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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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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的雨一下又下了整整一周
毫不夸张地说,新城的地面在一年里可能有300天都是潮湿的。
温父和温母这一次是因为项目顺带回来看看,计划只在新城待一周,江黎赶在出发前去见了一次他们,一个人,没带温行。
但他们去机场,是温行亲自送的。
从很远的机场回到实验室的时候,季酩和段含林正准备去吃饭,见到温行,就拉着他一起去了学校附近的小吃街。
这附近的路他们都走得很熟了,三个人一起抄了一条近路。
温行走在最后面,先是听到了小孩的哭声,他脚步一停,定定地看过去几秒,旋即换了方向。
“温师兄你干什么呢?走错了啊,是这边。”季酩在身后叫他。
温行回头,语气微淡:“打架去吗?”
季酩:“???”好端端地,原来神仙也会随随便便打架的吗?
跟段含林对视了一眼,季酩立马道:“去!”
Bean刚在公司和江黎分开没多久就接到了温行的电话,走到半路赶紧调了车头。
别墅里,管家刚准备让厨房备菜,Bean就走了进来:“先生到家了吗?”
江黎有配备专门的司机,Bean并不是时时都能掌握他的行踪。
管家一看他这脸色就猜到可能是出了什么事,忙迎了上去:“在,”他又问,“出什么事了,很严重吗?”
Bean苦笑:“小少爷现在在警察局,他在电话里没细说,具体原因还不清楚。”
管家:“……”那可真是太严重了,他连忙拨了三楼的内线。
——
新城龙湖分区警察局,接待室内,空调的温度开得很足。
因为段含林家里有急事,录完笔录就先走了,现在只剩下温行季酩,还有那个刚救下的小姑娘。
小姑娘爬上了长椅,撑着椅背站直了身体,向温行伸出手:“哥哥,抱。”
温行刚开了一把游戏,被打扰也没有什么好脸色,抵着她小脑袋将她推开:“你烦不烦。”
小姑娘自然是不知道自己很烦人的,还在软软地撒着娇:“哥哥。”
“哥哥。”
温行似乎忍无可忍地,抬了抬眸:“程豌豆!”
小姑娘条件反射地应了一声:“诶!”
顿了顿,她欢欢喜喜地道:“哥哥,你还记得我的名字呀!”
温行嗓音很冷:“离我远点。”
季酩这才觉出不对味了:“温师兄,”他很惊奇,“你跟这小姑娘认识啊?”
温行这局运气挺好,到现在为止还没有遇到人,不耐烦地说了句:“不认识。”
小姑娘已经懂得很多了,小嘴瘪了瘪,委屈巴巴地纠正:“认识的。”
季酩把程豌豆抱到了腿上,“那你跟哥哥说说,”指了指温行,“你跟这个哥哥是怎么认识的?”
小姑娘认真地想了一下,唔了一声:“哥哥抢了我的糖。”
季酩的眼神顿时古怪起来:“……他?抢你的糖?”
小姑娘用力点头。
“噗——”
季酩捂着肚子差点笑出眼泪,接收到温行凉凉的一瞥,又憋了回去。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温师兄!”
小姑娘扯了扯他的袖子:“但是哥哥是个好人,他还帮我找到了妈妈。”
好不好人他还不知道嘛,季酩好奇道:“这么说,你上一次也是被他捡了?”
怀里的小脑袋瓜子拼命点了点。
季酩实在是佩服了:“温师兄,你这体质也太绝了吧。”
别人都是到处开桃花,到了温行这怎么就变成了随地捡女鹅。
温行被他们俩吵得完全听不到游戏里的脚步声,不轻不重地踢了一脚椅子:“你们俩都闭嘴。”
季酩撇撇嘴,一大ー小两只对视了一眼,乖乖闭上了嘴。
几分钟后,快要退体的民警老大爷端了几杯白开水进来,一人分了一杯,最后才看向那个长得格外好看的青年。
温行坐在椅子上,黑色棒球帽倒扣在头上,黑色卫衣包住了他的下巴,看起来没受什么伤,就是脸色有点苍白,也不爱说话。
季酩在大爷准备出去的时候多问了一句:“叔,能立案吗?”
