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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5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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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向奕代替其大哥正式登上总经理位子的当天,接到了言研的电话。
欧荣廷坐在欧氏当家的主位上宣布这个众所周知的决定,所有人都将目光放在一脸无所谓的欧向奕身上。他甚至抬起手笑着扬扬,表示他听到了。
欧荣廷的脸色一时变得很难看,对这个不成器的儿子无可奈何。
欧荣泽看在眼里,放在心上。
散会后,欧向奕不慌不忙地来到欧荣泽面前。
“向奕,恭喜你。”男人伸出手,一脸诚挚的笑。
“有什么好恭喜的。恭喜我这个备胎拣了个便宜?”欧向奕半坐在桌子上,随意晃晃脑袋,一脸不以为然。
“备胎有时候也能有大作为,是不是真金要放在火里炼一炼才知道。”
欧向奕靠近男人,带笑不笑地说:“二叔,我是不是真金您还不知道吗?唐门那边……我打过招呼了,至于那些股东,我也会----”
“向奕,”欧荣泽打断他的话,“不是所有的话都能随便说的,我一直以为你是很聪明的人。”
欧向奕耸耸肩,瞟一眼男人沉稳的脸,心中满是佩服。
时刻保持警戒心的男人,小心翼翼,步步为营。
哼,为了一张硬梆梆的椅子累了半生,值得吗?
手机铃声响起,欧向奕随手接起,却没料到会是言研打来的。
虽然曾经把号码告诉过男孩,但却从没想过他会打给自己。
言研的声音很急切,带着难掩的哭腔告诉他斐然在打工回来的路上被人截走了。
欧向奕猛地一下站直身,下意识地瞥一眼欧荣泽,男人回他一个了然的笑。
一切,不言而喻。
欧向奕抓紧手机的手微微颤抖,心中纵有万般激愤,也压抑着不能爆发。
机关算尽的男人并不能完全的信任他,于是,抓住了他故意制造出来的弱点。如今,是不是有点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味道。
欧向奕平复下心中的情绪,低声安慰手机那头的男孩让他放心,他一定会救出斐然。
愤恨的双目紧盯着一脸高深莫测笑容的男人,一定会,一定。
出了会议室,他拔通了年依辰的手机。
“帮我查出斐然在哪。”
“斐然?他怎么了?”
“被人截走了,狡猾的狐狸不能百分百相信我。”
电话那头传来无奈的吐气声,“我告诉过你不要玩火,如今……算了,我尽量吧!”
“不是尽量,是一定要查到。我最近不能出面,你正好不被人怀疑,想办法通知强子。”
“你疯了,那会害死他。”
“我会照顾好他的家人。”
“你不在乎会断了这条线?”
“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可在乎的了。”
沉默良久后,年依辰问道,“斐然,真是那么重要的存在。”
“无可替代。”
挂上电话,欧向奕迈着坚定的步伐走向新办公室。
有一天,他会登上更高的位置,而站在他身边的人,只有一个。
必须是那个人,无可替代。
一天后,年依辰打来电话通知他斐然被关在唐门所属的一个仓库内。
临挂电话前,男人故作神秘地问一句,“不止你一个人向我打听斐然的事,你猜是谁。”
欧向奕抓起外套,匆匆向外走去,“不用猜,能让言研给我打电话的人只有一个,而你,是不是把斐然的下落也告诉了他。”
“没错。”
“依辰,看热闹可是要付钱的。”
“不是很昂贵的话,我付得起。”
无心与他再多啰嗦,欧向奕挂断电话,快步跑向电梯。
驾车赶到仓库,他打开车门,快速奔向仓库内焦急地寻找斐然。
直到看到满脸瘀青的男孩靠在一个瘦弱的肩膀上时,他才知道自己来迟了。
言研抱着快要支撑不住的斐然失声痛哭,一遍遍唤他然哥,然哥。
斐然强撑最后一丝力气安慰他道,“别哭……言……研……没事……我没事……”
“然哥,他们为什么要抓你,然哥,你要不要紧,我送你去医院,然哥……”男孩的安慰没管用,言研哭得更凶了。
斐然抓着他的手想要站起来,却不料一使劲牵动伤口,再次跌倒在地上。
言研慌忙跪到他身边,想要查看他的伤口,却又怕伤到他。“然哥……你伤在哪,让我看看。”
斐然努力挤出一个笑,摇摇头,“别……别担心……我没事……言研……再哭……再哭就变丑了噢。”
“然哥……”
“放心……然哥……然哥不会……倒下去的……然哥还要……还要给我的言研……撑起……半边天呢!”
