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暴何以平天下》诗诗缩缩

10、罚没古董

　　送走了记者，所有古灵也都被放了回去。众人走进后台横七竖八找地方摊着，实在是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也太挑战心脏了。

　　费丞边敲电脑边扯着喉咙唱：“来吧来吧来吧，搞事搞事搞事吧，搞着搞着就习惯啦。”
　　――刚才在外面听着听着访问，她就开始忙碌开了。不知道忙些什么。

　　休息的空当大家纷纷掏出手机关注后续。
　　反响最热烈的是和很多人切身利益有关的古董失踪事件。
　　不过内容让人莞尔。网友以更热闹的方式汇报自己的古董平安归家。

　　第一类：严父型
　　――“#古董失踪# @菲利一扑：子不教父之过。[视频]”
　　点开视频，只见一个软垫被置于地板上，软垫上是个青花瓶。
　　“严父”拿着根鸡毛掸子单膝触地，一下一下大力敲着地板，教训着青花瓶：“能耐了，一声不响自己跑出去玩了。你说，下次还敢不敢了？”

　　第二类：慈母多败儿型。
　　――“#古董失踪# @婷婷玉丽：爸爸，孩子还小，别打了。［视频］”
　　点开视频，唐三彩骆驼安坐软沙发里。
　　“严父”“怒气冲冲”地朝着沙发方向挥动着鸡毛掸子：“混小子，再不教训你你要翻天了”。一女子拦着他劝架：“孩子还小不懂事嘛，家暴是不对的。孩子，快跟爸爸说你下次不敢了。”

　　第三类：苦口婆心型。
　　“#古董失踪# @当时的我还在：平安回来就好。[视频]”
　　――看视频，白玉麒麟深深坐在一张迷你豆袋里，刚好适合它小小的身量；面前还有一张仿佛为它量身订制的迷你小桌子，桌子上放着小小一杯牛奶。
　　“慈母”倾着身子跟TA谈心：“你这么跑出去，我们多担心啊。快说说，你这半个小时去哪儿了？和谁一起啊？玩得开心吗？下次要出去得先跟我们打声招呼，知道吗？”

　　第四类：朋友型。
　　“#古董失踪# @雷磊：求带哥哥一起飞。［视频］”
　　――镜头先看到一大一小两张悠哉游哉地晃啊晃啊的吊床。镜头继续往右边扫，大吊床上是个阳光大男孩，手摇着小吊床，小吊床上是个神兽玉件。
　　大男孩眼望天空：“真羡慕你啊，咻地就出去了。下次能不能带哥哥一起飞？”

　　大家一边刷一边笑得东倒西歪。
　　宁浩博：“哈哈，这是失而复得的狂欢啊。”

　　潘毅峰吩咐Kitty：“做一下公关。虽然现在负面声音不多，但还是要早做准备。古董毕竟在人们印象中都是脆弱需要保护的东西。”

　　馫淼：“我是不是给大哥添麻烦了？”
　　费忆波摆摆手：“其实也是好事一桩。分出真假了，知道有灵了，大家就都愿意买了，价格就上去了，市场就健康了，被卖出国的就少了。”

　　馫淼：“你们说，那些人把真的说成假的，是不是就是为了这个？我很好奇那个方嘉敏这样做的目的。”
　　费忆波：“你指的是走私吗？那她走私的钱去哪儿了？她生活并不奢糜，相反还挺简朴的。”

　　潘毅峰问傅逸博：“她跟警方怎么交待的？”
　　傅逸博：“一口咬死就是为了古管处好。”

　　他转向两个至亲的人：“费丞，费叔，如果我起诉她诽谤罪起码坐三年。你们的意见？”
　　费丞敲电脑的手顿了顿，又继续叭叭叭，没有说话。

　　费忆波叹了口气：“别说从费丞出生就对她非常冷漠，和我也是越走越远。其实我更想知道原因是什么。我纠结这个问题纠结了十几年了。”

　　潘毅峰：“老费，冒昧地问一下，她的家庭背景怎么样？”
　　费忆波：“她是孤儿，据说是从小被拐卖到偏僻山村，她自己逃了出来，徒步走了几十公里去到大马路上拦车求救才被解救的。”
　　“我们同一学校，我读商管，她是考古学专业。我对历史也很有兴趣，所以和她挺聊得来，毕业就结婚了。”

　　潘毅峰：“她毕业就进了古管处？那在那里也有二十多年了，又那么积极，什么事都是她出面，为什么还捞不到一官半职？”
　　费忆波摊手：“所以我就总问她图的是什么啊，做了二十多年都是个鉴定组组长。”

