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宫泪》梦笔锦书

13、第十三章 柔仪郡主

　　什么意思？梅素馨从不管柔仪郡主叫妹妹？是她不承认这个妹妹，还是……
　　看来不仅侯府里怪事多多，王府里也蹊跷不少。兰鹃头也大了，她求助地看着回雪，回雪收拾了桌上的东西，过来扶了她坐下说：“小姐不要急，你一向和郡主是说不来的，只要冷着脸应她几声就可以了！”
　　兰鹃暗暗叫苦，你说得倒容易，可我做得容易吗？那个梅素馨，谁能学她？你跟了她这么些日子，不还是学不来吗？何况我认也不认识她！
　　正抱怨着，怜儿已将一个打扮得千娇百媚的宫妆少女引了进来。那女子边走边不停地埋怨：“啊哟！这是什么地方呀！姐姐你怎么能住在这里呢？！虽然母妃不能为你请来册封，也做个堂堂正正的郡主，可你毕竟也是父王母妃的义女啊！靖义侯怎么敢这样对待你，真是太过分了！”
　　这几句话让兰鹃来了气，我虽然学不来梅素馨，难道扮也扮不来吗？不要说我和她还有三分相似，就算一点都不象，也要扮上一回，要不，那就太对不起我的梅花奖了！因此她迅速回忆起那晚自己那恐怖的神情，并以最快的速度调整了脸部表情，让整张脸在瞬间凝起了寒霜。等柔仪郡主一脚跨进来来，和她一打照面，竟泠泠地打了个寒战，将接下去想要说的话，都生生地咽回了肚中。
　　兰鹃现在只知道梅素馨和柔仪郡主不睦，但是因为什么原因不睦却不知道，但从回雪的话中，她听出了柔仪郡主是怕梅素馨的，而方浩的话则给她提供了梅素馨并无意和柔仪郡主亲近的信息。
　　虽然仅凭这两个信息要演好梅素馨有些困难，但兰鹃对表演上的困难一向是知难而进的，因此她淡淡一笑，对回雪使了个眼色，看着柔仪郡主说：“寒舍简陋，怠慢了！郡主请坐！”
　　柔仪郡主并没有立即坐下，而是让带来的侍女将礼物奉上，一边陪笑解释道：“姐姐不要怪我，你也知道，我的婚期快到了，虽然一切都由太后操持，可太后年岁也大了，不好太劳动她老人家，母妃又不在，有些事，我只好自己来做，忙了些，所以就没来看姐姐！”
　　柔仪郡主说话的时候，兰鹃面无表情地坐着，眼睛看着侍女手中的礼物，并不说话，一直到郡主说完了，才淡淡地说：“郡主说的是什么话！不要说你是有事不能来，就是没事不想来，我也不能将你怎么样不是吗？”
　　不想这句话把柔仪郡主吓了一大跳，忙走到兰鹃身边屈了屈膝说：“姐姐千万不要这样说，这京中只有你我姐妹两人，母妃离开时，再三嘱咐了，要我们姐妹多亲近些！若是母妃知道姐姐病重，我却只记得给自己准备嫁妆，没有来看姐姐，母妃那里，你让我如何交代！”
　　说着，竟连眼圈也红了。兰鹃暗自好笑，这个柔仪郡主，也太好吓了，一句话就将她的来因都说出来了，果然不出回雪所料，她是因为怕王妃的惩罚而来的。可是这个王妃也太奇怪了，怎么为了义女而惩罚亲生女儿呢？梅素馨到底是因为什么被肃王爷收为义女的呢？不知道从柔仪郡主的嘴里，套不套得出话来。想着，兰鹃依然不紧不慢地说：“郡主太多虑了，你是母妃的亲生女儿，她怎么会舍得惩罚你呢！最多责备上两句，打什么要紧！”
　　不料柔仪郡主却脸色发白，看着兰鹃竟落泪了：“我知道姐姐生病我没有来是我不对，可是姐姐就不能看在我婚期将近的分上，大人大量，原谅我这一回吗？难道姐姐忘了，上次太后千秋，姐姐在宫里着了凉，回侯府就病了。我因为要陪太后，就没有去看姐姐。结果，母妃请了家法，将我狠狠地打了一顿？”
　　兰鹃彻底糊涂了，她唯一清楚的是，在向方浩和回雪尽量详细地了解梅素馨之前，她最好不要再和柔仪郡主说下去了。
　　而柔仪郡主却还在喋喋不休：“姐姐，我知道你病了，我却只顾着自己，没有来看你，是我的不是。可你好歹总是我姐姐，母妃面前，就不能替我分辩几句吗？要知道，你一句话，比我自己说一千句还管用呢！你就不能可怜可怜妹妹吗？”
