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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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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真在外又历练了十年后回来了。
他回来做的第一件事依旧是换了身衣裳,好好的捯饬了下自己后,带着从丐帮顺来的两坛猴子酒上了后山。
后山是掌门居住的地方,整座山被结界包围,唯有山脚那站着两名守山弟子,这里是上山唯一途径。
田真拎着两坛酒悠悠哉哉地走到了山脚下,两名守山弟子正杵在那抱着剑闲聊,看到来人后忙迎向前来,喜笑颜开,“大师兄!”
田真与二人寒暄几句,正欲迈腿往前走,却被二人拉了回来。
“大师兄有所不知啊……”二人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好心地告诉了田真他出去历练时门派里发生的一些事。
原来是师父养的一只叫雪球的兔子死了。
田真不以为意,一只兔子而已。
上了山后,穿过一片竹林,顺着弯曲的小溪往里走,最深处就是师父的住处。
田真走到院子的篱笆前,看见他的师父正拿着锄头站在门前的一小块菜地里发着呆。
“师父”。田真把酒坛放在了石桌上,恭敬地朝着师父行了一礼。
师父见到来人后扔下了手中的锄头,灰头土脸地从菜地里出来了。
他从井里打了点水简单地抹了把脸,那动作普通的像个农夫,任谁都不敢相信这是个一派掌门。
又是一个十年,他从最初人人称赞的青年才俊变成了胡子拉碴的老前辈,师父却一直如从前那般丰神俊逸毫无变化,就是今天看着丧了点,像狗,丧家的那种。
岁月不饶人独独优待师父。
田真这样想着,打开了一坛猴子酒。
“不想喝酒。”师父道。
“这不是普通的酒。”田真正欲说这是丐帮的猴子酒,话到嘴边改了,“这是丐帮猴子酿的酒。”
师父闻言像想起了什么,黯然道:“丐帮的猴子都会酿酒了,我的雪球却走了。”
田真怎么都想不通这两件事是怎么联系到一起的。
“那日我与往常一样锄着草,心想等到天暖和的时候把这块地种上胡萝卜……”
师父突然陷入了回忆中,田真没打断,上来的时候那两名弟子就跟他说了这事,现在他只能默默地为师父倒上一杯酒。
“雪球那日跟以往不一样,它平日里总喜欢上蹿下跳的发疯,或者躲在我找不到的角落里思考它的一生。”师父端起了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田真为他又斟满了一杯,他虽有些疑惑,为何师父知道那只兔子躲在角落里不是在混吃等死而是在思考它的兔生,但谁让他是师父呢。
“你宇师弟那日来看我,他剑法上有几处总是练不好,我就在院中教他,等我教完后,发现雪球蹲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往这边看,我心想它怎么不把自己藏起来,现在看来它是知道自己要走了,来看我最后一眼……”
田真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那酒入喉太辣,辣的他嗷了一嗓子,师父并未看他一眼,目光继续迷离。
“我过去摸了下它的两个小爪子,一阵冰凉,便把它抱在了怀里,你宇师弟还摸了摸它的小脑袋夸它今日乖巧可爱。”师父说到这叹了口气,“后来我感觉自己的衣服湿了,当时有些恼,却也奇怪,它从不在我抱它时撒野,但也未多想。”
说到这,师父沉默了半晌,他的目光落向了一处,那里放着一堆散落的甜竹,那是雪球喜欢磨牙的东西。
“现在想想幸亏没打它。”
田真默然,若是师父那时打了它,事后知道雪球是临死前失禁的话,现在便不仅仅是怀念,更多的是内疚自责。
“雪球平日里爱跟我发脾气,喜欢从喉咙里发出声响……”
田真听到这不免有些好奇,他活了这么久可没见过哪只兔子会叫,“兔子的叫声是怎样的?”
“跟狗生气时一样。”师父继续道:“后来我才知道它误吃了我用来毒耗子的皮霜,那皮霜毒性太强,耗子死后都会吱吱的惨叫,但那天它到临死前都未曾叫唤。”
“估计是怕吓着我吧”师父幽幽地补充了一句。
我怎么感觉是没力气叫了呢?田真把这句话烂在了肚里。
远处青烟袅袅,想必是哪户人家在做饭。
田真留下两坛猴子酒陪了师父,自己背着手慢悠悠地下了山。
他想起最后师父说雪球是水做的,临死前挣扎时就像水洒了一样瘫在地上起不来。
师父真是魔怔了!
到了山脚,还是那两名弟子守在那。
“你们知道师父的兔子哪来的吗?”
“闹市区三文钱买的。”
“这些年来怎么没人再去给师父买一个?”
两名弟子面面相觑,其中一名从怀里掏出一沓纸,抽了一张给了田真。
田真一看是一副兔子的画像。
这兔子长得真像个雪球,通体雪白唯独那两只耳朵是黑的。
“这是兔子吗?”田真指着那两耳朵问道:“兔子耳朵不是长的吗,这怎么跟猫耳朵一样。”
两人犯难,“所以买不到这样的兔子啊,还有这眼睛,我们就没见过黑眼珠的兔子,它长了一年还是这么点的个头,那些普通的兔子长三个月就跟狗一样壮实,师父这只也真是让我们开了眼界。”
田真决定不出去历练了,他想好好陪着师父过过晚年,或许是师父陪他过晚年。
又是一个十年过去了,田真的头发开始冒白丝了。
这天门派里来了名少年,他唇红齿白眸如墨玉发如霜雪。
这个描绘是从那两名守山弟子口中得到的。
田真心想,多好的少年怎就白了头。
那名少年不顾阻拦硬要上山,两名守山弟子自然不予放行,没想到那少年竟会把戏,凭空一下竟没了身影,想来也是个得道高人了。
“对了,那名少年给我们留了个拜帖。”弟子呈上了一则拜帖。
田真拆开后一看,落款雪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