　　潘毅峰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思考：“那么积极，却没有一官半职，站在老板的角度来思考这个问题，只能是她积极的方向并不是老板想要的。”

　　“几乎可以肯定她的目标是古董，虽然不知道具体关系。”
　　“若不是走私，会是什么目的？”

　　他扭头看着馫淼久久不语，馫淼疑惑的回视他。

　　潘毅峰突然转移话题对费丞说：“费丞，你搬过来和我们住吧，给馫淼做个伴，当馫淼一段时间的生活助理。”
　　“馫淼现在可谓身无长物，对现代生活也是小小小白。手机、电脑、衣服，所有杂七杂八的东西，你都陪她买了，教教她，还有现代汉语，从零开始教。”

　　费丞一边继续叭叭叭一边爽快回答：“没问题。贴身教导。”
　　Kitty喷笑：“计算机天才当生活助理，也就老板家的馫淼才够范儿。”

　　费忆波冷哼：“好得很，好过整天没事黑人家这个网黑人家那个机”
　　费丞扯扯嘴角：“当生活助理也能黑。”

　　宁浩博替她解围：“黑克也是一项高尖技术么。关键时候你就知道有用了。”
　　费忆波瞪他：“你还敢说，都是你这个表哥给带坏的。”
　　宁浩博引火烧了自己身，赶紧投降。

　　费忆波还不放过女儿：“你看你，头发比我还短，整天T恤牛仔裤，动手动脚没个女孩儿样。你要多跟馫淼学学，看人家多淑女！”

　　费丞：“嗯，我会跟馫淼学学怎么从前面跳到逸博后背上的。”
　　费忆波：“……”
　　傅逸博抓抓她短发笑得喘不上气。

　　“搞掂！”费丞大力敲了最后一记：“馫淼姐姐，看你专属生活助理送你的第一份礼物”
　　――话说，现在对馫淼的称呼真的很混乱，完全看每个人当时的心情。

　　费丞扯着馫淼看她的电脑：
　　“你不是很关心人家对商王帝辛的评价嘛。我帮你做了这个东西。”
　　“之前逸博被黑的时候做的，在那个基础上稍微修改了一下。”

　　傅逸博忍不住数落她：“你看那些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难受吗？”
　　费丞噘着嘴：“就是，事实证明我就是个抖M。这一个多月就没睡过一个好觉。我觉得我妈……”
　　她忍不住给了馫淼一个大大的拥抱：“大恩人啊，救命之恩救名之恩再造之恩！”
　　她放开馫淼，拍拍胸：“以后，让我上刀山下火海，一句话的事……”

　　傅逸博轻轻给了她个爆栗：“行了，别煽情了，看礼物吧。”

　　在电脑屏幕上，后景是一座大山。大山现在显示海拔逐渐走高。
　　前景是三个模仿潘毅峰相貌的卡通公仔，只山脚那么高，不过一个比一个高。

　　费丞解释：“用现代的影响力啊、热度啊，怕你理解不了，所以改用高大伟岸的形象。”

　　“大山表示有多少人在网络上讨论提及商王帝辛，包括商纣王啊、帝辛啊、商王帝辛啊吧啦吧啦。人物形象的高度表示有多少是正面的评价。”
　　“山高会变化，人物高度也会变化。”

　　“你看，这个时间是今天早上的，只有1%的正面评价，关键是提及他的信息不多。”
　　“然后是你大闹开机发布会的时候，山高了，人形象也高了，正面评价增加到5%；”
　　“现在你接受完访问，增加到11%。”
　　“记者刚走，新闻出来了肯定会发酵一番，话题度、正面评价肯定都会更高。”

　　“怎么样？以后你就可以随时看到帝辛在人们心目中的形象了”她摆了个战士姿势：“目标――山越来越高，潘潘越来越伟岸！耶～”

　　馫淼用手指量了量那个小小人：“这才11啊？逻辑那么明显，那么多古灵一起做证，为什么才11？”

　　潘毅峰：“要战胜三千年岁月，靠的不是逻辑，是威望。”
　　馫淼戳戳小人，一脸苦恼：“威望啊？我没有啊，怎么办啊？”
　　众人：威望么，靠积累啊！怎么积累啊？慢慢积累啊！

　　费丞转移她注意力：“点这里还可以看到人家具体说了些什么。看看……”

　　――“利益集团。西周是利益集团，某灵不也是利益集团么？”
　　――“别是把别人的功劳贯到自己头上了吧？”
　　――“帝辛是怎么样的一帝先不说，写历史的当然都是为自己的利益集团说话。你全信他们你就输了。”
　　――“研究商王帝辛的喜极而泣。终于看到大张旗鼓为他平反的。”

