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沢田家光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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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沢田宅，沢田家光并没有休息。
他哄着奈奈把注意力放到伊莎贝拉身上，小女孩乖巧懂事的模样总能很好地安抚妻子不安的心绪，让她意识到自己是被人需要着的。
他走到偏僻之处，拿出手机联系之前负责善后的下属，询问调查结果。
他确定自己那猝不及防的一击打中了什么。
小小的，在高空中移动的黑影……可能是无人机之类的东西吧。
但属下汇报来的结果却让人有点意外，那黑影并不是人类的造物，而是一只活在自然中的、随处可见的麻雀。
沢田家光表情有点奇怪，平静的眼眸下藏着极深的疑惑和轻微的茫然。
什么玩意儿？麻雀？？
一只普通的，没有装戴任何东西，也没有接过任何人为改造的野生麻雀？
经过再三确认，直到对面差点派人送来尸检报告后，沢田家光才放弃了继续探究。
已经没有意义了。
他的直觉和经验告诉他，自己已经无法再从中得到更多的关于幕后的线索。
挂掉电话，收起手机，沢田家光陷入沉思。他的瞳孔微微失焦，视线落点在奈奈精心打理的看起来漂亮整洁的草坪上。
他并不觉得自己错了。
彭格列家族里的都是一群直觉生物，他们就算怀疑自己的眼睛也决不会去怀疑自己的直觉。
那只被他一枪爆头了的麻雀，毫无疑问就是视线和恶意的来源。
以此为前提可以推导出两种状况，一是对方有他们检查不出的高科技手段，二是对方拥有类似操控动物的特殊能力。
他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更大，因为不是每个人都有疯狂科学家威尔第那样的惊世才华。
唔，以防万一，果然还是送到威尔第的实验室里再检查一遍吧，想必对方也不会拒绝接收一批新型的科研器材。
好了，这件事情暂且告一段落，沢田家光现在更重要的问题要解决——他行程泄露的问题。
身为彭格列二把手，他的任何行程都是高度保密事项，再加上这次出行事关他的妻儿，吃过一次亏的沢田家光这次全程操刀，丝毫没有假借他人之手。
可尽管是这样他还是被跟踪了。
轿车连并盛町的范围都没开出去时就被跟踪了。
——这要说他身边没只小老鼠在偷传信息，沢田家光都觉得是侮辱他的智商！
金发男人眸色暗沉，不可抑制的联想到纲吉之前发生的事故。
呵，任何发生在他妻儿身上的意外都不是意外。
按照他在并盛町布置的人手来看，除非是敌对家族或内部叛徒的暗杀，否则任何天灾人祸都不能突破他给妻儿们精心建造的保护圈。
那场事故并非没有卧底的手笔！
沢田家光嘴角扯出一个冷笑，决定给门外顾问组织来一次久违的大清洗。
不管那些卧底是否真和那起事故有所关联，现在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他只是单纯的想要清理一下自家的田地，把那些肮脏的老鼠揪出来干掉而已。
不过门外顾问组织也是个庞然大物，里面成员众多，根系庞杂，想要清理一遍不容易，估计要花费不少时间。
而在这种关键时刻，他的心腹如果长期不在场，很容易引敌人的注意，到时候顺藤摸瓜找到纲吉的位置就不好了。
果然啊，他需要一个靠谱的，不在任何人印象之内，能够长时间替他照看纲吉的新下属。
沢田家光想了想，拨通了欧蕾加诺的电话。
三个月。
他要用三个月的时间铺一张巨大的网。
在此期间，他还可以甄选出替他照看纲吉的人，如果行动顺利，等他行动结束不久后应该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接纲吉回家了。
而那新找来的下属也不要浪费，继续替他照看妻儿也挺好的，算是再打上一层保险，到时候就对奈奈说是同一个公司的后辈好了。
