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成短命女王爷》白暮文筝

9、哄

　　先前王府里的府医都被宋芊染派去照顾他了，现如今又被桑柔丢在了路上，一时间王府竟然连一个可用的大夫都找不到。
　　管家带着大夫迅速出现，焦急地为桑柔施针，沈路陪着宋芊染等在外间。
　　宋芊染脑海里片刻空白，眉头紧锁，看着不省人事的桑柔，猛然觉得自己把事情想得太理所当然了。
　　宋芊染一直以为无论自己做什么决定总是为了他好，桑柔在她眼里仍然是那个大雪天昏倒在雪地里的孩子，告不告诉他都不要紧，结果总是为他好的，可现在……
　　桑柔身体一直不太好，往年换季的时候都在王府里好好地养着，也没出过什么太大的岔子。但他连天一路冒着初春的寒气赶路，情绪又大起大伏的，府里大夫都捏了一把汗。
　　宋芊染皱着眉，看着床上开始说胡话的人，心里乱麻一片。
　　“夫人，哥哥他好像在叫你。”
　　宋芊染闻言没有进去，反而拉着沈路出来了，她耳力甚佳，早听见了桑柔痛苦的呢喃，但此刻就算进去了也只会给大夫添乱。
　　“夫人？”
　　“我去厨房熬点粥，路儿想喝粥吗？”宋芊染压下心头莫名的慌乱，温柔地揉了揉沈路柔顺的长发，犹豫了一下，又多解释了一句：“我们现在不能打扰大夫的工作，要相信他们。”
　　沈路点点头，跟着宋芊染去了厨房。
　　……
　　桑柔慢慢转醒。
　　大夫总算松了一口气，险些跌坐在地上，好在屋里的侍儿及时扶住了他。
　　桑柔头还晕的厉害，脸色苍白的看了一圈没找到宋芊染，脸上那一丝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挣扎着想坐起来：“王爷呢！……让开！……”
　　大夫吓得差点跳起来，侍儿也忙着去拦：“公子，千万不可，快躺下，快躺下！”
　　宋芊染拎着食盒刚走到门口，瞧见屋里一片喧闹，心中一慌，急忙跑进去，正看见桑柔被炎熙制住，放回了床上。宋芊染一下明白了这是桑柔又闹脾气了，脸沉了下去，抿着唇站在一旁看大夫重新探脉。
　　桑柔自从看见宋芊染进来，脑海中一下想起昏过去前听到的那句话，知道自己刚刚糊涂了，看着热气腾腾的食盒，眼眶红了红。
　　“回王爷，公子如今情况还不稳定，还需静养，切不可情绪起伏太大，老朽这就去为公子配药。”
　　“多谢大夫。”宋芊染缓了缓神色，掀开食盒盖子“多问老先生一句，他现在可能进些粥食。”
　　“甚好。”大夫只看了一眼就知道这煮粥的人是用了心的，想必平时也没少研究药理，想来这位公子是极受宠的。
　　待走出了王府，大夫突然意识到不对劲啊，这娴王才娶了王夫，这府里的公子就病了，未免太凑巧了。忽然想起这些人的身份，不禁冒出一身冷汗，王府的事怎么轮得到他一个大夫来议论，还是埋在心里的好。
　　宋芊染挥退了下人，拎着食盒平静地走到了床边。
　　“王爷。”桑柔有些心虚，他察觉到宋芊染此刻很生气，这份怒气是自己引起的，就是因为这份察觉，他反倒添了一份委屈，往日自己无论做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事，她都没发过脾气，如今到底是不一样了。
　　桑柔垂下眼睛，不想让她看见自己委屈的样子。
　　宋芊染打开了食盒，瞧见他的表情，犹豫了一下又放回去了，桑柔可以说是她看着长大的，因为知道自己短命的命运，见到同样被断定短命的他，宋芊染立刻就心软了，她给他请最好的大夫，纵容他的放肆，鼓励他去追逐自己的愿望，看着他健健康康、无拘无束地生活，可到底这次是自己忽略了他已经长大了。
　　宋芊染坐在他床边，语气平和地开口：“送你去的那个地方是我选的新家，等我脱开身就会过去，没有和你说清楚是我不对。”说着摸了摸他的头，认真道：“我去的路上可能不太平，带上你可能会增加很多风险，所以想先送你过去。”
