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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后斐然抢着刷碗,张妈也没多客气,把水池让给他,站在他身边,拍拍男孩的背,“然子,瘦了,瘦多了。”
斐然笑着说:“我减肥呢!怕太胖了言研不要我怎么办?”
张妈没有答话,瞟一眼在外面扫地的言研,回过头叹息一声,“然子,你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太过懂事了。”
斐然不解,“张妈,懂事不好吗?”
张妈移开目光,“懂事好啊!张妈是看着你长大的,张妈也相信你分得清你对研研是什么感情。可研研……”
斐然垂首不语,手中的盘子被他来回擦了好几遍。
“然子,张妈不识几个大字,不会说好听的话。研研这孩子很多时候就是太不懂事,可又会认死理。不管是对的或是错的,他认定了,就一定要去做。就像个长不大的孩子,一直需要人照顾着。如果他是个女孩子,我倒也放心早早把她嫁了。可他不是,然子,我能信任的,只有你了,张妈从不怀疑,你会一辈子对研研好。张妈提前对你说一声谢谢……”
斐然回过头,“张妈,您别这么说。我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您一直把我当亲生儿子一样对待,我不会忘记您的恩德。我明白您的意思,可我相信,言研对我是就像我对他一样的感情,不是别的。我从不怀疑这一点,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您放心,我会永远照顾言研,就算……就算有一天……我也一定尽我所能让他去幸福。”
张妈长长舒一口气,“你看我在说什么,好好的,非要说这些扫兴的话。然子啊,张妈老了,尽说些糊涂话,你别放在心上。”
斐然冲她舒心一笑,那些暗藏在心里的不安,他绝不会让它有机会冒头。
吃过午饭,斐然说他做导游,要带张妈和言研一起好好逛逛这个城市。
张妈抱起她打的那半截毛衣,挥挥手,“你们去吧,人老了是哪也不想去。等哪天你们挣到钱了,让我坐在四个轮子的小车里逛逛这个城市还差不多。”
斐然笑着拉起言研的手,将欢笑一路洒在不要钱的马路上。
晚上九点回到学校,言研说我得回去了,明天早上还有活要干,我只请了一天的假。
斐然俯在他身边坏坏的笑,言研,明天早上再回去,我送你。今天是周末,寝室没人。
男孩的脸红成大苹果,半推半就着被拉进了男生寝室。
明月皎洁,紧闭的窗子关不住银月光,亮丽地洒了一室。
向来满是汗臭味的男生寝室多了些不一样的味道,(删)
(连说话也得删吗?!)
月光轻柔地抚上脸庞,妖异的伤疤添上媚惑的味道。
斐然(删)抬起手抚上他左眼皮上的伤痕。
虽然有些淡化,但闭起眼睛的时候,还是看得很分明。
然哥,这伤是怎么回事。
斐然心下一紧,没事,打球的时候不小心碰到的,已经好了。
言研的心里酸得更加厉害,抱住斐然的头颅,温热的双唇贴在那道伤疤上。
然哥,别再逼自己了,然哥,我不想你累倒,不想你为了我把自己搞垮,然哥,如果我成了你的负担,我愿意----
言研的话说不下去,滚烫的泪水滑落脸庞。
斐然怜惜地揉揉他的头,傻瓜,然哥不累,言研永远不是我的负担,如果没有言研,然哥的一切都变得毫无意义,明白吗……
明白,明白……言研哭得很伤心,斐然将他搂进怀中。
有一层担忧渐渐浮上斐然心头。
眼伤刚一痊愈,他就开始疏远欧向奕。
辞去了欧荣泽家的家教工作,异世界的活早就不干了,每天的学习打工忙得团团转,有几次在学校门口见到那辆拉风的跑车。他转过身向校内走去,宁愿失去一次打工的机会,也不想被他逮到。这期间打到宿舍的电话,他请求舍监一概说他不在。
男人那么聪明,应该已经感觉到了吧!
希望他真能如自己所愿轻易放弃。如果不行的话----
斐然拢紧拳头,将男孩的身子更加压向自己。
无论怎样,他也要摆脱那个像恶梦一样的男人。
S大门口有一个小小的书店,欧向奕烟靠在书店门口点起烟,眼光不时瞟向高等知识学府那恢宏气派的大门。
今天的他没有开车,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那辆拉风耀眼的跑车似乎给自己添了些麻烦。
斐然匆匆从校园跑出来,欧向奕朝他高喊一声,“斐然!”