沢田家光的算盘打的噼啪响，然而现实告诉他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他用三个月的时间派人逐一排查、布局，等待收网，争取把某些“不需要”的卧底踢出聊群，还自己和家人们一片清净。
然而捅蜂窝是有风险的，哪怕这蜂窝是建在自家房梁上的也一样。
卧底这种生物没办法杜绝，因为只要组织还要新鲜血液，需要更新换代，其他势力总能找到由头将人送进来。
于是堵不如疏，有意识的控制卧底的数量和质量，最大化应用其他势力输送的人才，在这点上沢田家光和九世都是个中好手。
沢田家光手里有一份卧底名单。
上面记录的都是被他发现的来自各方的卧底，除了一部分是真正的人才被他有意留下来打工外，其他的都因为“不合格”而被他清理掉了。
沢田家光现在要排查的，就是那些没被他发现，扎根于中下层、乃至上层的卧底。
依然是同样的留存规则，他可以容忍手下留着卧底，但不能留着废物和蠢货，尤其是那种心比天高、不知死活的老鼠。
沢田家光先惯例把上层查了一遍，确定里面没有“多出来”的打工人，稍有些满意，然后把视线放到了中下层。
以前他只把目光放在组织上层，中下层多有疏忽，以至于里面的老鼠确实有点多了。
而随着调查逐渐深入，沢田家光发现了些不对的地方。
有三个卧底的来历……对不上。
哦不对，这三人中有两个是被人送进来的，还有一个是被策反了的。
沢田家光都被气笑了。
被策反的这个还挺忠心的，在察觉到自己发现后，知道自己跑不掉，擅自联系幕后还可能导致背后人暴露，于是先一步销毁了所有物证，写好忏悔书，在家里吞.枪自杀了。
在收到这个消息后，沢田家光脸色阴沉的可怕。
他立刻派人过去收尾，做出对方死于敌方暗杀的假象，又让人按规矩去安抚这叛徒的家属，发放抚恤金，做好一切善后工作。
虽说是为了不打草惊蛇，但他还不至于因此去迁怒那对无知的母子。
不戳破那叛徒可怜的遮羞布，以正常组织成员的名声下葬，是他最后的仁慈。
三个卧底，死了一个还有两个。
这两个人不如那个叛徒机灵，从始至终都没有发现自己在被上面调查，三月之期一到，十分顺利的跟其他杂碎们一起进了审讯室。
这两个卧底不是来自任何已知的大型或官方组织，也不是那些自不量力的小角色派来的。
他们背后的人对彭格列有一定了解，甚至对九世的决策有一定的“预知性”。
啊，是的。
尽管很不想承认，但这两人确实因为九世的决策进来的，虽然看起来是巧合，但两个来路不明的卧底都是因此而进来的未免也太巧了一些。
而且，沢田家光从来不相信什么巧合，他相信的只有自己的直觉。
——于是事件升级了。
从二把手排查门外顾问组织中的卧底，变成了九世身边有人往他身边安插卧底。
沢田家光知道这不是九世的意思或命令，九世和他总有种心照不宣的默契，绝不会插手对方手下组织的任何事宜，唯一有交集的，只能是彭格列首领更迭的事项。
也就是说，这是九世身边的某人擅作主张的决定。
沢田家光头疼的扶额，幸好这时欧蕾加诺已经帮他找到了带孩子的人选，让暗中守在纲吉身边的塔梅里克能够撤回，否则他还真得陷入人手不足的窘境。
没办法，门外顾问组织虽然家大业大，但里面能让沢田家光彻底信任也只就那么几个，再加上这次的调查事关九世，不谨慎不行啊。
收网的前一周，沢田家光抽空出了一趟门。
期间为了甩掉那无孔不入的偷窥者，他用了三天时间，又是换车又是伪装，最后连跳海都用上了，才终于感觉到那道视线的消失。
唉，堂堂门外顾问组织的首领，彭格列的二把手，沢田家光都多少年没有被人逼得这么狼狈了。
不过这些都是值得的，因为这次他要去见的，是欧蕾加诺给纲吉挑的保姆……不对，是给他挑选的暗中的保护者。
他看了那个名为坂口幸忌的年轻人的资料，很不错，是未被发掘的良马，有被他培养的价值，把纲吉交给这人照看的话他也能放心。
与坂口幸忌分开后，沢田家光又对欧蕾加诺等人交代了些任务，把这些日子堆积的事务处理完毕，这才重新换上那一身衬衫长裤，风尘仆仆的回去了。