说到这个,大爷也不免正色:“能。”
“他们是惯犯,我们的兄弟蹲了一个月都没蹲到,这次多亏了你们。”
那几个人都是黑了良心的人,专门在新城干拐卖孩子的勾当,做案的次数已经不能用一起两起来算了。
接到路人的报警电话,警察就立刻赶了过去,总算抓到了。
季酩听到这个就放心了,嘴角快要咧到后脑勺,也是真的高兴:“那就成。”
也算对得起身上刚才挨的不少拳头。
白开水放了一会就凉得差不多了,外面的大厅传来了一些不大不小的动静。
季酩刚给小姑娘喂完水,碰巧看到了江黎的屏幕,笑了。
“这局不错啊温师兄。”
这一局温行竟然已经活过了十六分钟,还拿到了一个人头。
这要是放到平时,他能活十分钟就算非常不错了,遇到人更是等于当场去世。
接待室的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江黎浑身冒着冷气,大步走了进来。
“江大哥!”
伴随着季酩的声音,温行的手机里,一声枪响,他的人物被别人一枪爆了头,游戏结束了。
江黎刚跟办案民警了解了一下情况,说是有个小女孩差点被拐卖,被温行他们救了下来。
抬眸看过去,不远处,小姑娘正仰着头一脸好奇地看着他,江黎多看了半分钟,就收回了视线。
办案民警:“小孩的妈妈还没到,你们要等一下吗?”
“不用了。”
江黎过来的时候还不知道情况,就带了律师:“剩下的你来处理。”
律师点点头:“江先生放心。”
民警叹了口气:“我看这小伙子脸色不太对,问他是不是哪受伤了他也只说没事,你们最好去医院看一下。”
江黎应了一声,走过去看温行:“受伤了吗?”
温行没说话,只是起身的时候身体歪了一下,又被江黎冷着脸扶住了。
几个人一起走出警察局,Bean去开车了,江黎看向季酩:“你是先回去还是跟我们一起去医院?”
季酩刚准备开口,就被温行不动声色地按住了肩。
“?”
温行嗓音淡淡:“一起吧,结束后我也要回实验室。”
季酩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江黎,后者站在阴影里,没再说话,就是表情冷冷的,看不出在想什么。
车上的气氛安静得可怕。
只是在开到第一个十字路口的时候,江黎才冷静开口:“去明熙医院。”
明大附医院是离这里最近的医院,到明熙医院就要多花上十分钟。
虽然不明白江黎的用意,Bean也没有质疑江黎的决定,立即换了一个车道。
去了医院就是一系列的检查,温行在打架的过程后脑勺被人敲了一棍子,医生猜测可能会脑震荡,拍了脑CT,就先安排他住进了独立病房。
独立病房里。
温行始终沉默,一副不在乎的模样,只是在医生离开之后笑了笑:“哥哥,你的脸色好差。”
江黎没回答,只是问:“身上还有别的伤吗?”
温行看着他没说话。
江黎眼神不由自主地眯了眯:“温温。”
这是警告,温行明白的,但他似乎摆明了想跟江黎闹脾气,垂下了视线。
眸色幽深了几分,江黎索性自己去看,一手按住了温行的肩,一手抓住了他的卫衣下摆。
江黎的手很白,骨节分明,指甲修剪得很漂亮,就是有些凉。
卫衣刚被拉上去一点,就被温行按住了:“你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
江黎张了张口,只来得及发出一个短促的音节:“我……”
温行已经完全偏过头去。
“我给你打了三个电话,就算你当时在忙,后面也没有回过来。”
事实的确如此。
江黎发现自己根本无从辩驳,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解释。
无所不能的江先生第一次如此无能为力,他甚至只敢用沉默去逃避。
很久很久之后。
温行冷静地掀起眼皮,忽然挣了挣,想把自己的衣服从江黎手里拽回来。
他看起来难过得要死了,虽然这里面有一大半的成分是他演出来的。
再硬的心肠对上他这双眼睛,顷刻也能软成一滩水,江黎叹了口气:“我的错,以后不会不接你的电话,我保证,可以吗?”
