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笑春风》蓝昕秋风

9、第八章

　　折腾了这么长时间，陆回也如愿以偿的得到了四儿承诺的生辰礼物，所以说这人是要靠逼的，如果他不逼着四儿，又怎能提高自己的待遇？陆回暗自得意，心道做成万两银子的生意也比不得在我儿处得一好处有成就感啊。难得一次“战胜”了小五，陆回已经打算长期延用此苦肉计，待回去后再细细推敲，只下回出其不意，定可再丰收而归。
　　“我儿还未说这满是洞的棋盘有何作用？平日为父对我儿要求甚严，但劳逸结合方能更好的提高学业的质量，当然也非是漫无选择的玩耍，所以为父自是要为我儿把把关的。”陆回一段半白话半官话的说完一番道理后就眼巴巴的与怀中的儿子对看着。
　　小无双又暗自叹气了一次，难为爹有如此喜好，作人儿子的怎能不捧场？快速的自爹的怀中滑出，走到那桃木柜子，自底层掏出一小布袋东西，在桌面上放好打开，里面竟是模样大小都一样，颗颗圆滚晶亮的各色宝石。
　　陆回伸手抓起了一颗绿色的珠子，啧啧道：“这不是陆原上回自南边的淘新镇带回来的玉料吗，我记得四儿之前是向阿原讨了些边角料去，做的就是这个？天奉国向来只做那大件玉器，倒不曾有人打过这边角质的主意，却想不到原来打磨成这种小玩意儿到挺是稚趣可人的。”
　　做为一个成功的商人，陆回所思所看莫不以商为主，看到新奇的事物总会习惯性的评价其商业价值。
　　“原叔说外面也有这种圆珠子卖，只是平常百姓有些余钱的买不起大玉器，但平日所用珠钗或垂挂腰配之物却可用这等玉料来点缀，只是手工差很多，旦凡是有点脸面或是有钱的人家都不用。原叔说也赚不了几文钱，所以全叫师傅给孩儿打了这些珠子。”无双自懂事起每日接触最多的莫不是商业上的事，陆回和陆原这两人也不管无双是否能听懂，只管一味的把知识灌输过去，幸而无双虽年幼，却天负奇才，一点即通。即使遇到那不通的，也乖觉的默记于心，往往在日后也因接触事物的增多而通了心窍。
　　陆回好笑的看着对面的小人儿老气横秋的言行，自是没有斥责他复述陆原所谓值不了几个钱的说法，这玉料子虽只是边角材料，再也做不出高价的玩物，但总归是宝石身上的碎沫子那也是能卖钱的货，转手卖于小商小贩，一、二千两的收入是跑不掉的，陆家没有女主人，一群大小爷们，也没有那特别能花钱的主儿，而小五儿的开支用度自由她那天家公公婆婆操心，看这收入可抵得整个陆府两月余的开支了。
　　陆回拈着那枚打磨得精细的圆珠子把玩着，商场的老狐狸的心思自不是无双这商界雏鸟可比，小无双虽然学得多，但都是些纸上谈兵的知识，即使比常人多几道巧思也只用在讨好家人上，但不曾扩展思考这些奇意玩意能不能赚钱，而陆回却在展转间就想到了一门生意门路来。
　　莫怪他如此挖空心思，自当年与李艳一纸契约把京都的商铺，生意全转给李家后，可说是让陆家大大吐了一大口心血，其中的辛酸与困苦自是不足为外人道。可以说那一次交易足让陆家停止发展了整五年，原本预计没个二十年，陆家别想恢复原气。
　　但事物的发展往往具有其两面性，虽然陆家为此失了1/3的产业，但却得到了陆霞和陆无双这一对儿女。虽然他陆回没有说什么，但这商人可是世上消息最灵通的，冲着天家王子小媳妇的爹这个名头，商场上多有那打如意算盘的主儿把生意送上门，而他最大的骄傲，他的四儿更是个奇才，每每想出些不可思议，但细想后又万分可行的生意点子却是陆家迅速恢复原气的主因。虽然他的四儿从不知道。