奈奈还在家里，他可不能把奈奈一个人留在那个“偷窥者”的身边。
是的，他已经能确定了。
那个“偷窥者”已经摸到了他家里，而且很可能和那个往门外顾问组织里安插卧底的是同一个人。
哎呀呀，对他的孩子出手，又潜伏在九世身边，这可真是个胆大包天的危险分子，必须赶快找出来清理掉才行。
塔梅里克先回了西西里岛，而他回家牵制那个偷窥者和九世，嗯，在事情水落石出、拿到证据之前，果然还是要拖住九世啊。
九世在日本待的时间太长了，守护者那边已经颇有微词，九世自己也有了回去的想法。
若换作之前，沢田家光一定是双手赞成，因为九世长期离开彭格列总部，既影响事务的处理又不利于他的安危。
但现在，为了能尽快揪出那个偷窥者，只能委屈九世在日本再多待一段时间了。
沢田家光找着各种理由拖延九世回程的日期，他并未掩饰自己的意图，九世知晓这点，因为信任他没有声张，十分配合的留了下来。
只是让他意外的是，在这一过程中伊莎贝拉多次神助攻，想要留下来的意思也非常明显。
沢田家光疑惑了一秒，在看见对方和奈奈贴贴的时候瞬间明了了。
是因为奈奈啊。
这孩子这么小，又父母双亡，会对温柔善良的奈奈产生依恋是理所当然的事。
奈奈那么好，怎么可能会有人不喜欢她呢？
眼前岁月静好的景象稍稍打消了沢田家光心底那丝若有若无的怪异感，直到他接到了塔梅里克的那一通电话前。
“你说是谁？”
沢田家光有点不可置信，但得到这个答案后，心底长久以来感觉到的那丝不安和违和终于安定了下来。
“是的，我也感觉有些不太可能。”电话那头的塔梅里克不安的擦擦额头上的冷汗，“但、但是确实没错啊，所有的证据指向都是伊莎贝拉小姐。”
指向是伊莎贝拉往门外顾问组织里安插了卧底。
伊莎贝拉，一个五岁的小女孩。
重点，五岁。
五岁的小孩子能懂什么？吃喝玩乐睡，在父母的怀里撒撒娇？
想起前段时间自己看到的那个天真无邪，仿佛天使一般都小女孩，塔梅里克的恻隐之心不自觉的为那她开脱，“Boss，会不会是有谁利用了伊莎贝拉小姐？小孩子是很好骗的，比如用糖和玩具什么的……”
是啊，正常的五岁小孩都是很好骗的。
如果她正常的话。
沢田家光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的想法很疯狂，别人知道了估计得说他有病，但他果然还是无法忽视心底那越来越盛的怪异感。
“听好，塔梅里克，接下来替我去查一个人。”沢田家光终还是下定决心说道：“把她从出生起能找到的资料全给我找来，记住，是所有的资料。”
调查的对象自然是伊莎贝拉。
他必须得确定一下，那个孩子的真实。
身为黑手党，沢田家光见过了太多黑暗，也不吝啬于用最阴暗的角度去揣摩自己的敌人。
如果是从现在看到的结果去倒推，伊莎贝拉是九世的养女，而为了能达成“被九世收养”这样的事件，就足以让许多人为之行动了。
伊莎贝拉真的只是个单纯的孩子吗？有没有可能是某人抛出的棋子？为了降低九世的警惕心，为了暗杀九世？
孩子没有分辨是非善恶的能力，引导一个她去伤害别人，可能只需要一个“善意”的谎言，对方从头到尾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虽然在被收养之前，守护者们肯定已经彻查过伊莎贝拉的家庭和背景了，既然收养的事情已成定局，那就证明她这方面没有问题。
但这并不妨碍沢田家光再去查一次。
沢田家光挂掉电话，看着手机的屏幕渐渐暗淡变黑，像面镜子般倒映出自己的面容，心神陷入思绪。
如果调查结果没问题当然最好。
但如果有问题的话……
沢田家光把手机放回口袋，空茫的视线望向院子里大树枝叶与天空的相交之处，闭上眼，再次睁开时已不见半分温情，冷漠的可怕。
如果她真的对九代造成了威胁，哪怕是孩子他也不会手下留情的。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沢田家光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