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男人来自喵星》杨致宁

30、崩溃

　　晚饭的时候，沐有貌想着白天的神秘电话，沐有财想着刚才的神秘空车，两人都心不在焉的没心思说话，气氛很是冷淡。
　　他们不约而同地随意吃了几口，便放下了碗筷。
　　“放着我一会儿洗。”沐有财急匆匆回到自己房间，打开电脑，准备黑进交通违章监控系统。
　　沐有貌意外地没有表示反对，似乎都没有听到他的话，默默收拾碗筷，幽魂似的洗着。
　　沐有财对细节的记忆很清晰，路段、时间、方向，不一会儿就找到了刚才的监控。他并没有特意放慢播放速度，却看得很清楚，每一帧在他眼里都像慢镜头一样。
　　那辆黑色的帕萨特外形非常低调不惹眼，里面坐着的人穿着一身黑色西装，戴着墨镜，就更不惹眼了。
　　沐有财眼睛一眨不眨，认真盯着画面，不自觉将身子前倾，注意着被自己追上后的车内状况。
　　只见前一秒那男人还好好开着车，下一秒就不见了踪影。
　　沐有财皱起了眉头，又凑近了一些，凝神再认真查看。
　　不一会儿，他的眼瞳猛然紧缩，随即又散开来。他咬着嘴唇，显然是陷入了沉思。片刻后，沐有财捶了捶桌面，继续翻找视频，希望能找到这辆车是从哪里开出来的，但跟到一段没有监控的小路上，车子没了踪影，并没有有效的发现。
　　他靠在椅背上，沉吟一会儿后从系统里退出来，点开了别的页面。
　　他从房间里出来准备洗碗，发现沐有貌已经收拾妥当并且回了自己的房间。他扭身看了看沐有貌关紧的房门，抬起手想敲敲，又放下手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
　　沐有财坐在电脑前继续忙碌着，室内一片微弱的荧光，亮了一个晚上。

　　第二天，沐有财送沐有貌到律所上班后，难得将车也开走了。

　　沐有貌今天如果要出门的话多半都是和郑辉一起移动，倒也没多问什么。
　　他们按照计划去万钧见举报人，对方很年轻，只有二十三四岁，刚刚进企业一年。这样的新员工的举报，能够真的传达到孙总那里并且被重视，说明万钧确实如郑辉所说，正在为了上市的事情万分珍重形象。
　　他们跟举报人聊了聊，大体情况跟通过周数了解的差不多，唯一比较让人心存疑虑的是，他坚持说他确实听到了负责人和对方暗通款曲，只是没有录清楚而已。这一点跟被告人的说法不一致，但也没有其他有效的证据佐证，是个很大的争议点。
　　回律所的路上，即使沐有貌一心想把案子先办好，现在还是忍不住会想神秘人士的事情。她在想要不要换个电话号码，但是很多联系人都不好复制，而且对方既然能够搞到自己的电话一次，就能搞到第二次，也没有太大的意义。
　　想到这儿，她皱着眉摇了摇头。
　　郑辉看她一路皱着眉头没有说话，有些担心道：“有貌，你还好吧？”
　　“嗯……没什么，在想万钧的事。现在也没什么有效的证据，头大。”沐有貌并不像让郑辉知道自己家里发生的事，赶忙找个话题敷衍过去。
　　“你也别太烦心，我会和你一起调查的。放心，有我在。“郑辉依旧是那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样子，安慰着沐有貌。
　　沐有貌扭头看看他，挤出了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谢谢你，郑律师。“
　　郑辉专心开着车，没有看到。