“对不起……然哥……”
“小傻瓜……来……用……用我教你的……办法……帮我……疗伤。”
“然哥……”
“忘了吗……我的言研……”
言研抹去脸上泪痕,靠近虚弱的大男孩,心痛地闭上眼,双唇贴上男孩的唇瓣。
斐然靠在柱子上,抬起手,搂紧男孩,他的言研。
他没有想到会遇到这种事,在这个让人疲累的世界,他以为可以靠自己的努力勇敢活下去。
他以为他可以带着他的言研挣扎存活在这个繁华、冰冷的大都市。
却为何,莫名其妙的一次堵截,他甚至搞不清楚这些人这么做的目的。
把他绑上车,无论他怎么问,也得不出答案。
被蒙了双眼带到现在的地方,他无可避免地感到了恐惧,这些人想要把他怎么样,他们是谁,为什么要这么做。
越是找不到答案,越是恐惧,发自内心的恐惧。
他想到了逃跑。
以上厕所为借口唤来人为他解开双手,却在那人不防时撞倒他向外跑去。
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他要活着,要活着再见到言研。
他没有想到仓库外守着十几个人,像个傻瓜一样自投罗网。被抓回仓库内的他,遭到了毒打。
凶狠的拳脚加在身上,他紧紧抱着头蜷缩在地上,咬紧牙关,承受着剧烈的疼痛。
那些人,他一个也没见过,一张张满是戾气的脸庞,他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得罪过这些人。
被再次绑起来时,他有些绝望地想自己会不会死在这里。
浑身散了架般的酸痛让他连休息一会也变成奢想,漆黑到不见五指的夜里,他有点想哭。
可能逃不过这一劫,可能再也见不到言研了。
二十岁,代表着二十年的辛苦,他不明白上天这么安排的意思,让一个人为生存劳累了二十年,却在没享受到半点好日子时莫名其妙的死去。
他无法兑现自己的诺言,给言研幸福了。
那个时时为他着想的男孩,会哭成什么样。
乌云渐渐散去,一丝月光洒进来时,他突然想到了欧向奕。
他开始怀疑这些人是不是他找来的,那么自己,是活该受到这种对待的吧!
利用,没错,自己也许是利用了那个男人,利用他对自己的好治愈双眼,利用他对自己的欲得到金钱的帮助。
可是,他能怎么办?在无法选择的情况下,他只有利用他,虽然对他感到些许抱歉,却没想到自己会得到如此重的惩罚。
只是毒打一顿还不够吗,一定要杀了他才能泄愤吗?
他的罪,真有那么重?
曾经他不想怨那个人,其实他也是一个可怜人,一个孤独寂寞、夜夜买醉的可怜人。在自己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是那个人向他伸出了手,无论他的目的如何,自己确确实实受到了帮助。
所以,他不怨,在张妈死之前,尽管他努力保持距离,却一直没从心底怨过他。如果没有张妈的死,他可以麻痹自己这是必须要还的债,还完了,两清。
但无可挽回的事实改变了他的想法,他痛恨如此肮脏的自己,如此肮脏的男人。
如果他有能力,他恨不得在男人烙下那个罪恶的吻时,亲手杀了男人。
只要能换回张妈的生命,他无所顾忌。
那个对他来说犹如母亲一般的女人,没能安心离开。
而这残忍的原委,他无法开口告诉言研。
他痛恨男人,把自己变成了间接害死张妈的凶手。
总有一天,言研知道真相后,会原谅他吗?
再次见到言研那张担忧的脸时,他竟感到了沉重。直到这个疗伤的吻落在唇上,他才真正放下心来。
言研会原谅他的,因为言研爱他,就像他也爱着言研,深深地深深地爱着。
没人能拆散他们。
欧向奕攥紧垂在身侧的拳头,一个恐怖的笑出现在嘴角。
双眼死死盯着面前相拥深吻的两人,他咬紧牙在心里发誓,这是最后一次,最后一次看到他们两个人在一起。
明天,他宁可没有明天,也绝不会让这种令自己发疯的画面再次呈现在他眼前。
转过身,走出仓库时,他才发现在不远处停了一辆黑色的轿车。
那辆车应该是一直停在那里,他来时太急切才没在意到。那辆车里应该有一个男人,正好整以暇地观看他们精彩的表演。
欧向奕冲着那辆车露出不服输的笑,流着相同血液的男人,骨子里和他一样满是坏水。
为了达到目的,可以牺牲、毁掉任何一个人。
包括他深爱的那个人。
他算准了欧向奕来的时间,让言研独自去寻斐然,就是为了让自己看到这一幕,好激起不改初衷的斗志。
原来,没有人真正相信过他。
在这场家族利益的斗争里,谁都是棋子,谁都在利用别人与被人利用。
很好,他的确被激怒了,他已经等不到这场硬仗打完,他要夺回属于他的男孩。
不管用多恶劣的手段,总之,他绝不允许自己再看到那一幕,使血液倒流的一幕。
斐然,如果没有言研,如果毁了言研,你是不是……会来到我身边。
我等着你,亲爱的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