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领域》余*渔

6、6

　　我的美梦很快就结束在灿烂的阳光中，如果不是那阵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我不知道自己还要睡到什么时候。接起电话，话筒那头竟然出现了一阵沉默。我莫名其妙的放下电话，钻进卫生间里去洗脸，镜子中心的一张字条吸引了我的注意。
　　“不知你要睡到什么时候，早餐在桌子上，吃了记得要上班，迟到了我会照扣你工资的。”
　　原来邵隽庭的字迹是那么的好看，我傻傻地笑了起来。早餐是一杯牛奶和一个火腿芥末三明治，这是我最爱吃的口味了，他怎么会知道的呢？我边吃边欣赏着邵隽庭的家，明媚的阳光早已将他的小窝照得蓬荜生辉了。他的家原来是搭建在百货大楼屋顶上的一个小小的阁楼，简单的家具，简朴的装饰构生了他简约明快的家。他的家小得可怜，卧室和厨房只由一个半新不旧的沙发隔开，沙发的对面是一张占去卧室1/2的双人床，柔软而舒适是我昨晚对它最好评价。可见，邵隽庭是十分重视睡眠的人。床的对面是很小的阳台，由于处在楼层的最顶层，使之成了整个小屋最温暖的地方，阳光直射进来，仿佛空气中悬浮的颗粒也在愉快的手舞足蹈。我轻轻地摇摆着身体，就像是一只小小鸟在阳光中自由的歌唱。电话铃再次地响起划破了身边的宁静，我忽然想起上班的时间要到了，就以最快的速度冲出了房门。
　　一路小跑，我终于在最后一分钟内跑进了中心，邵隽庭在办公室的门口等待着我的到来，他冲我指指手表，我冲他吐了吐舌头。气喘吁吁的坐到椅子上，邵隽庭又在身后喊着我的名字叫我去他办公室一趟。肯定是又要冲我凶了，我做好思想准备，反正我又没迟到。当我大意凛然的走进去的时候，邵隽庭一本正经的样子竟让我觉得有些好笑。
　　“很好笑吗？”他的声音不高，却十分严肃。我不敢再笑，悄悄地坐在了他的对面。
　　“对了，你叫轻舞吧。”
　　“是呀，这好像是你头一次这样叫我。”我自言自语道，他却没有理我，继续着他的话题。“柔柔走了，留下了很多工作等着人做。不可否认，柔柔是个好秘书，她教会了我很多东西，也帮助我渡过了不少难关。她这一走，对于中心来说损失真的不小。”他停了停，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柔柔常常在我面前夸你，说你能力强，人品又好，还是电脑系的高材生，非常胜任这份工作，不知道你愿不愿你过来做我的秘书？”
　　我瞪大了眼睛，使劲地盯着邵隽庭，邵隽庭又将头埋在了众多的文件里，连理都没理我。“如果你不愿意或是有什么困难，就直接对我说，我是不会勉强别人做他不想做的事的。”
　　这叫什么征求意见吗？我噘起小嘴没有做声。气氛在沉默中不断的变化着，我们面对面的谁也没有再说话。
　　就这样坐了大约一个钟头，我站起身走出了邵隽庭的办公室。我知道他在背后用一种不解的眼光看着我，表情一定很狰狞，就像是第一次我撞坏他的电脑一样可怕。我转到茶水室里煮了一杯浓浓的咖啡，然后将咖啡端到了邵隽庭的面前。
　　“这是你最喜欢喝的卡布奇诺，放松放松，提提神吧。”
　　这回轮到邵隽庭不会了，他讶异的看着我，眼睛里全都是迷惑的神情。
　　“很意外吗？是柔柔告诉我的。”我冲他淡淡地笑起来，“谢谢柔柔对我的器重与厚爱，其实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大学生，没有柔柔说的那么好，如果邵经理不嫌弃我觉得我还可以，我一定努力完成中心交办的每一项工作。”
　　也许是我的自信与诚恳打动了他，邵隽庭紧握着手中的咖啡，半天没有说话。他的目光渐渐的温柔起来，象沉静的湖水却依然深不见底。在我要离去的时候，邵隽庭从背后叫住了我。“其实，这也是柔柔的意思。”我站住了，没有回头，心里不禁轻轻地问：柔柔，这就是你要我照顾他的方式吗？
　　邵隽庭抿了一口咖啡，回味起醇香而又浓厚的味道来。此刻，他的眼里是否留有骆羽柔的身影呢？我回过头，却再也看不清他的表情了，那额前的几缕头发遮住了他所有的心事。
　　在我出门的那一刻，我还没忘顺便问了一句，“刚才往家里挂电话又不作声的人是你吗？”笑容留在了门关上的那一瞬间，我知道此时邵隽庭的心里再也无法平静了。

　　我接过了骆羽柔的接力棒，成为了邵隽庭的第二任秘书。比起骆羽柔来说，我应该很幸运吧，她经历了那么多的痛苦才换来的结果竟然轻而易举的降临到了我的身上。我常常不太相信这是真的，然而繁重的工作和如山的文件却不得不让我面对这一残酷的现实。不过有一件事让我觉得还算是安慰，邵隽庭在我第一天上任的时候就将他的那台被撞坏的手提电脑送给了我。用他的话说，就是常常要加班，而且学校也快要开学了，为了不影响中心的工作以及我的学业，这台电脑可以供我在下班的时候（或是我在学校上课赶不到中心的时候）查一些中心所需要的资料或是写一些紧急的报告。这个吸血鬼！连人家的上课、休息时间都要霸占！我并不领他的情，还常常在累得快吐血的时候跳起来大骂这个冷酷无情的家伙。其实，更多的时间，我还是很享受和电脑共处的时间的，在我的眼里，它就是我今生不变的情人，没有什么可以代替它在我心中的地位，也没有什么可以比它更了解我的喜怒哀乐了。
　　做邵隽庭的秘书，还有一项工作就是要帮他收拾屋子，从他的办公室到他的家。这倒不是邵隽庭要求我的做的，那天我头一次以秘书的身份走进骆羽柔的办公室时，电话就在耳边响个不停了。是骆羽柔，当我拿起电话的那一刻我就预感到是她，她说她现在在拉斯维加斯，明天就要很韩绒雨步入结婚礼堂了，她很兴奋也很幸福，韩绒雨对她很好，他的家人待她就像亲生女儿一样，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骆羽柔的声音忽然悠远起来。她说轻舞，他还好吗？好，我坚定地回答，只是你的离开让他出现了混乱。骆羽柔笑了起来，他还是老样子，一点都没变。轻舞，替我照顾他，他的事业还有他的生活，我知道你可以的，正如我预料的一样你已经坐上了我的位置。他会接受你的，轻舞，这是我今生最大的心愿了！我的眼中有泪，我拼命的人住不让他听见我落泪的声音。我说羽柔，我想你！这是我此刻最想对她说的话。话筒里面陷入了沉默，我隐约的听见阵阵屋檐的啜泣声。我的视线开始模糊起来，一时竟分不清眼前出现的身影时羽柔还是云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