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低潮》八月廿四

1、极低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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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极地区。

　　安迪坐在壁炉前，火焰跳跃，将他的脸蛋炙烤的红彤彤的。

　　“……事情就是这样，我跟妈妈刚好要去大陆的城里工作一段时间，你也知道，这个时候最缺人手，能好好大赚一笔。”爸爸有些窘迫地抹了一把自己的大胡子。

　　12月20日，安迪要满16岁了。16岁意味着成年，每个即将成年的男孩都要在父亲或者其他男性亲友的陪伴下，进行人生第一场冒险。

　　可是爸爸要去大陆的城里工作。

　　安迪的爸爸很纠结，他不愿意错过唯一的儿子的成年礼，可是家里的开支赤字让他无法放弃这次赚钱的机会。北极的鱼群越来越少，只靠捕鱼已经无法维持一家的生计。

　　再三保证会给安迪买他喜欢的生日礼物后，爸爸依依不舍地告别了儿子，并且神秘地告诉他，他请了一个比自己还要合适的人选作为安迪成年礼的见证人。

　　安迪不情不愿地送走了爸爸，回到房间开始收拾自己的行李。

　　2

　　暴风雪来了。

　　大雪淹没了通往城市的路桥，海面冰封，小镇一时成为了孤岛。

　　安迪趴在窗前，奶奶在楼下的壁炉前烤火，问他要不要喝一杯热咖啡。安迪拒绝了，他没有心情，事实上他仍然在暗中期待着父母能突然出现，给他准备一个生日惊喜，但暴雪埋葬了他最后一丝希望。

　　3

　　12月22日。

　　安迪在梦中听到了一声沉闷的门响，还听到爷爷那把老旧的摇椅发出吱吱嘎嘎的声音，每当在灯下读书的爷爷打算起来做些什么的时候，总是会发出这样的响声。还有几声低低的交谈声从楼下传来，很显然，那是两个男人的声音。

　　难道爸爸真的回来了？

　　安迪兴奋地从床上跳起来，光着脚跑下了楼。

　　“生日快乐，安迪！”隔着爷爷的背影，高个子的那人率先看到了他。

　　是安德森。

　　安德森是安迪的发小，比安迪大一岁，是个高大的榆木脑袋（安迪语）。从小到大，每一件不如意的事里都会有安德森的影子。

　　3岁时最喜欢的玩具被安迪老妈送给安德森，安德森转头就把玩具摔坏了。

　　6岁时安迪被猫抓伤，那猫是安德森养的。

　　7岁时学自行车摔破膝盖，躺在地上哇哇大哭，安德森在旁边笑出猪叫。

　　10岁时写的第一封情书，藏在书包里被安德森交给老师全班朗读。

　　12岁时暗恋的隔壁班小美女喜欢安德森。

　　……

　　安德森总是出现在每一个他不如意的时刻，不早不晚，刚刚好。

　　包括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