　　岂止是风险，宋芊染拼着命也要练这一身古怪强大的功夫，就是为了万不得已，命运无可改变的情况下，亡命天涯的，带上他，恐怕跑不出京城就得完蛋。想到这，宋芊染也不禁悲从中来，就算不带上他都不一定有胜算，毕竟是安排好的命运。
　　桑柔听到宋芊染跟自己解释，心里的委屈已经消失一大半了，悄悄抬眼看她，不知是不是灯光太暗，他突然觉得她的身上笼罩着一层浅浅的愁。想起自己的任性和不信任，不禁暗恼自己太冲动，若真闹僵了，岂不是给那几个无事献殷勤的家伙机会。
　　且不说叶墨那只狐狸，容珣那个笑面虎不就是靠着一副云淡风轻、温和无害的样子占住王爷的心的，若是自己一个劲闹脾气，他更是要趁虚而入了。
　　一想到这，桑柔的不满烟消云散，有些撒娇地牵住她的手：“王爷，我饿了。”
　　“自己拿。”宋芊染回神，好笑地看着他，小孩就是小孩，刚刚还怒气冲天呢，这回就忘了。
　　桑柔果真撑着身体要坐起来，却因为无力，又倒了回去，身体被瞬间抱住，桑柔搂着宋芊染的脖子露出一丝笑来，顺势在她颈间蹭了蹭。
　　宋芊染好笑地任他搂着，心情也轻松了不少，帮他把散乱的发丝理了理，垫了个靠枕在他身后，确认他不会坐到之后才拍了拍他的肩，示意他放手。
　　桑柔眼睛亮亮的注视着她，和以前一样，粥菜都是熟悉的味道。宋芊染见他吃得开心，忍不住舀了一勺放进自己嘴里。
　　桑柔莞尔，故作小气道：“怎么不吃了再来，偏要和我抢吃的？”
　　知他是在关心自己，宋芊染笑笑：“方才在厨房和沈路吃过了的，说起这个，沈路虽看着小，实际也有18了，比你还大两岁，你怎么反倒哄着人家喊你哥哥，不像话。”
　　桑柔听她说起方才和沈路在厨房，顿时有些不高兴，虽说一个傻子做王夫总比那些个狐狸、老虎来的好，但听着总还是不爽。
　　宋芊染不过随口一说，见他又沉默下来，奇怪道：“怎么了？”
　　“王夫怎么没跟来？”
　　沈路昨晚睡得不好，方才等在外间的时候睡着了，宋芊染想起来就好笑：“他年纪小，困得厉害，我让炎熙送他回去休息了。”
　　桑柔配合的笑笑，转移了话题：“那现在怎么办，我跑回来是不是坏了你的计划？”
　　“习惯了，我的计划就没成过。”宋芊染无奈地笑笑，脸色却沉寂下来：“本以为十七年的亲情总能抵过老头子心里对宋岩的看重，还不是失败了。”
　　桑柔暗叫不好，王爷这是想起已故的宁王了，虽然王爷总说什么自己和老宁王不是父女之类大逆不道的话，但桑柔知道她其实很在意宁王，不然也不会从小就把这座没有女主人的王府打理得如此温馨。
　　桑柔立刻收了小性子，想转移个话题，一时竟不知拿什么开口好。
　　宋芊染勉强笑了一下，压下心里酸涩的情绪，若无其事道：“我和他本来也不是真的父女，他这么做也没什么错，早知道他会为了宋岩牺牲自己，却还是想拦一拦。”
　　桑柔感知敏捷，尽管宋芊染面上看不出什么还是察觉到了她越来越浓的哀伤，不禁主动握住了她的手，眼睛看向门外转移她的注意力：“王爷！外面好像有人来了。”
　　虽说桑柔不明白王爷为何提起在战乱中早夭的兄长——宋岩，也不明白老宁王明明是救驾身亡，王爷却说他是为了宋岩牺牲。但桑柔敏感地觉得王爷没骗他，王爷似乎很早之前就知道老宁王会有这么一天，她那时总是一边配着给宁王调养身体的药膳一边说，现在对那个老头子好一点说不定他就会留恋人世一点，我们或许就能摆脱这该死的命运啦。王爷的计划次次失败，但王爷说过的的预言都成真了。
　　宋芊染无意识地抬头看了看门外，竟然真的看见有人踏瓦飞檐而来，那人一身不合身的月白袍子，怀里还抱了一个天蓝的身影。宋芊染顿时站直了身体。
　　“沈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