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笑春风》蓝昕秋风

15、第十四章

　　“你说什么！”陆放心里一紧，以为自己听错了，一把竟是把比他还高大的男仆扯了起来。
　　“三少爷，您今日让我家少爷做什么去了，这时候该是少爷用晚饭的时候，家主离去前曾要四少按时用餐，四少一直不曾违背，可是现下都酉时三刻了，克夏居都没有四少的影子，小人还以为四少去了五小姐处儿，去了却是没见着人。三少午时还叫四少给送礼物来着。都这会儿了还不见人，只怕，只怕——”
　　脸长的男仆虽然心里惧怕，但说话还是很有条理，在不见小主人的情况下，结合今日发生的不同寻常的事，便自行分析清楚了此刻只怕唯有三少才知道自家少爷的去处了。
　　“住口！你这小人是怀疑我把四弟藏起来了？”恼羞成怒的陆海一跃向前，几拳打向了口出狂言的下人，若不是陆云拦着，只怕那下人少不得受些皮肉伤。
　　“住手，阿海！”陆放抓住了陆海再次扬高的掌头。虽然他不喜家中下人此等顶嘴行为，但涉及四弟，他没有马上叫人执行家法——但凡下人顶撞主人，责打二十大板。
　　“你说，这和阿海有何关系？你们都找完了吗，说不准四弟此时就在家里某处玩耍呢。”
　　在陆放的许可下，当下那脸长的男子便一五一十将今日发生的事情都说了一遍，这次没敢再说自己的怀疑。
　　听完下人的话，陆放好不容易下去的火气又蹭的一下全上来了，不用再问陆海，只因下人说的话完全是这个不成器的三弟会做的事。
　　把下人打发下去后，他便质问起陆海来。
　　“你把四弟藏哪儿了，快快放出来，这要是吓坏了，回来你看爹怎么罚你。”
　　“阿放哥！你还不信我啊！”
　　“阿海，别闹了!”
　　陆云想到那紧闭的大门，想到连个门房都被打发开，心里有着隐隐的不安，真怕这个直肠子的三弟做出不可挽救的事来。
　　“没藏！”陆海闷声闷气的应着，但来来去去就只答两个字，就连陆放都觉得三弟不对劲儿来，越发厉声逼问起来。
　　在两位哥哥一再逼问下，陆海才不得不说出自己的“丰功伟记”来，虽然他知道自己这次做得过份了些，最多受两位哥哥责打一番，但没有想到，阿放哥哥却是白了一张脸愣在了原地，而白云哥哥却是转身跑了出去，听声音竟是叫所有人去寻陆无双，这让他很不以为然。
　　“白云哥哥，咱开了门让小弟进来就是了，何必特意叫人去寻。”看到陆云进来，陆海满不在乎的道。
　　而陆云已经没有力气理会陆海的无知了，他挥了挥手，由陆放问道：“你把四弟骗出去定不会走的大门，你说你让他走哪儿了，也许四弟还守在那儿。”
　　“就南院的一处狗洞，前不久发现的，我想四弟不太可能走那了，因为我用石头把洞堵上了，进不来的四弟定是在门口等着哭鼻子呢！”
　　“我刚就是从大门回来的，而且是族叔翻墙进来给开的门，无双不在门口。”陆云双手往脸上抹去，刚才还热乎的双手此刻已经一片冰凉。
　　即使再怎么粗线条，再怎么讨厌弟弟，陆海现下也听出了不妥来，心里的惧怕一点一点的累积着，他想也不想转身往大门跑去，目标是南面的花园，陆放陆云不出声在后跟着一起走着。
　　到了地头，陆海看到那块石头有被人往后推的痕迹，却是连条缝也没有漏开。只因他午时怕陆无双胆小转身爬回来，又加了块石头顶着。此时连陆海自己脸都青白起来。闷不吭声把两块自己搬着都有些吃力的石头挪开，硬是从那小洞挤了出去，陆放陆云没有学他，而是搬了那两块石头相叠，互相扶着翻了出去。却只见陆海手里拿着一支面人儿正在发着愣，整个巷子空荡荡的，只在小洞的旁边散落着三支面人儿，有一支还被踩扁了，陆云上前伸出颤抖的手一一拾了起来。
　　没有人出声，此时发生的事情已经远远超出了他们的能力所及，如果有什么词能形容此时他们的心情，那只有四个字——天要塌了！
　　陆云深深吸了口气，以着他这个年龄不可能有的冷静语气，望着已跌坐在地的陆海一字一句的说道：
　　“阿海！你逃吧！逃得远远的，如果小弟无事……哥哥会找你回来。如果……”
　　陆云无法想像找不到的后果，末了，嘴唇轻颤低语道：“走吧……莫要姓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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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族城
　　夜半的百族城刚经了一场大雨，空气颇是清新，但刚经了场风寒的陆回却没有任何好心情，莫明的心里便是一阵气闷，特别是最近几日，夜夜梦到四儿在哭叫着爹爹回来！更是叫他心里急躁到了极点，心头挥之不去的烦躁已叫他失眠多日，弄得本不太重的风寒竟然有加重的表象。
　　百族城的事已经忙完，只差给四儿特制的夏衣未制完，此次耽误如此久，便想着为四儿准备一份特别的生辰礼物，一件由百族城城主的爱女，也是百族城最有名的织女所织的百锦衣，衣服已经送来，近日将返家。返家的家书已叫人快马送出，但他仍是不安。
　　蓦的，陆原自外闯了进来，脸上湿漉漉的不知是雨水还是汗水，整张脸惨白得惊人。开口第一句话即叫陆回觉得整个世界一片漆黑。
　　“爷，四少出事了！”
　　陆回回身抓紧太师椅的扶手，阿原做事有原则，不是大事不会如此，但他仍是强自镇定道：“何事如此慌张？”
　　“四、四少叫人贩子给拐掠去了！”
　　闻言，陆回仿若被雷击般整个人呆若而立，一手扶住心口，万般苦痛仿若汇聚的急流只待一个渲泻的出口，他只觉喉头一甜，压不住那口腥气，嘴一张哇的全部喷了出来。眼前只看到一片红光和耳边阿原的惊呼。
　　无双……
　　我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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