语气跟哄小孩似的。
温行那双漆黑的瞳仁里这才有了一点笑意:“真的?”
江黎直直地对上了那双眼睛,温行微深的眸光便如天罗地网一般撒开再收缩,笼住的他只有一个人。
这让江黎几乎有一瞬间的恍神,他好像看到了几年后的温行。
唯一不同的是,那时的温行温和又内敛,远没有现在这么会折腾人。
“哥哥,”温行突然道,“我饿了。”
江黎去外面说了一声,Bean很快从附近的餐厅打包了几份盒饭送过来。
温行半坐在病床上,别别扭扭地喝着汤,江黎的眸光稍微有些复杂,他怀疑他是故意的。
温行突然看向他:“哥哥,你是不是不知道怎么照顾人啊?”
江黎微怔:“怎么说?”
温行眨了眨眼睛:“我都受伤了,你不喂我吃吗?”
话落的下一秒,一声不算太响亮的“砰”在病房里突兀地炸响。
温行冷淡地看向一直窝在沙发一角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的季酩,他的脚下,赫然就是刚才那声响音的罪魁祸首。
对上温行不爽的目光,季酩缩了缩脖子,弯腰赶紧把手机捡了,他正如坐针毡,趁着他们看过的时候连忙找机会溜了:“啊好像有人给我打电话了,我出去接,你们不用管我。”
等人走后,江黎才重新看向温行,唇边浮起淡淡的笑意,略有波澜的目光轻飘飘地投过来:“你到底是脑子受伤了,还是手受伤了?”
温行啧了一声:“想要手受伤也不是不可以。”
江黎瞬间沉了脸色:“把你这句话收回去。”
温行抿了抿唇。
过来好了一会,江黎从他手里接过汤,舀了一勺喂到了他的嘴边,淡淡道:“张嘴。”
“哥哥,”喝完整碗汤,温行又不消停了,“我还要在这儿呆多久啊?我不想住院。”
他自己的演技一向很有信心。
江黎沉下表情:“不行,医生说你最好再住院观察一段时间。”
“可是我不喜欢医院的味道,很不喜欢,”温行眉头紧紧拧着,“我想回家。”
这是第一次温行用这么低沉又委屈的语气同他说话。
江黎扶额,直觉得这个小祖宗一旦是示起弱来真的要命,让他有些头疼。
半秒之后,江黎毫无原则地妥协:“我去问问医生。”
等江黎走了,季酩才偷偷溜了回来。
“温师兄。”
“你和大哥其实不是亲兄弟吧?”
自从上次看见不该看的,季酩心里就一直好奇得就跟被猫挠了一样。
“你想说什么?”温行冷冷地抬眸看了他一眼。
他的语气已然有了寒意,却让季酩更加笃定了自己的猜测。
“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季酩弱弱道,“就是你不觉得你们之间的相处方式跟其他人不太……”
话说到一半就被温行直接打断了:“那你觉得我们是什么关系?”
“我觉得啊,”季酩摸了摸后脑勺,“你们是不是在……”后半句季酩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温行却已然懂了:“不是。”
顿了顿,他补充,“暂时还不是那种关系。”
季酩:“啊?”
刚倒了一杯水正准备喝,温行这话一出,差点让季酩把杯子砸了出去。
冷静了一下,季酩稍稍组织了一下语言:“你的意思是想说,你们俩现在其实还是很简单的兄弟情,但是你对他产生了别的想法,想把你们俩变成某种关系,而且你势在必得,我没有理解错吧?”
季酩的目光紧紧锁在他的脸上,还没等他看出点什么,就听得温行以一种轻得不能再轻的嗓音淡淡道:“嗯。”
季酩:“……”
他一时之间简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江黎很快就回来了,医生那边说问题不大,剩下的程序就交给Bean去办了。
重新坐到车上已经是大半夜,Bean握着方向盘,问季酩:“季先生,我应该把您送到哪里?”
