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年少轻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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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楼生平第一次尝到了无奈的滋味——不该把她的记忆全数抹去的。
没有任何记忆的她，甚至连说话的能力也一并丧失掉，懵懂无知到宛如初生的婴孩。
这就是她以前常说的“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千重殿的因重楼的一声叹息迎来了秋天——萧索啊萧索……
……
即使是没有了记忆，她依旧是她，不安分的本性依旧。
“为什么又到处乱跑？”重楼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温和不带一点责备的语气。
太凶的话这家伙又会皱眉头，令人气愤的是，他偏偏超不喜欢看到她皱眉头！可他堂堂魔尊，凭什么要为了一个不会说话的小女生委屈自己！——不管怎么做，难受的都是自己……
温柔换回的只是她瞪大的无辜眼睛——她还是听不懂自己在说什么。
“哎~”重楼发现自己最近叹息的次数快赶上人界的怨妇了，“回去吧。”
重楼向她伸出手，好拉她起来。
回应他的，是她向他张开双臂，嘟哝着道出了两个发音模糊却堪比天籁的字——抱抱。
他没有听错吧？她是在叫自己抱她？
不枉整整三年的叹息啊……
……
重楼发现她老是对着自己叫“抱抱”，而那“抱抱”的发音逐渐有转变为“爸爸”的趋向。在苦思冥想整整二个时辰后，千重殿里爆发出一声巨吼：“乱讲！我不是你爹！”
漂亮精致的羽睫呼扇两下，分贝明显小了不少：“你好凶！”——这是她会讲的第二句话。
……
重楼后悔教她法术了。
本以为教她法术能找回往日两人一同比武切磋的畅快，没想到她就爱和自己作对，只对一些旁门左道却没什么实质作用的小法术感兴趣——用得最熟的一招就是把身体变小，然后挂在自己的小腿上睡觉，说出的理由倒是挺让人开心的——因为我喜欢跟着你啊，睡觉的时候也想跟着~
这话最好的证明，就是有时因为睡得太熟不小心掉下来后，她会坐在地上不知所措地揉揉眼睛，然后找到自己的位置小跑几步再挂上来。
唯一的烦恼，就是重楼每次要去处理魔务时，总得先把腿上的小人给隐去——他不能容忍除他以外任何人对她容貌的窥视。
可惜这样的好日子没持续多少年，等她发现六一道时，怀抱间的位置从此被书卷占据——魔尊大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忍住了那一声叹息。
……
“说吧，什么事？”
窝在六一道整整半年不见人影，某人终于知道出来了啊。重楼说得波澜不惊到有一丝疏离，实则内心怨愤不已——你倒是终于想起我的存在了啊……
以往残酷的经验和事实告诉他，她不会没事来找你，没事的时候她都只会宅在六一道里……堂堂魔尊大人居然被自己亲手建的图书馆给打败了，这还真是……
“昔黄帝令伶伦作为律。伶伦自大夏之西，乃之阮隃之阴，取竹于嶰溪之谷，以生空窍厚钧者，断两节间、其长三寸九分而吹之，以为黄钟之宫，吹曰‘舍少’。次制十二筒，以之阮隃之下，听凤皇之鸣，以别十二律。其雄鸣为六，雌鸣亦六，以此黄钟之宫，适合。黄钟之宫，皆可以生之，故曰黄钟之宫，律吕之本。黄帝又命伶伦与荣将铸十二钟，以和五音，以施《英韶》。以仲春之月，乙卯之日，日在奎，始奏之，命之曰《咸池》……”
“停。”重楼听得云里雾里的，“念这个给我听做什么？”
“我想去找这个伶伦。”
你要离开魔界？
重楼拿起案前的一份文书，心不在焉地翻动着：“此人死去上万年了，不知所终。”平白无故对一个老头子感兴趣做什么……
“那他还有弟子在世吗？”
“……有，黄帝的女儿魃。”那个在神魔大战中从天而降的女神……
“那她现在在哪里呢？”
“……不清楚。”
“哦……”小小的眉头皱在一起思索着什么，重楼的心里也很矛盾——他不想让她有困惑，却也不想让她和神界扯上关系。
结束这有些尴尬场面的，是她的一声轻唤：“小楼啊~”
小楼？！
“……你刚才叫我什么？！”
“小楼啊~书上说在名字前加上‘小’或者‘老’可以表示两个人关系之间的亲密，难道你喜欢‘老楼’？”
“哪本书上写的？”
“你要看吗？我最近发现的，这本书的作者好奇怪哦，用这么多奇怪的符号混杂着写书。可是更奇怪的是，我居然能看懂也，你说我是不是很厉害？”打着给他看书的旗号，若无其事地溜到他身边——这样就不会生气了吧？
“……”废话，你自己写的东西你能不认识？
“这就是传说中的默认吗？小楼啊~我困了，抱抱借我好不好？”
没等到他答应，她就自己撞了进去——她知道他不会拒绝她。
长叹一声，半年来所有的郁结都因这一撞消失殆尽，未知的满足感溢上心头，文书被丢到地上，他搂着她温柔地明知故问：“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
