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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突如其来的桃花运(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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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郑单纯在□□上给我留言说,这年头有两种突如其来的桃花很不靠谱,一种是老树开花,一种是败犬得道,你属于后者,千万要小一万个心,谨一万个慎。
我回了她一句:感谢您既中肯又刻薄的提醒。
其实我并没把她的提醒放在心上。桃花运这种东西,靠不靠谱我不在乎,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青年才俊我没多大奢望,这街上青春靓丽的姑娘,一抓一大把,轮到我那得是猴年马月,我不是不美,我也不是没身材,只是岁月无情,29岁女人头上一把刀,没人会轻易出手。
送花这档子事终于在第12天突然终止了。一大早,我站在前台的姑娘面前,看着她微带抱歉的笑容,对我摊了摊手,告诉我,今天没有人给我送花,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突然没来由的有了一种失落感,我面色无异地走进办公室,从容地泡完咖啡,打开电脑,眼睛却时不时地飘向办公室的大门,放佛下一秒,就会看到前台姑娘捧着一束粉色的玫瑰敲门进来,告诉我原来是今天的花送得晚了。可事实是,今天确实没有人再给我送花。
而且不止是这天,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之后的三天,都没有。原先放在办公室里的那几束花开始陆续枯萎,下班的时候,打扫卫生的阿姨来我的办公室,问我要不要把那些枯萎的花丢掉的时候,我竟然了犹豫了一下,上个星期,我可没有犹豫,丢得很是果断。也许是我意识到,这大概是我人生中最后一次如此轰轰烈烈的收花了,多少有些不舍。
下电梯的时候我在心里跟自己说,没准就是那送花的青年才俊,哦不,大抵是老年才俊,他在连着几日观察我之后,发现我并非他那盘菜,所以放弃了。
在我走出大厦的玻璃门,准备过街的时候,一辆加长型的宾利稳稳当当地挺在我的面前,这样的车开在路上是百分之百的回头率,当它停在我面前的时候,我也是对它目不转睛的,还没落山的太阳照在它的轮毂上,闪闪发亮。
人生就是前路永远是未知,站在上一刻,无法预测到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事情。
当穿着白色制服带着白色手套的司机走道我面前的时候,我的心扑通扑通直跳。他很有礼貌的喊了我一声“苏小姐”,然后拉开了后面的车门,接着又很有礼貌地说了声“苏小姐,请上车。”
我发誓那一刻我听到周围有好几声手机按快门的声音,我猜测这样的场景又要被传上微薄了,但愿没有拍到我素颜的正脸。
这时候我竟然没有犹豫,我竟然鬼使神差非常顺从,没有任何疑问的上了车。
车子启动了,我却不知道我会被带去哪里,可我并不担心,因为就算把我卖了,都没这辆车的一个轮子值钱,人家至于开个加长宾利来绑架我么。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车子稳妥地停下了,司机替我开了门,下了车我才发现到的地方是城里有名的私人会所,它叫官祗,开在荒郊野外的山上,却是日日灯火辉煌。
我从来没有来过这里,只听说官邸是只接待他们所谓的会员的,我不知道要成为它的会员需要什么条件,但如我这样的绝对是没有资格的。
我不知道下一步我该做什么?进去?还是站在门口?还没容我犹豫到三秒钟的时间,一位穿着黑色西装年轻男子迎向我,他很恭敬地向我问好,替我拉开了大门,示意我进去,我踌躇了一下,还是走了进去。
