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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是为陌路 ...


  •   缘故山经前人修葺,沿途草木虽繁盛,不过半尺高,走在其间亦可以看到山外景色,烟灰色的石板楼梯被磨得光滑,每九个台阶便有一石碑块,今日游人也颇多,多是青年男女偕同而来。

      守亿守银在前面探路,守财留在后面,几人走到第二十块石碑时,安予初只是出了些虚汗,丝毫不见气喘吁吁无力攀登之像,可把守银着急坏了。

      又过了十个台阶,两人什么动静都没有,守银气急,一把坐在青石板上,旁敲侧击道:“少夫人您累不累?可别走坏了脚。”

      “尚可。”安予初掏出帕子抹去额上的汗,她确实不感觉疲惫,再看看守亿守财,二人神采奕奕仿若寻常,最后才扭头看向沈屿,却见他眼神落在自己手上。

      “夫人,我累了。”沈屿盯着她手道,语气透着些不易察觉的娇态。

      闻言,几人皆是一愣,守财最先察觉出来,眼神示意守银等不要出声,而后默默退到一旁。

      “累了便歇会,”安予初上下打量着他,满脸狐疑,瞧着人高马大,身材欣长,竟如此柔弱?她前后看看,看到一纳凉的亭子,“前面有一亭子,现在天色还早。”

      “想借夫人帕子一用。”沈屿走上前一步,在她面前微低下头,“不若夫人帮我擦拭?”

      反应过来后,安予初脸色红了红,她忙推开他,“你别闹,叫别人瞧见多失礼!”

      “是么?”沈屿忍着笑意,一本正经道:“你看那里,还有那里,怎么我瞧着就不失礼?”

      安予初看去,原是好几对年轻夫妇走累了,停在石板道上,给对方擦着汗,她收回目光,暗暗想着守银今早说这山如何如何好,现在却隐隐觉得里面暗藏玄机。

      安予初别开脸,语气生硬道:“那不一样,你我不同!”他们都要和离了,再做出这些未免不妥。

      “是么?”沈屿扬着语气反问,安予初正想回一句是,谁料身子一轻,整个人趴在沈屿背上,两腿被紧紧抓住,动腾不得。

      “你干嘛?”她僵硬着身子问,“我不要你背,我不累,快放我下来!”

      “还有几百个台阶,你若真走上去还了得?”沈屿背着她往前走去,脚步轻松,走得也比方才快了许多,“夫人要再动腾,你我都摔下这草木横生的山底下可如何是好?”

      安予初往下边一看,虽说不高,可万一真摔下去,必然断胳膊断腿,她不敢动了,老老实实的趴在他宽厚的背上,又不敢瞧周围路过的游客,只闷着头。

      这下守银乐开了花,连忙跟了上去。

      路上好几对夫妻瞧见了都不由得艳羡一番,安予初听了更害臊,羞得红透了脖子,脑袋胡乱蹭着他后背,有几根发丝戳进沈屿背里,挠得他心痒痒。

      沈屿沙哑着声音问,手上的力道松了松,“初儿可知我现下是何感受?”

      你怕是得意坏了,安予初心想,嘴里却道:“我又不是神仙,从何得知你是何想法?”

      “夫人身/娇/体/软,叫人浮想联翩,欲罢不能。”

      安予初羞得用脑袋砸了下他后背,越到山顶游客越多,她不敢动腾,生怕引得别人注意,到时更难堪,可又怕他再乱说话,便伸手,一把捂住沈屿的嘴,小声道:“你不要乱说话!”

      沈屿没忍住笑意,双唇随之而动,擦过安予初手心时,两人心底皆是滑过一丝异样,又不约而已的回避开,默契堪比唇齿,心知肚明却又不敢点破。

      约莫一个时辰后,几人终于登顶,守银累得直喘气,守亿守财会些功夫,只出了些汗。

      沈屿寻了个人少僻静处放下安予初,吩咐道:“这寺庙人来人往,人多眼杂,守银守亿,你们需得时刻注意少夫人身边,万不能出了差错。”

      “是。”

      沈屿还是不放心,仔细叮嘱安予初道:“初儿,你也要小心跟在我身旁,万一遇到心怀不轨之人。”

      “知道的。”

      安予初走进了这寺庙才知道,原是求姻缘求子嗣的,难怪一路上来来往往这么多人,她抿着唇,决定回去后好好盘问守银一番。

      守财去捐了香火,好几锭银子,庙里的小和尚看傻了眼,忙跑去叫来住持,住持一看那白花花的银两,笑眯眯的拉住守财,一口一个有缘人,要亲自给他诵经念佛,赠予开光佛珠。

      守财虽瞧出这住持是为了那些银两,可讨个吉利也是不错,便出去详细说与沈屿听。

      佛堂里,住持端坐在蒲团上,瞧见门口进来的一双璧人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两位施主快请坐!”

