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戟沉沙》薄酒

13、第十三章

　　折戟沈沙

　　天下的不太平终究还是与自己有点关联，手中权力越大，行事反而会被思前想後拖延住。

　　期间又有一家名门望族被条子抄了家，听说竟还是侯榛一事滋事重大，一条主线，牵连出暗处不少人赔进去当了垫底。

　　苏玖又想起陈顾的劝阻，难得私下里想了想自己作风是狠辣了些，但也是必要的，不把有威胁的人掀翻下去，自己也会有难，还不如下手绝些，摆脱干系。

　　近来满城风雨飘摇，是得提防些。

　　苏言一星期後风尘仆仆回来，赶进去第一件事就是见九爷。

　　年纪轻轻的大个子还是老样子，见面就恭恭敬敬地一拜，苏玖便从座椅上起来，亲自扶起自己忠心耿耿的属下。

　　“你那边事情如何？”

　　阿言忙回道：“事情是尽快就交代清了，我找的是自己扶持起来的副手，应该没问题。”

　　苏玖便笑一笑，拍拍他的肩。

　　说话间已是陈顾送了药进来，阿言定睛一看，大个子便爽朗地笑了起来：“真巧，九爷，我伺候您。”

　　药剂近来按时服用，但少了手下人的照顾，苏玖平日里还是满口的苦涩，极不喜欢，有时趁机就往後延一延。现下阿言回来了，帮他把药待温了，又左右一番找，搜到了几个九爷喜欢的薄荷糖，看苏玖皱眉仰脖喝了，便剥好递上去。

　　“对了，九爷，有件事情我想您是该知道的。”

　　“怎麽？”苏玖抬眼。

　　“我回来路上听一个从偷渡船上来的水手说，C城近来调了个有後台的探官，听说做事雷厉风行，嫉恶如仇，上任後就好一通折腾，不少明里暗里的人都被他直接卸了职位，但只在内部整治，还未出手到外面的势力来，所以表面倒是风平浪静……”

　　苏玖皱眉，“C城？”

　　“恩，当地一个方被端了的帮派是副局长授意的，所以被揪了出来，它跟我们也有点关联，平日里有些商业买卖，现在正撂下狠话来说要卸他探官脑袋，怕是要不了几日就要过我们这商议买卖了。”

　　苏玖心下了然，这是劝他到时别淌这趟浑水，但想想又骤然绷起神经来，思索道：“这麽大的事，怎麽会让那家夥办的滴水不漏，不走风声？”

　　阿言也是迟疑，“他的後台虽然大，但一时半会也不可能压的如此严丝合缝。怕是那局里有人相衬，估计也是早安排好的，里外相合，收集证据，一举拿下。此人……只怕不是好对付的。”

　　没想到条子里也能出这种人物。苏玖自是知道对方本领不容小觑，但再一思索，又忽地一合掌，叫阿言前去把电脑打开。

　　阿言懵懂，不知出了何事。但待进入中心电脑，查了尚未来得及销毁的前任资料，真正看到前几年颜景的交易记录和人手分配，他才惊道：“那家夥竟然连C城管理内部也有涉足？”

　　苏玖不言，皱著眉头上下粗略翻看了一遍，发现竟是有个不小的人物试图买凶，竟跑到X城中找大户家合作，经过一个中转站，算是和颜景有了交流。被杀者也是当年一个混的风生水起的人物，谋杀事件在前几年也确实惊起不小的轰动，却手法利落，方式老辣，连衣服纤维都没留下，让警方一时束手无策。连著调查几番一无所获，也只好草草结案束之高阁了。

　　“颜景何时这般蠢钝？就算黑白通吃，也得小心收敛点。和大头目合作，不怕被反吞？”苏玖几年前也为这事惊奇过，但现在一联想，就上网调出那人受害中枪的现场照片。他仔细观察，竟发觉杀手的射击角度在车顶留下了一个浅淡的痕迹，叫身後阿言把照片拉近特效处理了一番，发现赫然是个V字的划痕。

　　苏玖看著面前电脑的显示图像，面上没有表情，心里却情绪万千。

　　与普通杀手惯常使用的五十米、百米或远程射击不同，只有近在数步之遥，才能产生这样的V字等高水平线划痕。他几乎都可以想象到颜景手下的那名颇有名气的杀手，是怎麽样把枪架在停车场另一辆汽车车顶上，在近距离十米之内瞄准开枪射击的。

　　这样做很冒险，近处射杀吃力不讨好，但这是那名叫做K的知名杀手的行凶习惯，而习惯就能演变为引人注目的特色。更何况他虽作案不多，却都是□□上赫赫有名的头领被暗杀，如果C城那里出了纰漏，种种迹象不保会被联系起来。念及此，他不由撑住了额头。

　　“那个C城合作者有什麽动静麽？”

　　阿言挠挠头，“我回来时已经同步派人打探去了，初步消息是还没有什麽大的案子被翻出来，现在已经由带薪停职的状况复职回任了，但是因为业绩平平，官降了一等。”

　　这还算好。苏玖匆匆收了屏幕，转头吩咐道：“你去通知陈叔，要他安排人连夜去C城查查这案子，别有马脚露出来，被条子突如其来的翻了牌。”

　　阿言忙齐声应了，收了桌上的药碗，领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