季酩连忙把自己的小区名报了过去。
等好不容易捱到那一声“到了”,看着车窗外熟悉的建筑群,车一停季酩就赶紧溜了。
车子再次起动,温行偏头看了一会窗外:“去南庭应该不走这条路。”
Bean握了握方向盘,没敢吱声。
江黎噪音淡淡:“直接开。”
重新回到别墅,住进那个原本已经住了三年的方向,温行也没有太大的反应。
江黎从柜子里翻出备用医药箱,就拿着专治跌打损伤的药膏敲门进了他的房间。
“过来,把衣服脱了,让我看看你身上其他的伤。”
温行闷闷地应了一声,把外面的卫衣脱了。
江黎正低着头找棉签和纱布,没注意到他脸上的异样:“把里面的衬衣也脱了。”
温行没动:“我可以自己来。”
换着法的就是想作妖,江黎缓慢地眯起眼睛:“在医院里,你不让医生检查我已经退让了,温行你最好乖乖听话,别逼我揍你。”
温行:“哦。”
温行很快脱光了上衣,在室内明亮的有些晃眼的灯光下,露出了整个后背蜿蜒的伤疤。
这些疤痕其实跟着温行有些年头了,江黎早在将他带回来的那一天就见过,但是温行特别介意。
好在身上没受什么伤,只有两小块淤青,问题不大,江黎放下心来。
温行觉得这样大惊小怪的江黎特别可爱。
从贫民窟爬出来的孩子,怎么可能不会打架。
就连那一棍子,若不是因为身旁还有个小孩,温行也不至于没躲过。
搽了药,江黎去洗了手,又倒了一杯滚烫的热水给他:“把它喝完。”
看他喝完,江黎又道:“自己去洗澡,可以吧?”
温行没再作妖,自己去了浴室。
书房里。
江黎一个人站在阳台上,端着一杯咖啡,拨了一个电话出去:“去查一下,陆叶归现在在哪里。”
半个小时后。
对方重新拨了回来:“我查到陆家在半年前就将他去了国外一家疗养院静养,之后就一直在疗养院,直到现在。”
江黎说了一声知道了,挂了电话,很久之后,又按亮了手机。
徐时亦是被手机铃声惊醒的,沉重的眼皮让他一点也不想理会它。
偏偏铃声锲而不舍地响了三遍,他最终还是睁开了眼。
甚至不用看屏幕,徐时亦都知道打电话的是谁:“你是来克我的吗祖宗,我才刚睡不到一个小时。”
拿着手机离耳朵远了一点,江黎开门见山:“你现在在哪?”
宿醉留下的后遗症就是头疼,再加上他半个小时都没睡到,让徐时亦几欲砸了手机。
“在家啊,不在家还能在哪?”
江黎面无表情的一张脸:“刚从医院回去?”
“对啊,”徐时亦清醒了一点,“不是,你是怎么知道的?”
江黎眉头越皱越深:“到底怎么回事?”
徐时亦懒懒地打了一个哈欠:“就是一个小车祸,发生了剐蹭。”
“陆及也在车上?”江黎眯起眼睛。
徐时亦彻底惊了:“卧槽,说真的,你是在我身上安了监控吗,怎么什么事都知道?”
江黎端着牛奶抿了一口,往沙发靠了靠,没回答他的问题,又问:“受伤了?”
徐时亦嗯了一声:“我没受什么伤,陆及的头在车窗上磕了一下,就去医院包扎了一下。”
一切都对上了。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江黎十分利落地挂了电话。
江黎重新进了书房,打开了一个三重加密文档。
重来一世,其实很多事情的轨道早已经发生了变化,但在结果方面却出奇的相似。
这一次的事给江黎敲响了一个警钟。
上辈子温行也救过那个孩子,但那一次是陆叶归一手安排。
如果自己没有出现,孩子的妈妈最后就会带温行去医院检查,然后和陆及在明大附医院撞上。
可是这一次陆叶归不在国内,甚至都不知道温行的存在,又能算是人为还是巧合呢?