　　一边说着，一边竟跪了下去：“这会子姐姐要骂要罚都随你，只求姐姐不要将事情告诉母妃，就是心疼妹妹了！”
　　兰鹃大吃一惊，怎么说柔仪郡主也是郡主啊！怎么能跪她呢！她俯下身想要将柔仪郡主扶起来，却不料衣衫被回雪牢牢抓住，根本俯不下身去。心知有异，便不再坚持，依然一副淡淡的样子说：“你且起来吧！象什么样子，我会和母妃说，是我病重，厌人打扰，所以不要你来看的！”
　　“真的？！”柔仪郡主大喜，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冲兰鹃福了福说，“妹妹多谢姐姐成全！既这样，那我先回去了，宫里还有一大堆事儿呢！容我过些天再来看姐姐吧！”
　　兰鹃皱了皱眉头说：“我既说了病中厌人打扰，你还要来干什么？！”
　　柔仪郡主一愣，马上说道：“那好！姐姐好好养病罢，我就不打扰姐姐了！”说着，好象得了特赦令的一般，飞一样地走了。
　　柔仪郡主一走，方浩就从里间走了出来。细细地打量了兰鹃一番，笑笑说：“方才的样子，倒是与素娘差不多！”
　　兰鹃却是惊魂未定，一个与梅素馨向来不合的柔仪郡主，就让她如此胆战心惊，那么在爱女如命的王妃面前，她又该如何去应对呢！不行，她必须在见到王妃之前，离开这里！因此听了方浩的话，她很清楚地说了一句话：“你带我去南韵戏班！”
　　方浩看着她，倒没有一口回绝，而是平静地说：“你要去南韵戏班，一定有你的打算，我可以知道吗？”
　　考虑到方浩可能是她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唯一可以帮她的人，兰鹃思索了片刻，终于决定将自己的打算告诉他：“我会唱一种这里没有的戏，想问问南韵戏班是否愿意和我合作，演绎这种戏文。如果可以的话，我就不会饿死了！”说到这里，兰鹃苦笑地牵了一下嘴角。
　　“只是担心饿死么？”方浩在桌边坐了下来，哂笑着问道，“不要说你住在这里没人把你饿死，就算回王府去，大概也没人敢把你怎么样！”
　　“你说的是梅素馨！”兰鹃郑重地说，“但我已经说过了，我不是梅素馨，我不会留在这里，更不会去王府，就算这几天住在这里，我也会算好大约的费用，等我有钱了，再还你！”
　　方浩的眉头皱了起来，淡然问道：“为什么？”
　　兰鹃沉默了，良久才慢慢地说：“我用了梅素馨的身子，已经是不得已了，因为这事由不得我！可是，我不能坏了她的名声，不管梅素馨生前曾做过什么，她都已经付出了代价了，我不能让她死后再被人看轻！一个弃妇，依然住在前夫家中，会是什么样的名声，方侯爷想来一定比我更清楚！”
　　方浩依然淡淡的模样：“你既然不是梅素馨，那么她的名声又和你有什么关系呢？”
　　兰鹃有些恼怒：“就是因为我和她素不相识，所以我才没有资格去破坏她的名声！”
　　“她的名声，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
　　“她的为人，也没有你猜度的那么差！”兰鹃针锋相对。
　　“你好象比我更了解素娘！”方浩讥笑道。
　　“你连自己都不了解，自然更不可能了解别人了！”兰鹃哂笑道。
　　方浩的神情严肃起来：“你知道了些什么？”
　　兰鹃淡淡一笑：“我一个局外人，能知道些什么？！”
　　方浩回头对回雪道：“依着小姐的身材，去准备几套男装！”
　　回雪吃惊地看着方浩，见他一脸的凝重，哪里还敢多问，忙应了一声，出去了。这里方浩看着兰鹃说：“告诉我你知道的，说完了，我马上和你一起去南韵戏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