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不断》净水观音

31、醋海生波

　　天将亮未亮，周围一片的静谧，远远的鸡鸣声，清早凉薄的空气吸入肺中，驱了一身的饱暖之意，晕热的脑袋清醒了很多，走向后院井边，颤颤悠悠打了小半桶的水，洗了把脸，坐在院中的石凳上发呆，说发呆也不算的，只是目光有点呆滞，回想昨晚的种种，不用洗脸，就从里到外的冒着凉意，冲动啊，冲动。觉得那两人身份特别，差人调查了，虽然不是很详尽的资料，加上自己的推理，事情也就明朗了，可自己知道归知道，怎么昨晚一股脑的全说了出来呢？那些个大逆不道的言论，似有鼓动三皇女篡位之意了，三皇女是仁慈，和她也确有惺惺相惜之意，让自己掏心掏肺的原因除了醉酒，恐怕是她对明月的情意了，心中不止一次想过，有这样深情厚谊的人多半是良善之人，像是自己。再一回想三皇女的话，似也是交了心的，不知道将来……株连九族，那结拜姐妹算不算做里面？自己昨晚好像还拍了胸脯，豪爽的要帮三皇女的忙，现在反悔还来不来得及？万望三皇女不要当真啊，我一个商人能帮些什么……胡思乱想着，也没理出个头绪来，索性就不想了，山高自有客行路，水深自有渡船人……只是以后万万不能再醉酒了。
　　坐了半天，打了一个冷颤，站起来感觉到一身的疲惫，通宵熬夜就是累人，三两步进了哥哥的房间，哥哥醒的真早，在房间里坐着，“哥哥，我好困好累，不行了让我睡一会。”一头扎进被窝，几乎一躺下就睡着了，没注意到哥哥青黑的脸色。
　　一觉醒来，都过了晌午了，肚子有些饿，哥哥也不知道哪去了，也没脱衣服就躺下了，衣服都发皱了，正理着衣服，哥哥端着饭菜进来了，“哥哥，我好爱你，我都快饿死了。”夸张的捧起饭碗，把米饭扒进嘴里，哥哥陆续把剩下的菜摆在桌上，然后开了门窗，让新鲜的空气流通，吃了个半饱，迟钝的发现哥哥一直都很沉默，放下饭碗，“哥哥，怎么了？”不说不要紧，我一开口说话，□□嗒啪嗒掉起眼泪来，“你倒是美人在怀，快活了一晚上！”看看哥哥眼底的青黑，难道等了我一夜，这误会可大了，连忙解释，“不是的，昨晚黄凤也来了，我们饮了一夜的酒，没别的什么的。”又是哄又是保证，总算止住了哥哥的眼泪，哥哥趴我怀里叹息道，“我是越来越不像自己了，担心了一个晚上，猜想你是不是喜欢上了明月，偏又是我让你帮忙的，好像自己把你推进别人怀里，也没有勇气去找你，怕想的变成真的，我可怎么办才好？”“哥哥就这么不放心妹妹啊。”“等了你一夜，你回来倒头就睡，我竟跑去明月那里，找了个借口给他试新衣，就是想看看他身上的守宫砂，看见了应该安心了吧，心里又酸涩起来，我这是怎么了，越来越脆弱了。”哥哥对我越是情深，就越是惶恐，那种患得患失的心情可以理解。
　　多说无益，我单掌举起要起誓，刚开了个头，哥哥做直身子连忙把我止住了，“不可以随便起誓的，神灵之事要慎重。”“哥哥还是不信我。”“不是不信你，我只是，我只是信不过我自己，有那么多美好的男子……”“那又管我什么事呢，别人的好自有人去欣赏，我只要守着我要珍惜的人就够了。”“可我比你大了十岁有余，真的老了……有时就想，我能陪你多久呢？”“呸呸呸，说什么丧气话，哥哥哪里老了，我看又娇又艳的，唯恐别人跟我抢了去！”哥哥总算嗤笑，“又没个正形了。”“我是说真的，哥哥这个年纪正是风华正茂的时候，加上哥哥天生丽质，风姿过人，我是怎么瞧也瞧不够，哪是那些毛头小子的青涩可以比拟的！”这话说的狗腿，哥哥表情怪异，突然笑得很开怀，伸手指着门外，“刚刚好像是叶秋过去了……”哥哥的话里透着幸灾乐祸的味道，“什么？！”我头痛，“还不快去追，来找你，准是担心了，在家好好呆两天吧。”我一边应着，一边跑出门去了。