　　馫淼的注意力果然很快转到了现代科技上，眼里闪着bling bling的光，兴致勃勃按照费丞的指引东戳戳西点点：“你们这个世界太厉害了。这就是他们刚才说的计算机天才吗？”
　　费丞得意得瑟：“这个只是个小小小玩意儿。和我的真功夫比连蚊子腿都比不上。”
　　傅逸博轻笑：“真谦虚！”

　　――――――

　　“呵～～”雷瑟舞突然倒抽一口冷气，打断了他们的交谈：“馫淼老师，这个仇恨拉得大了！对某些人。”

　　大家看她发出来的链接。
　　――“#古董失踪#　@南川市海关：失踪的古董归位以后。目测有二三十万件。［图片］”

　　图片中，一个大房间中四面墙的所有架子全部被摆得满满当当，均是瓷器陶器玉器小物件；
　　地板正中则是青铜器类，从大件到小件一层层垒得厚厚的高高的从地板直垒到差不多天花板那么高。
　　另外有些大件的瓷器也被有规律地码在地板上。

　　一次性收缴二三十万件！
　　已经流失的有多少个二三十万件？

　　看到这则消息，但凡对华夏古物有一点点认识和感情的人，都会又想哭又想笑。
　　在场所有人，都是和古物或多或少有联系的，他们的心情有多么复杂，可想而知。

　　每个人都想做一件事：把那个天不怕地不怕搞事不嫌事大的古装美少女，抱过来揉一揉搓一搓！！
　　不过，因为有个人先做了，所以其他所有人都识趣地歇了心思。
　　――某主子把美少女拉了过去，大力捏了捏她后脖子。想想不够，又大力搂了搂。

　　美少女美得心情飞起，忍不住再邀一把功：“我和全国所有古物都建立了联系。以后有任何对古物不轨的动作，他们都可以第一时间向我求助。”

　　有个古物化身为人的古灵竟然有那么大的好处！
　　费忆波代表大家表达了激动的心情，他竖起大拇指：“馫淼老师，功德无量！‘文物走私’四个字，可以宣布从华夏字典中抹去了。哈哈哈，妙啊！”

　　雷瑟舞盯着地板上的瓷器被码放的规律：“这看起来是个图案，还是个字？”
　　馫淼：“是甲骨文，是‘偷运’二字。这些全部是准备偷运出境的，全部集中到这里。”
　　潘毅峰对雷瑟舞：“你在下面回复一下。”

　　傅逸博担忧地看着那些挨挨挤挤的古物：“古物这样堆叠不妥当啊，馫淼老师。”
　　馫淼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摆摆手：“你让他们拿张纸，横向竖向插一插，就知道了。没有堆叠。”
　　傅逸博想起上午那六个悬浮着的古物，放下心来。
　　潘毅峰再次提醒Kitty：“公关刻不容缓，马上行动。”

　　雷瑟舞：“对方私信我们官微了，问是不是和那位大师有交情。”
　　宁浩博赞叹：“南川市这效率，一如既往！”

　　潘毅峰思索了一会儿：“你回复以后马上写个方案，今天晚上就发出去给南川市海关和南川市文管局，关于这些物品的处理方案的建议。”

　　“佳成拍卖行可以成立以馫淼老师为首的专家小组负责整理这些物品，包括转移工作，租赁场地暂时安放，收集整理历史资料、制作图录、公开展览。费用由佳成拍卖行先垫资。”

　　“最后珍贵的移交给博物馆，普通的公开拍卖。”
　　“拍卖所得除了佳成拍卖行和南川市海关、南川市文管局的相关费用外，将成立‘民间古董古玩保护基金’。”
　　“基金用于打击倒卖走私文物、保管和管理罚没古物、民间古玩知识宣传教育等。”

　　按照文物法的规定，1949年以前的文物都禁止出境。
　　也就是说，除了文物，民间可以自由流通的古董古玩也是禁止出境的。

　　但古物的走私一直非常猖獗屡禁不止，最根本的原因也是真假难分，更无法靠机器识别，因此效率十分低下，投入产出比严重失衡，所以各相关部门一直积极性也不是太高。

　　就拿这次南川市海关天降的这二三十万件古玩来说，光把它们搬走，工作量就已经不小了，那可不是砖头可以随便搬起就走，放置和搬运的器具、放置场所的湿度、温度、灯光均有严格的要求。
　　所有这些转化过来，就是一个字――“钱”。

　　他又对傅逸博说：“让你们几家拍卖行也出些人，这就是个收集历史资料的大好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