　　到律所后，沐有貌本来和郑辉并肩走着，但她接到电话说一楼有自己的快递，所以让郑辉先上去了。

　　她买了一套监控设备，打算安在家里，如果有人进来过，她就可以发现。
　　拿了快递后，沐有貌边拆边往电梯走。她无意间扫了一眼前面的墙壁。
　　墙壁瓷砖被擦得光可鉴人，她身后除了几个正常上班族，还有个人穿着奇奇怪怪的，戴着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
　　一瞬间，她汗毛倒立，也不敢回头，正好电梯到了，忙和其他人一起挤进电梯。那人犹豫了一下，拉低帽檐，低着头也跟了进来。
　　沐有貌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敏感了。她看别人都如常地谈笑风生，又怕是自己想多了，但手心就是忍不住地出汗。
　　半晌，到了律所的楼层，她快步出了电梯，小跑着往办公室跑去。
　　那个人居然也跟了出来，也跑了起来。
　　她吓得魂飞魄散，还没进门就大叫道：“蔡菜蔡菜，报警！”
　　她刷了指纹，没等自动门完全打开，就挤进了律所，顺手拿起了门边雨伞架上的雨伞。
　　蔡菜带着楚一天跑出来，道：“怎么了，怎么了？”
　　“有人追我，快报警。“沐有貌举着伞警觉地向门外看，“就是那个戴鸭舌帽的！”
　　楚一天听罢便顺势往外追。鸭舌帽见势不妙，想要逃跑，楚一天两步追上去，一把抓住他肩膀，将他帽子打掉了。
　　两人扭打之间，沐有貌捂着怦怦直跳的胸口，小心去看，表情渐渐疑惑起来。
　　一股怒气升起来，她喝道：“沐德民，你是不是有病！”
　　楚一天已经抓住了那人的头发，将他的脸扭向众人，气喘道：“小样儿，我看你往哪儿跑！”
　　蔡菜结结巴巴道：“这个……这人怎么长得和……和沐、沐律师有点儿像。”
　　那被叫做沐德民的人嗫嚅了一会儿，道：“有貌啊……”
　　沐有貌又气又尬，解释道：“这是我爸，有点误会，不好意思，麻烦你们了。”言罢，千恩万谢地将蔡菜和楚一天等同事送走了。
　　转过脸，她面色沉下来，挥手制止了沐德民说话，将人带到了楼下小花园，才道：“你什么时候出来的？”
　　“有……有段时间了……本来不想打扰你的……”沐德民有些畏缩，但还是说道，“我来找你是有很重要的话要告诉你。”
　　“我不想听！”沐有貌的情绪很是抵触，掏出手机找到母亲的电话，“我妈知道这件事吗？”
　　沐德民伸手试图阻止她打电话，拉扯之间将沐有貌的手机碰在了地上。他有些手足无措，捡起来看了看，掏出纸巾将灰尘擦干净，低声道：“有貌，我真的是冤枉的。”
　　沐有貌嗤了一声，摇了摇头。她将手机接过来：“我只相信法律！”
　　她转身要走，沐德民想拉又不敢拉，只好道：“有貌，别的你不信就算了，总之要小心周数。”
　　沐有貌脚步一顿，到底没回头。
　　回到律所后，郑辉显然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来办公室问了几句。
　　”没什么，郑律师。都是误会，你不要担心，以后不会再出现这种情况了。“沐有貌没有心情和郑辉讨论自己的父亲，随便扯了几句想搪塞过去。
　　郑辉见沐有貌心事重重又不肯多说的样子，有些无奈：“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担心你。”
　　沐有貌没有说话。
　　郑辉只好转换话题道：“记得咱们的周六晚饭。”
　　他见沐有貌点了点头，关门出去了。

　　下午沐有财来接她时稍微有点晚，沐有貌也没有心思过问。放在平时，沐有财必定会发现她的不对劲，但今天他本身也有心事，没有及时察觉到。

　　回家后沐有财先进了浴室，沐有貌坐在沙发上发呆。
　　周数……周数……周数……
　　沐德民到底什么意思？
　　一阵铃声打断了她的思考，沐有貌接起电话，那种听过一次就难以忘怀的喘息声又响了起来。
　　沐有貌触电般将手机扔了出去，缩到了沙发上。
　　电话平躺在地上，通话时长不停延长，却没有人说话。
　　终于，过了五分钟，电话挂断了。
　　沐有貌抱着自己的双腿，咬着指甲，死死盯着那个小小的机器。
　　半晌，一股愤怒后知后觉地袭来，烧光了她的理智。
　　她猛然站起身，捡起手机回拨过去，崩溃道：“你到底是谁？！”
　　那边还是安静的呼吸声。
　　沐有貌尖叫一声，大吼道：“说啊！你到底是谁？”
　　她将手机用力扔出去，将电视柜上的花瓶砸碎了。
　　而她本人，则瘫坐在地上，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