　　“叶秋，叶秋，等等我……”他不理我，只管低了头匆匆往前走，好在脚步不快，我气喘吁吁追了上来，“叶秋，叶秋，干什么走那么快，累死了我了。”一把揽住叶秋，半个身子的重量依到他身上，在他颈边喘气，好在是僻静的小巷，没什么人看见，叶秋头偏向一边，“清主追我作甚么？”“我自己家的亲亲相公，为妻当然要追回来！”我都为自己的花言巧语汗颜，“哼，谁是你的亲亲相公，我青涩的很，再酸了清主的牙，倒了清主的胃口。”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叶秋一句着实堵的我无话可说。笑着打哈哈，“我不是说你的，叶秋哪里涩了，甜的不得了，不过这会儿是闻见酸味了。”闹了叶秋半天，总算是肯跟我一起走了，后面家丁远远跟着，叶秋就是不开心，也顾及我的面子。
　　已经出来了，就带叶秋到处转转，算是赔罪，我那天匆忙的出门也没交代清楚，叶秋担心我才去了红袖招找我，哪知一进门就喝了一大坛子醋。这软性子的人发起脾气更惊人，这都逛了大半天了，叶秋都没给我个笑脸，多少新奇的小玩意叶秋都没瞥一眼，打把式卖艺的，胸口碎大石表演的多热闹，叶秋还是很冷淡。那边铜锣声响起，围了好多人，护着叶秋拨开人群看，是耍猴戏的，几只大猴子穿了马褂，倒有几分人模样，盘腿坐在板凳上，提了茶壶，学人喝茶，惟妙惟肖赢得了阵阵喝彩，其中一只猴子顶了个铜锣，绕场一周收赏钱，再后来，牵上个小猴子，立了个铁圈，浇了油一点呼呼的着起来，是要表演猴子钻火圈，鞭子甩地声响，小猴子畏缩一下，蹭一蹿跳过了火圈，感觉叶秋紧紧抓我的衣服，看的紧张，来回跳了几次后，小猴子动作见缓，果然再跳时碰倒了火圈，毛焦了一片，吱吱的叫着，耍猴人拿起鞭子要教训它，它满场跑更引得耍猴人气愤，一猴一人追跑着，围观的都哄笑，这小猴子也会挑人，跑到叶秋身后，两只爪子攀着叶秋裙子的后摆，耍猴人到跟前，看我二人衣着华丽，后面还有家丁跟着，赔笑“惊扰二位，麻烦贵人移下步子，这只畜生欠教训！”小猴子吱吱冲叶秋叫着，叶秋抬眼看我，知道他的意思，掏出一锭银子，“这小家伙，我买下了，够不够？！”“够了，够了，谢谢贵人！”那耍猴人满脸堆笑。
　　去看了大夫，大夫也没医过猴子，所幸伤的不太严重，大夫给清洗了下，擦了点药。这一下午过去的到也快，离八宝楼是不远了，不如用过了饭再回去。
　　本想找个包间坐着，刚走到二楼，有个说书的正说的热闹，就直接在二楼坐下了，点了几样菜，还不忘拿几样水果。不枉我花了一锭银子买下这个小家伙，叶秋拿香蕉逗它，它自己会剥了皮吃，乖乖的蹲坐在桌子一角吃得不亦乐乎，逗得叶秋美人开心了几分。
　　你说事情有多寸，那说书的本来讲的是江湖轶事，哪个大侠，什么剑客，就有听客不乐意了，直嚷嚷讲点不一样的，说书人惊堂木一拍，再开讲却是戚府小姐文采风流夜宿红袖招的故事，怎么就传的那么快？再加上说书人的添油加醋，完全走了个样，大多是女子，没什么顾及，故事就越讲越香艳，说书人唾沫横飞，直说的我色鬼一个，一整夜不知道跟明月公子大战了几百回合……
　　我心中哀嚎，叶秋的脸色更是青红交错，“我可以解释的，真的！”“哼！”

　　回到戚府，深喑夫妻吵架，床头吵床尾和的道理，死皮赖脸缠着叶秋，直耗尽了体力，叶秋终于愿意听我解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