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番外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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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界，织田作也死去了啊。
鸢色的眼眸一眨不眨地看着渐入暗色的，如同火焰燃烧一般的绚烂的夕阳，褐发青年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注视着远处被染成橘色的地平线，放空思绪。
我到底，该如何才能让你活下去呢，织田作。
低下脑袋，看着自己白皙的手掌，指腹轻轻抚摸缠在手腕上的粗糙绷带，太宰无聊地叹了口气。
明明在这个世界，在我的人生中——我们毫无交集。然而为什么还是......如此地、想要拯救你呢。
——明明我们只是路人啊。
没错，只是路人。
莫名其妙，苦涩的味道在口中蔓延开来，让青年的眼眶微微发酸。
如同木偶般站了许久，如梦初醒般，僵硬地抬起双腿，用手指揉了揉后脑勺“好了，该回去......”口中喃喃的声音逐渐变得微弱，直至消失。眼眸因为惊讶而微微睁大，瞳孔骤缩。
夕阳下的影子拉的很长，像是一只黑漆漆细长怪物，随着主人的动作张牙舞爪地摆动着。黑色的衣角因为前行的脚步而微微扬起，神色冷漠，纤细而瘦弱的陌生少年就这样穿过了某人虚幻的身体，渐行渐远。
我看到了另一个「我」。
不过说那是我也不大准确吧。毕竟那孩子比我要更洁白，更纯粹。
然而越是无暇纯洁的存在，就越容易沾染上其他的颜色。在我看来，「他」大概会在这个腐朽而污浊的世间渐渐氧化消亡吧。
这真是太令人惊奇了，我想。不由得让我更想看看这孩子结局，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呢。
三兆亿七千六百万平行世界中独一无二可爱的——叶藏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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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痛啊。”死气沉沉的眸子因为一闪而过的厌恶而稍微灵动了一些，骨节分明的手指点上了胸口上的淤青，渐渐向下，摸上了某个隐秘的地方。
“呕......”因为反感而干呕，生理性的酸水不受控制地从喉咙里涌出，然后被少年强硬的吞咽下去。血腥味萦绕在舌间，让叶藏感到了些许烦躁。
手指狠狠捂住嘴巴，本来就白皙的面庞更显苍白。薄薄的汗水在额头上凝结，许久，直起身体，褐发少年从床上跳下，踉跄了一下。努力让微微颤动的腿停止发抖，默默褪去衣服，从一旁的柜子中拿出了一卷绷带。
“呼。”将所有令人不快的痕迹用纱布紧紧缠绕覆盖，叶藏的脸色才渐渐好转。甩了甩因为刚刚洗完澡未完全吹干的头发，将湿润的鬓发拨到耳后。
像是仪式般，少年将最后剩下的绷带尽数缠绕到头上，遮住了右眼。调整着松紧，将头发拨下、掩盖住那一抹显眼的白色。
如果能把两只眼睛都盖住就好了——要是看不见，听不见，什么都感受不到......那该有多幸福啊，不过这只是自己的妄想罢了。
这样想着，呕吐感又从腹部涌起了。恍惚间，温热而黏腻的触感从皮肤表面泛起，如同蛇的鳞片刮过，让人汗毛倒立。
黑色的影子在灰白的墙面上来回摇晃着——然后化为无数长着猩红口舌的怪物，吐出令自己不悦的言语。
「那孩子可真令人恶心...... 」
「你的身体可真是美丽啊......总能勾起人心中想要施虐的欲望呢...... 」
「你觉得离开了这里，又有谁能接受你呢？」
「——坏孩子。」
指甲不知何时深深扣入了掌心，原本精致的鸢色眸子内的光彩已经消失殆尽，剩下的只有深深的恐惧与厌恶。
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我只是我只是想......
我只是想......？
“谁？”
突然从思绪中惊醒，褐发少年惊慌地转身，看向身后。然而跟自己刚刚的感觉不同，映入眼帘的是空无一物的墙角。
明明刚刚一瞬间感觉到身后的视线......难道是自己太紧张了吗，所以产生幻觉了吗？
揉了揉眉心，叶藏颓废地倒在床上，眼底浮现出淡淡的青黑色痕迹，按时着身体主人并不算健康的身体状态。褪去了平日里阴沉而冷漠的伪装外壳，此时露出的只有属于孩子般无助而寂寞的模样。
“好饿......”在床上翻了个身，像是一只毛毛虫一样，吐出一口晦气，少年缓慢撑身坐起“要是呼吸能填饱肚子就好了呢。”
「真巧，我也这么觉得呢。」虽然知道并不会被对方听见，然而太宰治还是笑眯眯地说道。
稍微有点，好奇这个少年的结局了呢。
——你会走上，怎样的结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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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前养了一只猫。”望着远处翻涌的海波，少年轻缓的声线融化在簌簌的风声之中，有些模糊“很可爱，眼睛是像天空一样自由的蓝色，毛发像黑色的丝绸顺滑。”
