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修仙传[穿书]》大水点沫

73、第七十三章

　　高兴是真的高兴。
　　可过去的种种，到底深深刻在了她的心上。
　　不过稍稍让她觉得稍稍有些好受的是，孟昶天并不是真的死了。
　　他不过是返回了仙界。
　　“鸣呦，你打算去哪儿？”
　　珠珠的声音传入鹿鸣呦的耳中，惹得她轻笑了起来。
　　她看向远方，“自然是到处看看。”
　　在过去的几十年里，她都被命运压得喘不过气，总担心自己和大孙子什么时候就会死。
　　但是现在，她已经清楚的感知到，压在他们身上的“命运”已经彻底偏离了。
　　也许是剧情大神放弃了他们，也许是天道找到了更加合适的人。
　　但总之一切都与她无关了。
　　她终于可以到处看看这个世界，享受一下她作为分神期大能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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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稷山昊华宫，孟昶天脸色难看地走了出去，正面迎上了被鹿鸣呦打散送回来的白胤。
　　一看见孟昶天，白胤就喋喋不休地说道：“那个鹿鸣呦真的太不识好歹了，我明明是救了她，她居然态度那么糟，还一言不合就把我打了回来！啊，她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的？奇怪了……”
　　孟昶天停下脚步，看向白胤的目光有些深沉，瞧着有些骇人。
　　白胤被他看的一头的莫名。
　　“白胤，你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就如同他之前那般？
　　“什么？”
　　白胤一开始没能明白孟昶天的意思。
　　但他不傻，很快领悟过来。
　　他的脸一下子白了。
　　“孟昶天，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可他到底还抱着一丝侥幸。
　　孟昶天却不打算再说，径直绕过了白胤，飞快地离开了九稷山。
　　“孟昶天！”
　　白胤脸色几度变化，终还是追了上去。
　　他不是没有察觉到近百年来，他身上的异样。
　　他好像记得一切，可又隐隐觉得事情不应该是这样。
　　更重要的是，他和珠珠已经许久未见。
　　不，是珠珠不愿见他。
　　他曾一度以为是他做错了什么，可他每次回想，却记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才叫珠珠就此不愿理他。
　　后来呢？
　　他为什么没去在意这一点？
　　而是由着自己忘了那些？
　　直到此刻，白胤才真正意识到自己身上的大不妥。
　　孟昶天一定是知道了什么。
　　要不然他不会一回来就这般匆忙的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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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昶天很快来到了天机殿。
　　这是整个仙界唯一可以正面直接联系到天道的地方。
　　但对于这一点，知道的仙人并不多。
　　孟昶天却刚好是其中一个。
　　一踏进天机殿，孟昶天看向了殿里唯一的那人，脸色骤然冰冷。
　　“这一切，都是你做的，鸿宇。”
　　“是我。”
　　这名男子转过身来，若是鹿鸣呦在此，就能发现这人与卿曼曼有着六七分的相似。
　　孟昶天并没有因为鸿宇的坦诚而脸色好看一点，他甚至更加愤怒了。
　　“你为什么要做这些？”
　　“为什么？”
　　鸿宇似乎很意外孟昶天会这般问，他讶异地看向孟昶天，疑惑道：“我不过是为了给我女儿铺路罢了。”
　　“为了你的女儿，你便把我得妻儿子孙全都拖进去？”
　　一想到他本该与鹿鸣呦有着幸福的生活，膝下更是子孙环绕，孟昶天便觉得气血翻涌。
　　鸿宇的脸色淡了下去。
　　“我是此间天道，自是我想如何便如何。”
　　天天道之下，一切皆是蝼蚁。
　　便是孟昶天，在他面前也不过是一蝼蚁。
　　他若是想要孟昶天死，只是一个念头的罢了。
　　面对鸿宇的无情冷酷，孟昶天心头的怒火反倒是慢慢平息了。
　　他甚至开始同情起了鸿宇。
　　“你凭什么用这样的神情看我？”鸿宇被孟昶天的眼神激怒。
　　孟昶天的神色越发淡了。
　　只是眼中的同情越发浓郁。
　　“鸿宇，你可懂什么才是情？”
　　“我懂与不懂，又有何关系？”他是天道，一切皆在他的控制之下，不懂情又如何？懂情又如何？
　　“替你感到悲哀。”
　　孟昶天轻笑了一声，“你的心上人，即便是有了你的孩子，愿不愿意留在你的身边。若你不是天道，你会知道你有了你们二人的孩子么？”若你不是天道，又怎么可能作出这样伤害鸣呦还有他们孩子的事情？
　　孟昶天心中恨的不行。
　　但他还要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孟昶天的话无疑戳中了鸿宇的痛点。
　　他的确很在意婉娘誓死也要从他身边离开的事情。
　　更在意，她竟然瞒着他生下了和他的孩子。