      安予初便和沈屿跪坐在面前的蒲团上,小和尚端上茶。

      “两位施主远道而来,不知求的是姻缘还是子嗣?”

      “不若请住持猜猜?”沈屿不答反问。

      住持一听这话,心里有了底,仔细端详眼前的人的面相,不敢敷衍了事,一边拧着手中佛珠串,缓缓道:“二位施主是有缘人,姻缘是前世修来的,若想圆满,还差些磨练,这位女施主命格贵,男施主命格富,合起来便是大富大贵之命,只是切记,不可分离,一旦分离,富贵皆成过眼云烟,不复存在。”

      沈屿意味深长的看向住持,不管此话是真是假,倒是合他心意,安予初听这话却是半信半疑,这老施主上了年纪,说起话来一眼一板的,不像是说假。

      住持笑眯眯的,与堂前金光闪闪的弥勒佛一般,眉目慈善,“二位施主,老衲在此庙三十余年,一言一行皆有佛祖瞧着,不敢有假,二位可有什么信物?给老衲开光,也好保你们平安长久。”

      沈屿取下那同心结交给一旁的小和尚,安予初犯了难,那次她怎么取也取不下来,现下有外人在,更不想丢了颜面。
      “二位施主把信物交给十里就好,老衲先行一步。”住持看出安予初为难神色,先一步走了出去。

      “我帮你取下来可好?”沈屿问。
      安予初把脚伸过去,不解问:“为什么你能取下来,我就不能?”

      “因为是我帮你戴上的,自然只有我能取。”说话间,沈屿已经不废吹灰之力的把她脚上的同心结取了下来,交给小和尚。

      “二位施主在次歇息片刻,稍后十里自会给施主送来。”小和尚恭敬的说完,便拿着木盒退下。

      安予初听着这话就来气,心里想着开光之后,她便把同心结与那玉镯放到一起,到时一并还给他。

      “奴婢听说这住持说的可灵验了。”守银开口,“听说京城里许多官妇都来求子嗣,方才少夫人若是求了便好了,日后也不用再来。”

      “守银,别乱说!”安予初忙打断她。

      “本来就是嘛……”守银嘟囔两句,也不敢再瞎说八道了。

      安予初哪能听她说这些,别说子嗣,就连住持说那话她都将信将疑,她不喜跪坐,便站起来四处走了走,守亿跟在她身后。

      “少夫人您别生气,守银嘴快,没有恶意的。”守亿开解道。

      “倒不是怪罪守银,而是他在一旁,觉得难为情罢了。”安予初沿着佛堂外的走廊漫步着。

      这时沈屿悄然走到她身后,挥手屏退了守亿,默不作声的跟着她往前走。

      “守亿,之前我让你跟着玉娘,这几日怕是耽搁下来了,过几日我离开了,你找个时机与守财说说吧,叫他提防候府。”

      “这些日子辛苦你了,届时我离开,你从我柜里挑几件值钱的首饰去,好好打扮打扮,以后还是要嫁人的。”

      说到这,安予初想起以前相府的一个小厮来,她转身正欲给守亿介绍一番,“到时我托人给你说一门亲事,可……”

      沈屿面目严峻,视线落在看着安予初有些惊讶的脸上,眼波流转间,瞳孔散发出锐利的光芒,在冲破牢笼那一刻又归于平淡,他温声问:“想给守亿说亲事?”

      “你……你何时来的?”

      “方才。”

      安予初舒了口气,好在她方才没说什么。

      “初儿拿到和离书后,有何打算?”沈屿看似平静的问。

      “回相府,然后……”安予初顿住了,其实她也没有想过,逃离这桩荒唐的亲事后该何去何从,只得嘴硬道:“这是我的事情,不劳你费心。”

      沈屿眉心皱在一起,默了半响,头一回,底气不足的试探着:“初儿非要和离,没有一点转圜的余地?”

      “那是自然。”安予初飞快的答道,有时就连她自己也不清楚,可和离就是最坚定不移的决定,不论现在他们相处如何如何,总归是狭路相逢的陌路人。

      “为何?”沈屿眼眸暗了下去,耐着性子问。

      “我当日若不是……若不是失了清白,与你拜堂之事又传的沸沸扬扬,京中世家小姐都等着看我笑话,候府去不得,我也不愿将就,可偏偏爹娘同意,为了名节和相府的颜面,我不得已才将错就错与你回府,演完这出戏。这出婚事本就荒唐,我岂能任由它荒唐一辈子?”

      “可若一开始你就知道这不是错的,而是有意为之,可还会这般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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