她舒服地发出一个喉音，算是回答。
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说，浪费时光的意味如此分明，却为何觉得如此美好？
……
“小楼，把六一道搬到离正殿近点的地方好不好？好不好？”每次都要走好久才能看到你……
“好。”
“小楼，我以后就叫执绯了，好不好？好不好？”谁叫我对你那一抹绯红的身影抱有执念呢？
“你觉得好就好。”
小楼，要不要告诉你，我喜欢这样被你抱着，被你宝贝着，喜欢你说好的时候的样子……
……
时间暗换，年复一年，喜悦与无奈相互勾连纠缠，构成了生活的主旋律。
“你不是适合出门，就呆在家里吧。”
“哈哈！我真的在一个时辰之内练成了‘烈焰燃雷’哦~小楼你要遵守约定哦~”
“……我说过多少次了，出门可以，但是一定要易容！”
“这样子不叫易容！易容是要……把自己弄得很难看……”
“不要用听不懂的无辜表情忽悠本座！本座知道你听得懂！”
“啊？这招已经不管用了吗？那我要怎么做小楼才会让我去鬼界玩呢？”
拉拉衣角居然就有用也~
只想把她藏起来，藏到只有自己看得到摸得着的地方，只想她的美为自己一人独占……
奈何她天性如此，总是爱到处乱跑，拦也拦不住。
也想过打断她的腿让她不再乱跑，也想过杀掉天下所有见过她的男人。
终究没能下得去手——只因为，某人会不开心。
只想把她藏起来，藏到只有自己看得到摸得着的地方，只想她的美为自己一人独占……
奈何她天性如此，总是爱到处乱跑，拦也拦不住。
也想过打断她的腿让她不再乱跑，也想过杀掉天下所有见过她的男人。
终究没能下得去手——只因为，某人会不开心。
……
“你们不要跟着我啦，我说了我不要跟你们走你听不懂吗？”
“小妹妹，跟姐姐走吧，姐姐带你去看更多比你的小楼更好看的男人，保你一辈子不愁吃不愁穿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圆睁的大眼睛，因委屈而撅起的小嘴，左一看单纯无邪，右一看我见犹怜。明明是个十岁小儿，那白如纯玉、细如凝脂的粉嫩小脸上，为何会平白生出半分妖冶魅惑？
女子心中暗自盘算着——要怎样才能让这仙女般的小娃娃跟自己走？
不是没想过用强，可万一伤到了这粉雕玉琢的小美人那可是天大的事情，谁也赔不起，去买迷魂药的人这么还没回来？
“你乱讲，这世上没有谁比小楼更好看的！”
“哎哟！”暗中施术，女子还没弄清是怎么回事就摔了个狗啃泥，大摇大摆地踩过女子的身上——谁叫你挡路的？谁叫你讲我家小楼的?哈哈~好好玩！
“来人啊！把这小丫头给我抓起来！”恼羞成怒地女子惊声叫喊着，埋伏在四周的百来号黑衣卫士瞬间现身，把执绯团团包围起来。
“好没创意的台词……”
咦？刚才那话我以前是不是说过？
思索间，黑衣卫士已经冲到执绯面前，高举的弯刀即将落下，却也看清了月光下执绯沉思的容颜——电光火石间，卫士如同玩偶被按下停止键一般，停止了动作与呼吸，忠诚与私欲开始鏖战，人性最阴暗的一面被彻底唤醒——不明就里的执绯没想到自己什么都还没做，就已经点燃了一场厮杀的序幕！
妈的！杀了这群家伙，把这漂亮小妞抢回家做老婆！——何其可悲，一百来好训练有素的卫士竟无一例外地抱着同样的想法！
月色下反射着诡异的红光闪烁，旁观多时的重楼终于忍不住现身，早已失去理智黑衣卫士只当又出现一个竞争对手，丝毫没想到能这么突然出现意味着实力的悬殊差距，依旧保持着一副你死我活的架势。
重楼本是不放心暗中跟来看看的，没想到真的遇到了他料想的情况，一群不知死活的杂碎想把他的她拐走，竟敢想出用迷魂药这种下流的手段——要知道魔尊大人自己都没舍得用啊……更重要的是，接下来将要发生事情，注定会叫她难过困惑……
“临阵分心，这可不是我教你的。为什么早不出手？”他才不信他亲手教出来的人会没注意到这些隐藏的黑衣卫士。
“因为我懒啊~反正你会出现的嘛~自己出手好麻烦的……”
感情她是把魔尊大人当成免费打手了，不用白不用……
“……回家吧。”
无视周遭百来号人的存在，绝美的女子熟练的爬进他的怀抱，眷恋之意是那么明显，双眼被温暖的大手遮住，“呀！看不见了啊！”
“这是说谎的惩罚，你明明就是想知道我会不会在数一百下内出现才故意不出手的，对不对？无聊。”无聊你还不是照样出现了。
“哎呀~被发现了……”
其实是，不想让你蓝褐色的眼睛，看到一点点死亡与血腥，不想在你蓝褐色的眼睛里，看到一丝困惑与忧伤……
……
“小楼，今天那个女的问我，小楼是谁？我说小楼就是小楼啊，现在想来也觉得奇怪啊，小楼你到底是我的谁啊……”
“……”要怎么跟她解释两个人现在的关系？
“看吧，你也不知道吧？”
“……是永生的伴侣，会一直在一起的那种。”那个时候，你不明就里，旁敲侧击说什么“其实啊，永生不灭，很难受的，找个伴侣吧，我看永魅将军就不错啊”，却不知这句话，引得我几夜不得成眠，思索着伴侣这词的含义……
“是一直一直一直吗？”
“不好吗？”
“那就一直在一起吧~”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年少轻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