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线木偶》雨巷连珠

4、发现幽灵

　　夜，安静如斯，连人的呼吸声和心跳声，都是如此明显。
　　于凡不知自己是何时睡着的，她记得自己在码字，醒来时却已经是晚上的九点多，写字楼的管理人员已在门口喊道，“写字楼要关门了，没什么事的话请尽快离开。”
　　于凡大声应道：“知道了，谢谢。”将稿件备份进Ｕ盘里就准备离开。
　　可奇怪的是，按照预计应该没有完成多少的文稿，其容量竟然比想象的大多了。于凡也没怎么在意，收拾东西就离开了写字楼。
　　直到回出租屋后，准备将文稿整理一下时，于凡才惊讶地发现，故事的情节已经偏离了原本的剧情构架。
　　“好好一篇狗血言情小说，怎么还变成灵异类小说了？”于凡愣愣地看着这份熟悉又陌生的文稿，她猛然想起了曾经在某部小说里见过的一个说法，当小说里的人物具备了思想之后，他们能控制剧情滑向未知的深渊。
　　小说情节自行发展？这种说法尽管很荒唐，但对于于凡这个编辑而言，绝对是可信的。就像是作家写作时，他们会发现，一旦有灵感时，会满脑子的充满遐思，自己连思考都不需要，只是不断地记录即可。
　　也许，这两者有异曲同工之效。
　　可是，一向信赖灵感的于凡却不信了，反而联想到曾经对于“扯线木偶”的猜测。
　　莫名的，一阵嬉笑声从背后传来，于凡僵着身子转过来，心咯噔一下跳到嗓子眼了，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于凡缓了缓，转了回来，是幻觉吧，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鬼呢？
　　猛然间似有一双眼睛在瞪着于凡这边，接着一个透明的影子在墙壁上钻了出来，渐渐化成一个白色的影子，一个长得和于凡一模一样的影子，却穿着一身白衣。
　　它歪着头，咧嘴笑了笑，露出了森森白牙，接着那张脸忽然扭曲起来，一双眼睛从原本白茫茫的一片，变成了浑浊的黑色，它一看到于凡，就朝她冲了过来。
　　于凡只觉得背上一凉，恍惚间一回头，一张恐怖的鬼脸就这么突兀地出现在面前，几乎是脸贴着脸地出现的，于凡张嘴想要大叫，才发现自己已经发不出声音了。整个人已经顺着歪到一边的椅子摔倒在地，却已感觉不到痛。
　　鬼脸还在继续扭曲，脸上的皮肤慢慢扭扯，撕裂，露出了里面鲜红欲滴的肌肉条，在这张已经只剩森森白骨的嘴里，竟然还发出了嘶吼声。
　　于凡哆嗦着想动，却两眼一黑，昏死了过去。
　　“呀，怎么这么不经吓呀？”白色影子忽然恢复了原本的形状，此时的它如同一个散发着透明流光样的娃娃，它用土豆般的小手摸了摸于凡的脑袋，“真是个不错的傀儡。”
　　第二天在公司，因为文稿偏离了原本的大纲思路，于凡被主编喝骂了一顿，“原本就写得一塌糊涂，还自己擅自改内容，你以为自己很了不起呀？”
　　于凡唯唯诺诺地道歉，“对不起，主编。”
　　主编却没有平息下怒火，“我跟你说了多少遍，要好好注意一下别人是怎么写的，你到底有没有长脑子？模仿还不会吗？”
　　一番话说得于凡羞愧难当，自媒体项目组的组长忽然进来了，“唉，发这么大的火干嘛。”说着又调笑般拍了于凡的肩膀一下，“我说于凡，你进公司时间也不短了，别老惹你们老大生气呀。”
　　接着，主编用手一招，一副头疼地不想再看她一眼的样子。
　　走出办公室时，莫晓璇正好站在那里，她目光凶狠地瞪着于凡，“你抄袭！”
　　虚空中出现了两个声音，　“哼，这个丫头真是好拿捏呢。”“对呀，让我来看看她的忍耐力多多大？”
　　然后，猛地一怔，刚才的一切就像一个幻影，接着就只觉得脸上一疼，于凡的左脸上出现了一个红色的手掌印，而莫晓璇的手还悬在半空中。
　　于凡感觉眼前金星直冒，嘴角边似乎有腥甜冒出，于凡莫名其妙地看着莫晓璇。
　　即使是再懦弱的人，被人触及底线也是会愤怒的。
　　于凡不紧不慢地向前跨了一步，接着在大家还没回过神来的一刻，抬手就是一巴掌扇在了莫晓璇的脸上。