凌晨四点。
温行轻轻推开了江黎的卧室。
里面一片黑暗,江黎很喜欢在一个无光的环境中入睡。
好在温行对他的房间足够熟悉。
轻车熟路地来到了他的床头,江黎也只是在睡梦中换了一个更舒服的睡姿,就重新睡了过去。
温行没吵醒他,只是坐在了床头。
就是这样全无防备的睡颜,让温行忍不住地摸了摸他的脸,最终摁在了他的唇上。
在前几年里,温行曾一度认为,江黎的美貌都是用情商换来的。
花拂衣袖,他自巍然不动,板板正正地像个佛修。
就像活在画册里的雪岭之花,让人触不可及,又让人迫不及待地想看到他被染成别的颜色的样子。
后来,温行才发现,江黎不是神。
他是“原罪”。
他是“欲”本身。
温行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
江黎醒来是在早上八点半,去了隔壁才发现温行已经起床了。
楼下,温行已经端端正正地坐在餐桌旁,听到楼梯上的脚步声,他下意识地抬眸:“早啊,哥哥。”
“早。”
江黎平静的视线从温行脸上扫过,最终停留在他面前的餐桌上。
“把咖啡换成牛奶,”没有多说什么,江黎走过去在温行对面坐下,淡淡吩咐了一句。
马上就有一位佣人走过来,刚想将温行面前的咖啡撤下,温行伸手将那杯咖啡扣住,看着江黎:“我想喝咖啡。”
一时间佣人也不知道该听谁的,站在餐桌旁有些无措。
“温温,”江黎揉了揉发胀的眉角,看着他的目光中有些无奈,还有些惫懒,“喝太多咖啡对胃不好。”
温行毫不客气地回望,难得有些执拗,寸步不让:“我想喝。”
无法,江黎只得妥协:“下去吧。”
反正两人一旦针锋相对,先退让的人似乎永远都是江黎。
吃到一半的时候,温行看了一眼自己面前盘子里的草莓酱面包片,又看了一眼江黎盘子里的火腿三明治,拿过他盘子的三明治,温行放在嘴边,张口咬了下去。
这个三明治江黎只咬了半边,温行偏偏非要就着他咬的口子又咬了一大口。
把从他那儿抢来的三明治放回到他的盘子里,温行淡淡一笑:“我就尝了一下,只咬了一小口。”
江黎有洁癖,新城人尽皆知,从一些平时相处的细枝末节也可以看出来,只有温行不怕。
或者说,只要一碰上温行,江黎那些苛刻的小毛病就全都不药而愈了。
“嗯,”江黎低低应了一声,继续捏着那块三明治吃,动作那么自然,难得地不那么挑捡了。
早餐结束,江黎到大厅旁的阳台上去接电话,回来以后,温行就不见了。
“温温呢?”
管家刚从厨房出来微笑道:“小少爷应该在花房。”
温行进来的时候,江黎在切水果,可能是兴致来了,难得穿着宽松的居家服,低头的时候正好露出白皙的脖颈。
已经摆上盘的水果切得七歪八扭,温行看了一会忍不住笑了笑。
江黎听到动静以后回头:“吃吗?”
温行摊开手,他刚摘了玫瑰花,手上虽然没沾上泥,但是还有未消失的水迹。
江黎叉了一块给他喂进嘴里,而后道:“去洗手。”
把果盘端到了客厅,茶几上几朵新摘的玫瑰很随意地放着,还没有来得及处理。
江黎叉了一块凤梨肉咬了一口,问了上次那个问题:“你从什么时候学会吸烟的?”
他的语气是心平气和的,像是随意找的一个话题。
江黎捡温行的时候觉得他还太小,一直都怕自己把他带坏了,直接把烟啊酒啊都戒了,就怕回到家的时候身上沾了什么味道,被温行闻出来。
温行这一次说了实话:“一年前。”
那也很久了,江黎认真思索了一会,一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能让温行突然开始抽烟。
可答案是没有。
那时候的温行乖巧听话,除了有点黏人,没有任何异常。
江黎收回思绪,冷静了一下,又问:“那除了这件事呢,你还有其他的事瞒着我吗?”
温行想了ー下,眸色暗了一瞬又恢复如常,给了一个很模糊的词:“很多。”
太多了,而且不能告诉他。
比如在这一刻,他脑子里装的都全是不能让江黎知道的龌龊东西。
江黎的眸光暗了下去。
他在温行十五岁的时候就将他捡了回来,温行却在这三年的时间里多了很多秘密。
这让江黎觉得有点难以接受,但也只是有点而已。
半个小时后,温行拿着自己刚修剪好的玫瑰上了楼,一束放到了江黎的床头,一束插进了书房的花瓶里。
江黎刚倒了一杯水,听见楼梯那里传来的声音,才看过去:“我问过季酩了,他说你们最近不忙,今天就待在家里休息一天吧。”
温行没什么意见,走到他身边,才问:“那你呢?”
