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头上炸烟花》乃兮

13、第 13 章

　　铜板正面写着字，反面带着花纹。

　　池九选择花纹，姜子睿选择字。

　　姜子睿将铜板朝着空中一抛，直接一巴掌糊到桌面上，掀开一看，大失所望：“竟然是花的那面。”

　　这回轮到池九得意，笑得开心：“运气是实力的一种。”

　　她高高兴兴关上了木盒，还将木盒“封印”回桌子暗格：“我等十五天后出题，余下十五天给我们各自准备答题。”

　　“成。”姜子睿嫌弃把那枚铜板给了池九，“你拿着这枚铜板吧，它可一点没给我招财。”

　　池九噗嗤笑出声。

　　一文钱在池九这儿等同于一块钱，不是什么贵重东西，她顺手便收好了。

　　勉强算她的好运之物。

　　少女穿着一身男装，大力气将桌子彻底恢复原状，转头将自己包裹收整到衣柜里，真真是半点都没表现出与旁人有任何的不同。

　　她好像天生就能适应任何场所，不论是面对刑场，还是只自己孤身一人朝前闯荡。

　　……

　　第三坊登记处。

　　宣杰匆忙走了过来，朝着登记名录分配房间的师弟拱手：“师弟，今天姜家那位新人到了？”

　　师弟忙朝着宣杰回礼，露出笑容：“到了。是个跳脱性子的，光随身东西就带了一车。师兄别慌，就算加上了姜家那位，你也能挤进前五进入国子监的。”

　　宣杰短促笑了下：“那还有其他新人呢。”

　　他长得五官端正，一身正气，但偶尔不经意见依旧会流露出一丝拘谨。身上青色的衣服磨损已很是厉害，他却并没有换新的衣服。不是没钱，而是觉得要是能进国子监了，他就没有必要再额外买两套衣服。

　　他朝着自己师弟真心诚意说着：“我真的想进国子监，但这种事情时也命也。我做工的本事比起朱师兄可差远了，稍不注意可能就被挤下去了。”

　　师弟大笑：“你可排第三坊第四呢，往前冲一二位置都可以。这群新来的怎么可能在短时间内越过你们去？朱师兄那种更是不能比的。”

　　两人话里的朱师兄是朱则轩，第三坊里现今手上功夫最好的人，已是下一回注定会进国子监的第一人。

　　宣杰主动来询问姜子睿的事，又和师弟聊了这么几句，却半点没被师弟安慰到。他心里头吊着石头，朝着师弟笑笑离开了登记处。

　　这世上天赋这东西是最琢磨不透的。宣杰很清楚自己就是个普通工匠，能有现在第三坊的机遇都是额头高，撞上了好运气。

　　要想从第三坊进入国子监，要么实力极强，要么家室特殊。像他这样两者都平庸的人，就只能赌一把运气。运气好了进，运气不好再等三年。

　　姜家那位就属于家室特殊，必然能进国子监的。

　　不知道今年来的新人还有几个如何。

　　宣杰忧心想着这些，匆匆又离开。

　　姜子睿被很多人关注着，池九却没有任何地方引人关注。

　　她体型瘦小，看起来是手脚灵活而非力气极大的那一类匠人，那可太普通了。从外貌上讲，第三坊不讲究外貌；从家室上讲，烟花作坊家养子不是什么特殊的家室；从能力上讲，暂且看不出。

　　所以池九收拾好东西去外头领了衣服，晃了一圈回来，连半点旁人注意都没引起。

　　她将姜子睿的衣服丢给对方，到床上将自己的衣服直接给换上了。

　　内衣长衫不用脱，外衣直接换。

　　姜子睿根本不知道池九是个姑娘，忙着整自己的东西完全没在意这点事情，还中途谢了池九帮他拿衣服，自己也快速换好了自己的衣服。

　　到两人穿了自己衣服出门吃饭，和旁人穿得一样了，那更是没怎么引人注意。

　　第三坊吃饭是在固定的堂食点。

　　米饭放在一个大木桶里，上头盖了一个盖子，众人可以过去随意添。别的菜则是由厨娘负责打饭。一旁吃饭的地全是长条的桌椅，三五成群凑在一起吃，吃好了结伴走。

　　他们手里都各自拿着自己的杯、碗、饭盒，这时一并会带走。

　　池九和姜子睿自个没带饭盒，用了第三坊放在那儿的铁盒盛饭盛菜，回头吃完了还要还回去。

　　打好饭，两人随意寻了位置坐下。

　　今日吃食很是普通，池九吃惯了食堂菜，对这点大锅烧出来外观极为一般的菜品没有任何期待。一口吃下一条白菜，果不其然是没什么味道，没有任何的惊喜。

　　姜子睿在家里吃好喝好，哪里吃过这么没味道的菜，一口咬下去就僵住，僵住后又诡异看向池九：“这菜没放盐？”