　　那些为着妹妹想出来的礼物，陆回每每想到他可爱的四儿如此丢份的去讨好一个年方不足5岁的奶娃儿就觉得这心哽得人慌。几次刻意为难，倒不曾想硬是给他逼出了几笔妙招来。当年李艳接收京都生意时，任人为亲，又疑心病重的她对于原来陆家的那帮老人全部遣退，这让原本不但为没钱暗自发愁，也为没人可用伤神的陆回着时开心了一把，钱好挣，可这帮挣钱的人才难找啊，既然这李艳如此焚琴煮鹤，他陆回可是不客气的全笑纳了。
　　虽然人有了，但要想再重返京都商圈，却非一件易事，京都，天子脚下，更是天下商人向往之地，想在京都发财的大有人在，但生意失败心灰意冷者，负债丢命者日日都有发生，陆家虽先天条件充足，但这要想做一门能赚钱的生意却并不能只靠有人就行的。至少在二年前，陆家在京都不过撑着一家珠宝行和一家客栈而已，那收入已不能与往昔相比，直至这两年因带着□□儿奔走于京都及周边的商铺巡视，每每小儿口出惊人之语，细细想来也不无可行，并付诸于行动后，慢慢的陆家也走出了一条独属于自己的经营之道，就比如他手中这圆珠子，当初没指望这玉石边角料能赚什么大钱，是因为没有想到这东西仔细加工出来倒也新奇可人，但若想让有钱人掏钱来买却还不足够。
　　陆回这两年养出了一个新习惯，但凡生意上的事总喜欢与小儿说项，一则可教导儿子，二则却是希望自小儿那些新奇的想法中找到一条可行的出路。因此此刻玩心也稍稍收回了些，问道：“小四儿，这宝石边角料虽不能给陆家赚到大钱，但你这一玩却是花掉千两银子，实是败家之举，若为父让你还上这笔钱，就单只以这材料来做本钱，你说你打算如何做呢？”
　　无双呆了一呆，停下了挑选同色珠子的动作，习惯性的皱起秀气的眉，也学爹爹般拈起一颗把玩着，只是相同的动作陆回作叫做深沉，由黄口小儿作来只能说是有趣。
　　陆无双已经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了，初时他还惶恐于自己行为会造就陆家多大的损失，绞尽脑汁以便还清“债款”，往后再要使用啥东西却要多嘴问一句是否值钱，但往往原叔都无所谓的说不值几个钱，或是就值数文钱，买不得一个包子，最终却在爹口中得知其开口求的东西无一不贵，无一不需还债，因此次数一多，无双也形成了一个习惯，甭管东西多贵，总之用了再说。
　　像如今，他就在想着怎么还那千两巨债，以还清白之身。
　　“孩儿见妹妹很是喜欢爹爹桌面的瑞兽镇纸，但爹爹却说那物件太大，怕失手砸到了妹妹，也说贵重之物不宜孩童玩耍，天下孩童多如妹妹般喜欢小动物，不如我们叫玉石师傅制此小巧的动物玉件，想来孩子喜欢，作爹妈的也不会苛刻那几两银子。再者我们还可造那十二生肖玉配，在生辰之日送于妹妹，相信天下跟风之人有之，定可卖价千两。爹，可行否？”
　　无双小孩子心思，想到的生意经自然偏向于孩童的心思，但他能想到利用自己妹妹的名气来卖东西却也难得。陆回欣慰的想着。心里也因为眼前孩子的几句话想到了个妙点子，如果行之，少不得要新生一道生意路子，运转得当，怕是未来将成为陆家珠宝行的重要收入来源。
　　又找到了一项生财的门路，陆回喜笑言开，言词也多有放开，竟是不管无双询问，学着对面的人也自布袋子里挑出红色的珠子，然后无师自通的开始往面前三角形的坑洞里填起宝珠来。