“我也没事,你想做什么?”
温行忽然笑了一声。
他啊,想□□,想痛痛快快地做一场爱。
眸光闪了闪,温行将胸腔里汹涌的所有情绪尽数压制,很平静地问他:“吃鸡,玩过吗?”
江黎听说过它,但没有玩过。
温行一下子从新手菜鸡变成了游戏里的前辈,教着江黎跟着系统提示学了简单操作和游戏规则,温行开了一局。
匹配进来的两个队友明显是一起的,可能上把有失误,扯了半天上把的游戏才cue到了他们:“二号和一号也是一起的吗?”
然而江黎和温行都没有开麦,自然是没有人回答地。
第一个圈开始缩了,他们在圈内,不用跑毒。
3号正好经过江黎旁边:“这么久了还是一级头一级包,不会是妹子吧?”
几秒之后,他应该看到了江黎的枪,又道:“妹妹,你把你背上那把98K给哥哥呗?”
江黎眯了眼睛:“……他在跟谁说话?”
温行轻嗤了一声:“我。”
温行短暂地退出了游戏,点开了自己至今没用过的app。
这是他们实验室以前没事时开发的一款变声器,至今没有开放商用授权,只做他们内部用。
温行开了自由麦:“没有98k,M24要吗?”
略微低沉的嗓音透过变声期变成了萌妹音,嗓音很甜,软软糯糯的,细听好像还有点害羞,丝毫没有违和感。
江黎刚找了一个耳机戴上,就听到这么一句,偏头看了一眼温行。
温行连头都没有抬,声音软,脸色却沉得能滴水。
这种极端的反差让江黎笑了一下,别说,还挺萌。
3号已经在队伍说:“要。”
他笑了笑,声音怎么听怎么猥琐:“妹妹声音好甜啊,多大了啊,哪个地方的人啊,有男朋友吗?”
温行啧了一声,只说:“那你过来吧,我把枪给你。”
3号操作人物立马朝温行那边跑去,势在必得地笑:“出去以后咱们就加好友啊,哥哥以后带你吃鸡。”
温行站在原地,看着小地图上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图标,直到视野里出现一个穿着白T恤的糙汉子,直接扔了一个雷过去。
他扔雷的技术还不错,是他从无数次自雷的经验里摸出来的。
这个游戏里,子弹对队友没有作用,但丢雷可以炸死队友。
温行看着地上多出来的盒子,没什么歉意地开口:“不好意思哦,手滑。”
“我操/你/妈的……”3号回过神来立马破口大骂,后面的话就被温行直接屏蔽了。
江黎冷静了一下,还是拧了拧眉:“这个游戏允许骂人?”
温行挑了下眉,很无所谓的语气:“个人素质问题,跟游戏没关系。”
第二局温行换了双排,两个人一起跳了野区的一个无名小镇,运气还算不错,捡了一包的好东西,就是圈缩得不太友好
温行开着车一路跌跌撞撞爬了好几个山坡,在离安全区一百米不到的地方被人狙死了。
温行:“……”
江黎:“……”
半分钟后。
温行退出了游戏,在实验室的微信小群里打了一句话:“吃鸡,来两个人。”
江黎也退了出去,去网上查了攻略。
虽然是第一次玩,但他怀疑这个游戏不是这么玩的。
队伍里很多进了两个人,一个是实验室的组员,另一个是贺尧。
游戏开始了,系统默认让贺尧带队。
贺尧跟温行玩过好几把,深知他的套路,菜的要死,偏偏喜欢刚枪,是他玩这么久游戏以来,见过的最莽的菜鸡。
他直接选了G港,这一次温行却没同意,在野区标了一个点:“跳这。”
贺尧非常的纳闷:“你今天怎么不莽了?”
温行:我泥塑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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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0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