　　“你凭什么打人？”于凡的声音不紧不慢，从容得不像平常唯唯诺诺的她。
　　可是，林刚忽然指着于凡的电脑愤怒地瞪着于凡，“我看过晓璇的作品，于凡的确是抄袭她的。”
　　然后他慢慢走到于凡面前，“身为作者，难道你不知道抄袭是多可耻的事情吗？而且，明明是你做错了，还打人，同事一场，真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一个人。”
　　说完，林刚就准备去安慰因为被打而抽泣着的莫晓璇。可是在那之前，已经有一只手先于他揽过了莫晓璇的肩膀，“别哭了，这件事，公司一定会公平处理，还你一个合理的交代。”张金文看上去仿佛一个绅士。
　　事情还没调查，几乎所有人就已经给于凡定了罪。
　　调查的过程也是简单粗暴，只是简单检查和比对了两人电脑里的两份文稿，然后高层领导就直接公布了处理结果，连于凡的解释都不听一句。
　　开除，并扣除本月的工资。
　　还好这个月只做了一个星期，损失不算太大，可是，于凡在收拾着东西准离开时，忽然觉得很不甘心。她没有注意到，在她心里产生这种情绪时，她的身后出现了一个白色影子。
　　“报复吧，人类的心里，一旦出现了名为嫉妒或者不甘的情绪之后，很容易就会成长成为丑恶的杀意。”白色影子的面上除了眼睛和嘴巴，什么也没有，整个脑袋如同一个散发着白色光晕的大土豆，它喃喃地说道。
　　于凡在监督人的监视下搬着东西，几乎所有人都在用一种鄙夷的目光看着她，一个同事在经过她身边时甚至故意撞了她一下。于凡觉得自己的双手掌心慢慢沁出了汗水。
　　以往被领导批评，被打小报告，甚至被抄袭，她都不会这么难过，可是被诬陷抄袭的感觉，让她觉得浑身被群蚁噬咬一般地难受。
　　一个房间里，一男一女亲密地挨在一起，“我说那个女的有什么地方妨碍你了，把她赶走有什么好处呢？”
　　女人说道：“哼，我高兴，用你管吗？”
　　“好好好，你开心就好。”男人一把抱住了女人，“那你开心了，也得让我开心开心呀。”男人正准备一口往女人脸上亲过去的时候，“砰”的一声，大门被打开。
　　站在门口的竟然是于凡，“你们这对狗男女，因为自己一时的喜乐，就操纵别人的生活，开心就耍弄一番，不开心了就一脚踹开，把别人当什么了，木偶吗？”于凡大声吼道，她的眼里满是怒火，还有，杀意。
　　这一男一女已经没有心思去考虑于凡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她是如何凭借双手的力量打开这扇已经从内部被锁上的门，因为于凡身上的杀意，让人忍不住地胆寒。
　　只见她拎起门口一只将近一米的大花瓶，两个人都不知道于凡哪里来这么大的力气，这么大的花瓶在她手里竟然如同一只普通的小花瓶。
　　在一男一女反应过来向两边跑开时，于凡已经猛地将手里的花瓶砸了过去，张金文跑得较快，躲开了，莫晓璇没躲开，花瓶砸在她的身后，溅起的碎片割伤了她的后背和大腿，她的耳后也隐约出现了一条血痕。
　　接着，只听见于凡嘴里发出了嘶哑的吼叫声：“张金文，莫晓璇，都给我去死！”
　　不记得何时离开的这间房子，也不记得自己是如何陷入昏迷的，只知道醒来之后，浑身酸痛，尤其是双手，就像是干过很重的体力活一样，酸痛得仿佛要断掉了一样。
　　“醒了吗？”一个白色的影子蹲在床边，它嘻嘻笑着，“没想到你的求生欲望这么强烈，我突然呀，不想那么快就解决掉你呢。”白色影子说着赏识于凡的话，可它话里的冰冷，却让于凡一阵战栗。
　　眼前的白色影子看上去仿佛一个浑身散发着白色光晕的人偶，它的脸上只有一双全白的眼睛和说话时会一合一合的嘴巴。
　　“你，你是什么东西？”于凡微微一愣，在看清眼前的景象之后，立马吓得后退几步。
　　“我是什么不重要，不过你还记得自己做过什么事吗？”白色影子晃着脑袋说道。
　　于凡只觉脑袋一阵发涨，开始迷糊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