　　若他不是天道，能在冥冥之中感知到他的血脉降生，他怕是会永生永世都被埋在鼓里。
　　那也是他的女儿，为什么不让他去见？
　　“想修复你和婉娘，还有你们女儿的关系么？”
　　孟昶天的声音适时地响了起来。
　　鸿宇眯着眼睛看了过去。
　　“你以为你能算计我？”
　　“你是天道，我自然无法算计你。”
　　孟昶天笑了笑，“但是将你的心上人送去另外一个世界之中，我还是能过做到的。”
　　鸿宇的脸色登时变得极为难看。
　　孟昶天将婉娘送去了别的世界？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为何他一点儿都没能察觉？
　　“你把婉娘送到了什么地方？”
　　天地之威在这一瞬间，铺天盖地而来。
　　孟昶天顿时觉得有整个天下都压在了他的身上，几乎要压断了他的骨头。
　　“想知道？”
　　“你若是不想死，就把婉娘带回来。”鸿宇不蠢，如何猜不出孟昶天是想要逼他去到另一个世界？
　　他虽是天道，但只是此界天道，若是去了他处，他就会受到他处天界的压制，处处掣肘。
　　“我不回去。”
　　“你想死？”
　　“若我、鸣呦还有修竹中的任何一个死了，你都不会知道婉娘的下落。”
　　“孟昶天！”
　　鸿宇从来不曾这般动怒过。
　　狂风四卷，几乎掀了整个天机殿。
　　白胤便是在这个时候感到了天机殿。
　　在看到鸿宇的那一瞬间，所有被他遗忘了的记忆瞬间回归。
　　他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极为苍白。
　　这一切……
　　竟然都是天道所为？
　　只是为了他的女儿？
　　白胤忽然感觉到了恐惧。
　　天道，本该是大公无私，对天下都是无情冷酷的，这样才能公平。
　　可是现在，天道却有了私情？
　　那这世界，离混乱还远吗？
　　“提醒你一句，若是你现在追上去，或许还能赶得上。但若是去的晚了，婉娘垂垂老矣，又或者是化作了一杯黄土，你可不要后悔。”
　　“孟昶天，你好，你当真是好极了。”
　　“多谢夸奖。”
　　“告诉我婉娘在何处。”
　　“可以。”
　　话虽是这么说，孟昶天却没有动作，而是道：“将我儿子夫妻二人的灵明交给我。”
　　他和鸣呦的儿子，还有儿媳妇，为了救孙子鹿修竹，已经魂飞魄散，便是他也无法叫他们复生。
　　但鸿宇不同，他是天道，做到这一点，虽然同样不易，但绝非无法办到。
　　鸿宇的脸色更加难看。
　　但他一字不语，只伸手在虚空一抓，两点银光出现在了孟昶天的身前。
　　孟昶天的呼吸微微一重，眼眶也有些泛红。
　　孩子，他的孩子。
　　他伸手想要触碰，可到底怯了。
　　“告诉我婉娘的下落。”
　　鸿宇的声音在此传来。
　　孟昶天看也不看鸿宇，只扔了一样东西给鸿宇。
　　“上面有过去的办法。”
　　“孟昶天，等我带着婉娘回来，呵。”
　　鸿宇的身形瞬间消失，声音却还在天机殿中回荡。
　　换做另外一个人，面对天道的恐吓，都会骇得面无人色。
　　孟昶天却没有任何的感觉。
　　只要鸿宇追了过去，千万年之间，他别想回来。
　　孟昶天的眸色发冷，但是落在眼前的两点银光上时，又化作了极致的温柔。
　　“孩子，别怕。”
　　孟昶天轻声道：“睡一会儿，等你睡醒了，父亲带你们去见你们的母亲。”
　　银光闪了闪，沉寂下去。
　　孟昶天将银光收好，径直往九稷山飞去。
　　白胤二话不说，追了上去。
　　他知道孟昶天要做什么。
　　接下来的事情，更要靠他。
　　便是孟昶天不说，他也会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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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鹿鸣呦在人间游历了近百年的时光。
　　在这百年里，她见到了卿曼曼，她和百年前已经有了很大的不同，更加的明媚，也更加的自信。
　　她身边跟着一个男人，瞧着有点眼熟。
　　两人形容亲密，俨然是一对情侣。
　　她远远的瞧着，并没有上前打扰。
　　后来她终于找到了大孙子。
　　这个蠢孙子已经和水妍妍结成了道侣，甚至有了一个孩子。
　　看到那个孩子的时候，鹿鸣呦没忍住现出了身形。
　　在鹿修竹巨大的狂喜中，衷心地赐福这个孩子。
　　后来，她在鹿修竹一家三口的目送中，羽化登仙，飞升至仙界。
　　从升仙池中走出的时候，她一下子瞧见了那个耀眼无双的男人，心尖猛地一颤。
　　这个时候，鹿鸣呦才发现，她并没有忘记她和孟昶天之间的感情。
　　甚至，愈发浓郁了。
　　只是有那么一段过往横隔在两人之间，即便她再怎么清楚他的情非得已，也无法允许自己同意他的靠近。
　　因为，她和他之间，还隔着两条命。
　　是他们的儿子，还有那个可怜的儿媳妇。
　　鹿鸣呦看着孟昶天，眼眶一片湿润。
　　孟昶天也在看着鹿鸣呦。
　　两人一动不动，仿佛天长地久。
　　忽然。
　　“娘——”
　　一声轻呼从鹿鸣呦身后传来。
　　鹿鸣呦的身子猛地一颤，眼中泄露出不可置信来。
　　她倏地转身，那张深刻在记忆中的脸一下子撞入了她的眼中。
　　“祈儿……”
　　鹿鸣呦看着不远处那一对璧人，眼泪终于没忍住滚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