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旧事》一颗小水果

7、第 7 章

　　杜青意从床上起身的时候，江子辰还在熟睡。她轻手轻脚地起身穿衣，生怕惊醒床上那人。
　　贴身婢女锦瑟端着一碗汤药推门而进：“将军，该收拾上早朝了。”
　　杜青意把食指放在嘴边比划了一下：“嘘，少爷还在睡觉，小点声。”
　　锦瑟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一样，委屈地点点头。
　　杜青意一边穿衣一边道：“汤药准备了吗。”
　　锦瑟压低自己的声音：“按照往常的规矩，已经给您端来了。”
　　杜青意穿好衣服，顺手拿起桌子上的碗一饮而尽，随意的用手背擦了擦嘴角，转身出了门。
　　锦瑟看着桌子上一滴不剩的药碗和丝毫未动的蜜饯，那么苦的汤药，将军真的是眼睛都不眨一下，连口蜜饯都不愿意吃……
　　锦瑟小心翼翼地收拾桌子上的东西，正准备出门。
　　屏风后的江子辰突然睁开眼睛：“锦瑟。”
　　锦瑟一愣，原来少爷早就醒了啊……
　　“少爷您醒了，奴婢这就准备伺候您起身。”
　　江子辰下了床，绕过屏风走到锦瑟面前，他拿起那药碗看了一眼又放回去：“夫人她，经常喝这个汤药吗？”
　　锦瑟低着头不看直视江子辰的眼睛，但又不敢撒谎，只好乖乖回道：“是，只要少爷在此休息，将军第二天都会喝药。”
　　江子辰点点头：“你下去吧。”
　　锦瑟如负释重，快速小跑出门，生怕再在那个房间里多留一刻。
　　江子辰站在房内心里突然一阵难过，卿卿，不想要孩子跟我说一声就好了，又何苦吃那些汤药伤害自己的身子呢。

　　皇宫里。
　　昭和殿内站满了朝臣，这是杜青意回临安后第一次上朝。
　　宣旨公公站在台上打开手中的圣旨：“杜青意，听旨！”
　　杜青意穿着官服，从列队中走出，跪拜在殿下的正中央。
　　“奉天承运皇帝，召曰：朕闻褒有德，带领赤林军大胜月欶，平定西北。杜青意守节乘谊，以安社稷，朕甚嘉之，封其为大将军。赏西北三洲，黄金万两。钦此！”
　　杜青意听完，重重的磕头：“臣，领旨谢恩！”
　　爹，娘，你们在天有灵。女儿曾发誓，我一定夺回杜家的一切，这只是刚开始。
　　皇帝坐在龙椅上，看着每个人听到册封圣旨后的神情，他的目光在所有人脸上一扫而过，最终定格在杜青意身上。
　　皇帝过了许久才开口：“有事上奏，无事退朝。”
　　突然一位臣子从人群中走到中间：“臣，有事上奏。”
　　皇帝看着那人缓缓开口：“户部尚书还有何事。”
　　户部尚书行了礼道：“西北战事持续一年，皇上曾下旨，西北三洲战事期间停止上税，以保民生。可臣昨儿收到密报，以渝州为首的西北地区这一年来从未停止交税。”
　　皇帝听完大怒：“竟有人胆敢违背圣旨，私下收税？”
　　户部尚书道：“臣不敢妄言，证据已呈上。”
　　皇帝静静地看着户部尚书：“可有查到幕后主使者。”
　　户部尚书听到此话愣了一下，欲言又止了半晌，又看了几眼杜青意。
　　杜青意看着户部尚书心里有些奇怪，按理说渝州的税收是她回朝前偶然路过发现的，那时她救了一名十六岁的小女孩，女孩卖身给母看病，打听一番才知道渝州竟有人私下收税。她才刚把消息透过七皇子，这么快就搜到证据，可没理由是户部尚书本人亲自上奏。
　　杜青意还在思索，皇帝倒先开口：“到底是谁？说！”
　　户部尚书被吓得一个激灵跪拜在地：“回皇上……是，是新封的大将军，杜青意。”
　　杜青意惊讶地抬起头，碰上七皇子的目光。她看懂了七皇子的意思，不是他。那会是谁，是谁提前知道她和七皇子的秘密，提前反将一军？
　　“杜将军可有话说？”
　　杜青意走上前跪在户部尚书旁边：“臣，完全不知此事，请皇上明察。”
　　皇帝看着杜青意的身影，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没有人能猜到皇帝内心的真实想法。
　　“儿臣觉得，此事过于蹊跷了。”六皇子瑜王走到杜青意身边。
　　杜青意用余光看着瑜王，她万万没想到，这个时候，居然是瑜王站出来为她说话。表面上是在为她求情，看这在皇帝看来，是否会当成结党营私？杜青意还在思考此事的利弊。
　　“父皇，儿臣觉得，六弟说的对。”三皇子晋王也走到前方。
　　杜青意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下，两个人同时求情，那皇帝就必然能看出来，自己还没有站队，只要她还是态度中立，一切都还有回旋的余地。
　　皇帝面色深沉地看着下方的几个人：“哦？老三和老六头一回意见一致啊，你们倒说说，怎么个蹊跷法。”
　　瑜王道：“杜将军这一年都在西北忙于战事，朝廷的军饷从未断过，怎还需要私下收税，她没那个时间。此事若真是杜将军所为，那么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可若万一冤枉了杜将军……她毕竟刚胜月欶，这会寒了多少边疆战士和百姓的心啊。还请父皇明察。”
　　晋王听完此话，嘴角微微的扯出一个笑便立刻严肃起来：“儿臣也请父皇明察。”
　　皇帝看着杜青意，可她并未再多说一句话，只是默默地跪在下方，一动不动。过了半晌，皇帝才悠悠地开口：“这事，好好查，别冤枉了朕刚封的大将军。”
　　杜青意听闻此话，心里舒了一口气：“臣，谢过圣上，”
　　昭和殿外。
　　杜青意走在前方还在思考今天发生的很多事。
　　瑜王看见杜青意的身影，快步追了上去：“杜将军可还好啊。”
　　杜青意回头看着瑜王，想起刚刚殿上瑜王的话，冷笑一声：“臣还要谢过瑜王殿下为臣求情啊。”
　　瑜王微微一笑：“杜将军哪里话，本王实在是不想看一个忠臣被冤枉罢了。”
　　杜青意意味深长地道：“瑜王殿下心怀天下，微臣自然不会寒了边疆数万战士的心啊。”说完，杜青意大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