　　池九看了眼姜子睿，筷子夹起自己铁盒里烧得酥烂到软趴趴的白菜：“水煮的，健康。开不开心？”

　　姜子睿见池九半点不觉得饭菜难以下咽，只能委委屈屈附和：“……这可真是太开心了。”他还要在第三坊熬好久，这日子可怎么过啊？

　　周边原本不少人在吃饭，还有一搭没一搭聊着话，忽然猛地安静了下来。

　　池九察觉到异样，下意识看向堂食门口。

　　一个三十岁左右男子走了进来。他衣服袖口和领口都是紫色的，在第三坊的地位仅次于黑色。男子微微有点胡子，不过年纪太轻，胡子实在稀疏，就一小撮留着那儿。

　　他长得很普通，却并不是那种落入人群里会分不出的类型，似乎是自有一股气质在，能在众人里头脱颖而出。他进门来拿着一个铁盒打了饭菜，朝着厨娘点了头转身出了堂食地。

　　周遭的人愣是等人走了，才重新又说起话来。

　　池九筷子在自己饭里戳了两下，问姜子睿：“这谁啊？”

　　姜子睿虽一样是第一天到第三坊，却愣是消息格外灵通：“朱则轩。第三坊现在的第一人，不出意外很快就要进国子监。他早前就有帮工部干过活，参与过皇宫大殿的修缮建造，估计国子监的实训时间不会卡很久，很快就会进工部。”

　　池九恍然点头。

　　原来是技术人员中的顶头人物，是建筑设计师一类的匠人。

　　和她本身应该擅长的方向完全不一样。

　　池九又问了一声：“我怎么觉得大家似乎都有点怕他？”

　　姜子睿若有所思：“不知道。或许是地位本事相差太远，平日里很难说上话吧。更多的我也不知道，毕竟我也就以前远远见过他一面。”

　　两人之间几乎都快差一个辈分了。

　　池九应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她低头继续吃饭，将自己打的饭菜吃得干干净净，连一粒米都没有剩下。

　　姜子睿艰难吃了一半，抬起头就见池九吃空了饭盒，震惊看向池九：“你就吃完了？”

　　池九点头：“我就吃完了啊。”

　　姜子睿四周看了眼，发现大家基本上全是吃空的，愁苦着脸硬生生一口饭一口菜，试图将自己碗里全吃下去，不打算剩下一粒米。

　　池九见他吃得艰难，非常没有同情心在边上乐笑了一声：“加油。下回少打点。”

　　姜子睿是第一次听“加油”这种说法，大概听明白了个意思，苦哈哈点头：“下回真的少打一点饭菜。”

　　“乒——”一声。

　　池九飞快扭头看向声音发出的地方。

　　堂食的地方怎么好像事情特别多？

　　姜子睿一边艰难塞着饭菜，一边抬头跟着看过去，含糊说着：“怎么回事啊？”

　　右边不远处不知道何时坐下了三个人。他们衣服袖口全是桃红的，比池九和姜子睿的绿色要高一个等级，年纪看上去都不算大。

　　一个五大三粗，坐在那儿有点懵，另外两个一个冷笑坐着，一个局促抿着唇。

　　周围别说池九了，所有人都探头探脑围观着他们三那方向。

　　冷笑那位盯着抿唇的那人，开口就是整个地都能听到的话：“怎么不吭声了？刚不是说得挺好的么？平日里手上活计比不过人，脑子倒是动得飞快。”

　　话里话外都是瓜味。

　　池九肉眼可见好些个人挪动了一下身子，朝着那冷笑的人那儿侧了侧身，想听到点更细节的事。

　　结果没料到那冷笑的人抬起了下巴，扫视一圈：“吃你们的饭，没见过吵架啊。”

　　周围人纷纷当做没事人一样转回头，耳朵竖起，心里头还在呱唧呱唧。

　　池九转回了脑袋，盯着姜子睿看。

　　她眼眸忽闪忽闪，里头写满了兴味。

　　姜子睿被看得险些噎住，觉得自己这位同伴的兴趣实在有点不一般。他吞咽下自己嘴里的饭菜，先行一步小声说了：“这几个我是真的不认识，别问我，我不知道。”

　　池九流露出明显的失望，幽幽叹气：“多吃点，慢点吃。啊。”

　　姜子睿觉得最后一个“啊”字充分体现了池九对他的失望，以及想听八卦的心。他也是真吃不太下，和数米粒一样慢吞吞往嘴里塞。

　　那头又传来一句：“潘师兄您别生气，我就是提那么一个想法。我每一个都会去说一声，您要是觉得不合适，就当我没说过就成。”

　　又是一声冷笑：“平工力，管好你自己。”

　　池九分清了两个人，继续竖着耳朵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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