“可是后来它死了。”大概是想到了什么，自嘲地笑了一下“被我从二十楼丢下去了，摔成了一团软乎乎的肉酱呢。”
“明明猫有九条命啊，为什么就这么死了呢。”耸了耸肩，明明四周空无一人，可叶藏却还是喃喃说了下去“我是不是很过分啊。”
真是有趣，仅仅凭借着细微的痕迹，就发现了我的存在吗？哼着不知名的小曲，褐发男人围着少年的周身转了几圈，勾起嘴角“你撒谎了吧。”
“......你一定是真实存在的吧。”
仰起下颌，叶藏苦笑了一声，原本平静的眉毛因为悲伤而微微蹙起“我不想这样做的......但是，如果不这样做，它会更痛苦的吧。”发现自己私下养宠物的话，先生绝对会残忍处死那只猫咪吧。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再也无法忍耐，褐发少年无助地弓下腰，蹲在地上，低声呜咽着。
一只虚幻的手穿过了少年的脑袋，沉默许久，太宰治还是将手收了回去。
跌倒，攀爬站起，再次跌倒。
鲜血从伤口中溢出，泥泞沾满身躯，四肢淤青。可即便这样还是要执着地继续前行。
可是啊，少年——你前进的方向......可是深渊呢。那里是空荡荡，漆黑而虚伪的黑暗啊。
若你了解，若你看到，那便会感到难过了。
不知为何，明明只是旁观者而已，此时此刻，太宰治却感觉到了一丝难过。
——这可真是个糟糕的故事呢。
人类想象中的世界毁灭是什么样子呢。
大地崩裂，抑或是海啸吞没了陆地，或者是陨石撞击？
然而与预料的完全不同——世界的消亡，是如此的平静。
注视着，那个少年将「书」狠狠撕裂的愤怒模样。施加在「怪物」身上的痛苦与恶意，最后通通化为蚀骨而疯狂的恨意，被释放了出来。
由「爱」转变的「恨」，大概是世界上最执着的情感了吧。
那孩子鸢色的眼眸里已经透不出任何光线了。
悲恸的怪物疯狂贪婪的掠夺着可视的所有，就像饥渴的恶魔，不停歇地吞噬着喜悦与痛苦。
所有哭泣的，恐惧的，讥讽的，温柔的人类身影都如同碎裂的镜片，扭曲而破碎。深渊中，黑色的影子交错在一起，如同不知名的祭祀，围绕在少年身边——张开了如蛇般红色的舌线，吐出恶意而刺耳的嘲笑。
没有什么表情，只是一如既往的静静注视着，少年缓缓抬起了双手。从人类惊恐而收缩的瞳孔中，看到了自己空洞躯壳的倒影。
——已经，放弃了挣扎。
对着天空伸出手，那个孩子将世界撕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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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注意到对方的视线，回过神来，抬起手臂对着呆愣的少年友好挥了挥手。
“你......是...... ”嘴唇上下蠕动，瞳孔骤缩，颤抖的声音从少年的喉咙里吐出。
“我是另一个世界的「太宰治」哦，这样说你应该明白了吧。”眨眨眼睛，将食指抵在下巴上，男人轻巧说道。
“......”理解了对方的话语，叶藏张了张嘴，似乎想再说些什么，但是最后还是讪讪闭上了嘴。垂落在身侧的手掌不知不觉收缩握紧。
“毁掉「世界」的感觉，是怎样的呢？”打破了寂静，低沉的声线融化在寂静的空气之中。
“很难过。”
“......这样啊。”得到了意料之中的回答，太宰治长长叹了口气“这个回答可真让人开心不起来呢。”有些小孩子气的神色在男人的脸庞上浮现“这种时候明明应该说一些「哎呀哎呀大仇已报」这种痛快的反派话语——才好玩嘛。”用滑稽的语气捧读道，然后吐了吐舌头“嘛，开玩笑的。”
“对不起。”低落的声音闷闷地响彻，重重低垂下脑袋，少年注视着脚尖，如同鸵鸟般。
“......习惯了黑暗的话，就不要去触碰光明了，你明明知道的。”
收敛了轻松的表情，话锋一转“被温暖灼烧的感觉......很痛苦吧。”看不出喜怒，褐发男人就这样静静注视着眼前的小家伙。
“......对不起。”
“这也不怪你，你并没有必要和我道歉。”双手抱臂，太宰垂下眼眸“......如果。”手掌抚上胸口，感受着掌心下的跳动。
如果，从我体内也诞生了「他」的话......
从未设想的道路在脑海中铺展开来，让太宰治不自觉地走神。
余光内的某个熟悉身影扯回了思绪“啊，他来了。”是这个世界的「他」吗......这个做法，还真是符合他的作风呢。
呼吸一滞，叶藏的身体微微僵硬“为什么......”不敢看向身后，只是捧着怀中一点点化作破碎文字消失的「书」，再也忍耐不住，狼狈的呜咽声痛苦地从口中吐出“为什么要回来啊——！”吼声微微破音。
“明明......让我一个人......”
“有人来陪你了，不是更好吗......嘛，不过这对你而言，是最深沉的惩罚吧，叶藏君。”注视着眼前的这场闹剧，太宰治闭上了眼睛。
——回去吧。
脚掌传来坚硬的触感，歪了歪头，环顾着熟悉的场景和码头，将双手揣入口袋，迈开步伐。
回想着那场如同梦境般的荒谬故事，将因为风吹起的鬓角捋顺到耳后，男人勾起嘴角。
看来计划，要稍微改变一下了呢。
如果那个“孩子”真的诞生的话，希望不会走向另一个世界「他」的寂寞道路吧。
这是自己......最后能为他做到的了。
我那可怜而单纯的小小怪物。
希望你能在没有我的世界之中也能坚强而美丽地活下去啊。
作者有话说
第67章 番外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