷愔

44、前世之因

　　翌日，耿南枝收到天虞仙师的传音符，要她即刻启程，前往东海驱除水祟。耿南枝留下一封书信与元汐，便御剑而去。

　　苏未匀本想随着耿南枝去东海，却被陆恂拦了下来。

　　“你来这是为了除魔卫道的吗？去东海凑什么热闹。”

　　“可是……”

　　陆恂道：“放心吧，耿南枝不会有事的。不然她也不能活到裴羽的下一世了。记住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不要做傻事！进入轮回，本来就是逆天改命的事，你做的越多，将来受的天劫也会越重！”

　　苏未匀点头，比起关心耿南枝的安危，她的确更应该守在裴羽的身边。

　　接下来的这几日，苏未匀才算是真正明白了一个读书人的日常。

　　辰时起，读书、写字。

　　午饭后，读书、写字。

　　亥时睡，就连梦里念叨的，也还是读书、写字。

　　这人脑子里除了读书写字就不能有点其他的想法吗？苏未匀心里不禁萌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如果她现在就冲上去告诉裴羽，他下辈子还要当一个读书写字的书呆子，那他会不会不那么执着于此？

　　这种千篇一律的日子，她可是度日如年，尤其是在元汐与陆恂都相继离开之后。

　　元汐离开是因为担心耿南枝的安危，而陆恂呢，则是为了他那不肯明言的前世纠葛。

　　七日后，裴羽终于接到了元汐的一封书信，信的内容大概包括两个部分：诉说相思之苦，要裴羽帮她一个忙——照顾深受重伤的耿南枝。

　　对于这位私定终生的爱人，裴羽自然不会置之不理的。所以五日后，他便来到了信中提到的东海小渔村，见到了深受重伤的耿南枝和元汐。

　　“阿羽，你来了？”元汐此刻面白如纸，但她目光灼灼，眼圈微红。

　　裴羽看着她，忍不住担忧道：“你……你们为何受了这样重的伤？”

　　元汐叹道：“我与师姐遇上仇家，不敌。我……我必须马上回师门去搬救兵，只是师姐无人照顾，我很担心你。阿羽，你可以帮我照顾她几天吗？”

　　“这……”裴羽有些迟疑，“男女授受不亲，我既与你有了约定，又怎可与其他女子共处？”

　　“阿羽，我从来不在乎这些！况且现在非常之期，你若不答应……我只好……死在你面前……”元汐已泪如雨下。

　　裴羽见她如此，只好答应。

　　元汐握着他的手，感动道：“阿羽，谢谢你！”然后转身离去了。

　　裴羽看着躺在床上陷入昏迷的耿南枝，眉头紧皱，不知在想些什么。苏未匀却无心在这里琢磨他的想法，跟上了离去的元汐。

　　方才她已经仔细地观察过了。耿南枝受了重伤没错，但元汐除了脸白一点，根本就没有受伤！！她这拙劣的演技也只能骗骗裴羽这样的书呆子。那么问题来了，她一个仙门修士直接御剑就可以将耿南枝安然无恙地带回天虞山，又为什么一定要把照顾耿南枝的任务交给裴羽呢？

　　一个春心萌动的女子制造机会让自己的情郎与别的女子单独相处，这可一点儿也不正常啊！

　　果然，不出十里外，元汐便已卸下了脸上苍白的伪装，此刻的她面色红润，眼角眉梢似乎还带着一丝笑意，好像心情不错。现在，她已经走到海边，来到一块巨大的礁石面前。看她的样子，好像在等人。

　　不多时，她的身后果然出现了一个全身黑色，而且周身被一团黑气包裹着的男子。

　　元汐看见他，脸上笑意更甚：“我要的东西，你可带来了？”

　　黑衣男子也笑了：“元姑娘别着急啊！你虽然帮我们除了耿南枝这个心腹大患。但她现在还没死透呢，万一她哪天卷土重来，那我碣石宫岂非岌岌可危？不若你现在就将她交给我，也好省去我等后顾之忧！”

　　原来……耿南枝的受伤竟然是元汐一手造成的？！怎么可能？

　　元汐现在已经敛去了笑容：“东临君，我们当初约定的时候，可没有这一条吧？我只答应帮你击败耿南枝，至于能否要了她的命，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你！！！”黑衣人怒极，周身黑气更甚。

　　元汐冷笑道：“怎么？东临君想是要杀我灭口？你可要想清楚了，我可是天虞仙师的女儿。你若杀了我，我爹必会派人将你这碣石宫夷为平地！”

　　“我若不杀你，等你回了天虞山通风报信，仙师难道会放过我？”

　　“你若将育灵珠交给我，我便告诉爹爹东海水祟已除，你们只需换个地方，仍可继续兴风作浪，谁也管不了！这笔交易可是划算得很啊！”

　　“这……”东临君迟疑道，“我如何相信你？”

　　元汐冷笑道：“你别无选择！”

　　“好！”他的掌心凝聚着一道黑色烈焰，片刻后烈焰之中便有了一颗形似鸡子的珠子。

　　元汐眼中放出精光，将珠子抢在手中，忍不住大笑起来。

　　“元姑娘，但愿你能言而有信！！！”黑衣人化作一缕黑烟，然后飘散在风中。

　　苏未匀看着眼前的一切，摇头叹道：天虞仙师英明一世，却不想生出这样的女儿，可叹可叹！！

　　三日来，裴羽一直精心照料着耿南枝，亲自熬药，一勺一勺地喂给她，帮她清理伤口，上药包扎……苏未匀看不懂这样精心的照顾中蕴含着几分情意。或许，只是为了兑现给元汐的承诺？或者因为他生性纯良，不忍心看到一个受伤的人自生自灭？但她却能从耿南枝的眼神中，看出心动与情意。

　　是啊，这世间又有几人，能真正拒绝困顿中的帮扶？

　　耿南枝的伤已好得差不多了。她本就修为极高，虽然伤重，却恢复很快。翌日她便起身告辞。但裴羽却叫住了她。

　　“耿姑娘且留步。裴某有一样东西，烦请你交给元姑娘！”

　　耿南枝结果他手中的一支玉簪，是一朵玉兰花的式样，甚是精致可爱。“这是……”

　　裴羽笑道：“这是我裴家的传世之宝，请你交给元姑娘，就说他日裴某金榜题名，定会去天虞山提亲！”

　　“什……什么？”耿南枝一时觉得自己听错了，但只是一瞬她便收起了脸上的错愕，勉强笑道，“公子放心，我一定会帮你带到！”

　　裴羽啊裴羽，你怕不是个憨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