斐然偏过头,脚下急刹住步子,待他走近后,不自在地唤了声“欧先生。”
欧向奕瞬间变了脸色,冷冷道,“你叫我什么?”
斐然低垂眼眸,面色平顺,“奕哥。”
欧向奕冷冷一笑,扔掉手中烟,递上一个纸袋,“这是给你的。”
“什么?”斐然不解地看着他。
“是手机。最近总找不到你,有了它会方便点。你在忙什么,二叔的家教,好象辞了?”
斐然没有接袋子,皱起眉淡淡道,“奕哥,很抱歉,我不能收。”
“不能收?”欧向奕微眯起眼,“为什么?”
“奕哥,我不想欠你更多。以后,不要再送我东西了。我不会收。”奕哥抬手看了看腕上的表,“奕哥,我还有打工,先走了。”
走过欧向奕身边时,被他一把抓住手臂,面色阴沉的男人转过头,“斐然,我们是不是该把话说清楚点。”
“奕哥……”
欧向奕寒着脸看向他,语调听不出什么感情。“斐然,我想,你应该明白我对你的心思。”
听到他的话,斐然心下猛地一紧,深吸口气压低眉眼,“奕哥,我想我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了。”
“朋友是吗?”欧向奕勾动唇角,不屑地一笑,“我以为我们可以更进一步的,是我误会了吗?”
“我想是你误会了,除了朋友以外,我什么都给不了。”
“斐然……”欧向奕的声音陡降八度,每一个字都透着寒意。“你现在是要跟我划清界限吗?”
斐然抬起头,望着前方坦荡大道,“如果你还是要误会下去,那么,我只有和你划清界限。”
欧向奕松开手,待男孩跑远后,他才转过身望着他离去的方向,沉思良久。
自从他眼睛痊愈,搬离他的别墅回到寝室,欧向奕就很难找到他。
突然的转变曾让自己有些措手不及,也慢慢想通一些事。
斐然学会了耍聪明的把戏,不再是那个一边帮他清洗身子一边唠叨不停的单纯小男生,在异世界历练久了,学会了隐藏,学会了把握人心。
那支迷惑人心的舞,那个让他意乱情迷的吻……
原来,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只是误以为的美好开端。
欧向奕插在西装裤袋中的手掌渐渐拢成拳,最后流连地望一眼已看不见男孩身影的大道,转过头,眸间凶光乍现。
谁能让这一切成为最初也是最终,斐然,我没说结束的游戏,你只能陪我继续玩下去……
走到我厌倦的那一天,你才有找回自己的可能。
欧向煜第二次见到言研是在视察工地进展情况时。
男孩被砸伤了脚,许多工友围成一堆,关心地询问他伤势如何。
欧向煜挥散众人,把男孩抱上车,赶往市医院。
一路上,男孩咬紧下唇,任额头上的汗大滴大滴滚落,也没吭一声。只是目不斜视地注视前方,好象那里有什么稀奇的宝贝一般。
欧向煜没有打扰他,看那伤势,估计疼得厉害。他需要一些能分散注意力的事情。
拍了片子,缝好伤口,欧向煜拍拍男孩肩膀,关切地问道,“怎么样,还痛不痛?”
男孩摇摇头,没有发出声音。
欧向煜弯腰想抱起男孩时,感觉到他轻轻的推拒。“怎么了?是不是很疼?”
偏过头看向男孩,那张白晳的小脸几乎皱到了一起,紧闭的双眼还在颤抖,嘴唇略微发白,哆嗦个不停。双手握成拳头抵在腰间,骨节泛白。
欧向煜直起身冲医生喊道,“你们帮他看看,怎么疼成这样,不能想想办法吗?”
身下一坠,他低下头,男孩的一只手正抓着他西服衣角。
那颗不安的头颅轻轻摇动。
有一个颤巍巍的声音滚出喉头,“我……我没事……不……不疼……”
欧向煜不明白他为什么都快疼晕过去了,还在逞强。安慰地抓住他肩膀,“言研,没事的,让医生看看。”
男孩极其缓慢地抬起头,好容易睁开双眼,清澈的眸子含着水雾,不解地问道,“你……知道……我的……”
欧向煜明白他的意思,点点头,“嗯,我们前几天见过,你忘了。言研,很好听的名字。”
言研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双唇嗫嚅道,“先生……我……没事的……不疼了……我……我明天……就可以……上工……先生……请……不要……辞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