　　“来来，能生出聪明儿子的爹定也不差，我儿看为父这样做对否？”
　　呃
　　“爹——”无双无奈的一唤，有这样的爹，他也不知该说什么了！只好自个儿赌气似的闷声摆起棋来，对面的陆回暗自偷笑，也不安慰，只学着小儿的动作摆放。无双也不客气，手往棋盘一摆，先出招了。陆回不认输，也学着对面的小儿那样走了一步，陆无双再拈起一颗越过前面的一粒棋子跳前一步，陆回如似做。一来二往间，陆回总算是看出些门道了，此棋乃是借力于前方棋子跳越，如若谁先占领完对方的地盘，谁就是赢家。游戏规则很是简单，想通后也就难不住陆回了，一来二往互有输赢，看看一旁空得实在过份的格子，怕这游戏是人越多越有意思的，但以他的情况怎可能呼朋引伴来做这游戏之事？陆回想了想，干脆提议一人占住四方地盘开玩起来！
　　然后有意思的事出现了，在棋盘中间大堵车，你不放我过去，我也不放你过去，急得陆回是满头大汗，口中儿不孝，不孝儿的也不知道念了几回，玩到性头上的陆无双也假装没听到，直回道修罗场上无父子，放马过来，不怕赢不死你！
　　“四儿，去！爹来了这么久，怎都不给爹端碗水，渴死为父也！”已卷起宽大袖口的陆回头也不抬，放声指使道。
　　无双想想也对，看了眼棋盘一溜小跑很快端回了碗清茶。
　　“嗯，好！很好！”陆回抿了口茶笑咪咪的望着棋盘连连点头称赞，而陆小儿则颇是郁闷的瞪了眼对方地盘上的蓝色珠子，明明原来足有三粒没走动的，如今怎么就只剩下一粒了？
　　此轮陆小儿输，其惨无比！
　　原本把袖口卷起的陆回此时连鞋子也脱去了，光着脚丫子直叫热。
　　“四儿，去！开下窗，这么热的天，你想闷死为父的呀~！”
　　无双下意识的拉拉衣服，是有些气闷，那是输的原因，但看自己的爹，额头粒粒汗珠真往下滚，许是真热，连忙应了声跑去开窗了。待回来发现又不对了，明明自己的红棋子都走过了楚河之界，怎么这会却还在本阵营中徘徊啊！
　　此轮陆小儿继续输，惨不忍睹！
　　一来二往间，再迟钝的人也能看出些明堂来了，于是在无良爹亲第N次使唤儿子又赢了一把时，无双开始反攻了！
　　“爹累了吧！儿给爹爹抹抹汗！”衣影一闪，眼前一黑，陆回连拒绝的话还没出口，整个面门便叫人用衣袖抹了一把，有过不良记录的人下意识的往棋盘上望了一眼，似乎没什么变化啊！只是已方蓝军阵营的一枚棋子似乎应该原在右方的吧，陆回想了又想，直到输都没能想清楚。
　　“爹渴了吧，儿给爹端茶喝！”
　　爹不——
　　咕咚几声，他已经把贴近嘴边的茶喝了几口，此局陆回再输一盘！
　　“爹累了！•儿给爹捏捏！”
　　爹不——
　　黑影一个罩面，一点也不酸的肩被双小手摸了两把，然后——他又输了！
　　你来我往几次后，陆回也撕毁了做爹的正经面子，把毁棋，改棋这两手玩得是脸不红，心不跳，外加还理直气壮的说道：“刚才一闪神，觉得此路不通，但谁曾想却是不小心下了，所以非我心所愿自是要再重走一遍的，我儿不会如此小气，连这点路也不让吧？”
　　半天下来，陆回是输少赢多，在小四儿答应了诸多不平等条约后心满意足，神采飞扬的抱着战利品离去，末了还不忘记提醒儿子明日的早课要记得准时，不要贪玩迟了，气得无双只能啃着布枕头磨牙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