“苏小姐,请在这里稍等一下。”他对我说道。
我点了点头。
我以为这样纸醉金迷的地方应该是装修的金碧辉煌,但官祗之内的格调确实带着浓重的欧式简约风格,纯黑色的大理石地板反照出水晶吊灯的光晕,显得流光溢彩。
我看了看周围,偶而人从我面前走过,都是穿着正装的,晚礼裙配皮草,西服配领结。我又低头看了看自己,黑色的针织裙,平底鞋,还有半旧的公文包,今早甚至为了吃一碗豆腐花舍弃化妆,素颜就出门了。这样的我和这个场景很不搭调,确切的说,我站着这里,很是怪异。
刚才那位年轻男子很快又出现了,他带着我走进电梯,在电梯的镜面门上,我望着自己因为工作而陷憔悴的脸,还有眼睛下隐隐可见的黑眼圈,心里有些感慨,人和人的差别,真的很大。
电梯上了五楼,他把我带到一扇门前,将门推开了一个只能容我一个人进去的宽度,然后轻轻地对我说:“苏小姐,请进去吧。”
我不是没有见过大场面的人,但有些场面,我还真是没有见过。
我捏了捏手里的公文包,心里有些紧张,然后挺直了背,走了进去。
如果在我进门前的那一刻我如果知道里面的那个人是他,我是打死都不会进去的。
突然就这样站在他的面前,我的脚像是定住了,一个步子都迈不开。
他就坐在一排漆黑的牛皮沙发的最中间,穿了一件白色的细格衬衣,衬衣上那排银色的圆扣在水晶灯下泛微光,他的样子和之前在香港见到时没有什么变化,好像头发剪短了些,显得更加英气逼人,棕瞳直定定地看着我,没有任何顾忌与掩饰。
我的心,一下子便慌了,脑中闪过无数念头,却没有一个是抓得住的。我又怎么会料到会在此时此地此情此景见到安生。
要怎么解释当日我在香港的行为?他以为我那时候是故意装着不认识他,或者又是别有目的。那他今日将我引到此处又是为得哪般?更该死的是,我居然衣着邋遢,素颜到一脸憔悴的站在他的面前。
我很想此刻就昏死过去。
“苏小姐,好久不见了。”他淡淡地开口。
我的手紧紧捏着公文包,低下头,将目光转向地面,不去看他。
“苏小姐今天的样子很拘束,和那晚在香港时候的表现大为不同,就连打扮也......”他顿了顿又道,“我几乎以为,我请错人了。”
他的口气松松淡淡,声音略显低沉。
听着他说那样的话,我仿佛有一种错觉,就好像我们真的只是在香港有过一面之缘的陌生人。
我无从分辨他说这些话的目的,我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姿态去面对他。
我方寸大乱,内心有细微的恐惧,心跳得很快。
我突然转过身,我想要离开。
“苏茉。”背后传来他喊我的声音,终于能听的出,带了些许的愠怒。
这声苏茉让我迈不开步,我只能背对着他,不敢回头。
“看来逃跑是你最拿手的伎俩。”只是短短两秒钟的时间,他又恢复了之前松淡的口气,就像是在讽刺我一般。
其实这句话,让我很敏感,那年我从纽约回来的记忆,依旧清晰。我只得深深吸了口气,慢慢转过头,望向他。
他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走向我,脸上虽然没有什么表情,可他看着我的眼神,冷冰冰的。
我不自觉的舔了舔嘴唇,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在香港的那晚,你可不是这个样子。”他淡淡道,“那天你是故意要引起我的注意......”
我视线平视,只能看到他的胸口,一起一伏,我无言以对。
“为什么”
我依旧无言,他走道我的身侧,继续道,“这样的伎俩,我见无数女人在我身上用过......你是最拙劣的那个。”
他的话像一排针,无声无息地扎在我的身上,我隐约觉得有些疼痛。
“不过......”他突然停顿了下,低下头,倾向我的侧脸,“我觉得很受用。”
温热的气息吐在我的脸颊上,我的面上一阵火烧,心跳更似密集,我在思索他话中的含义,却全无头绪。
其实我现在的境况是很窘迫的,加之他站在我面前,一种铺天盖地的压迫感让我无法进行正常的思考,我不知道该如何对应他的每一句话,反驳?辩解?通通显得很苍白无力,我确实在香港做了一件蠢事,这点毋庸置疑。
“对不起,我想回去了。”我咬着嘴唇,别过头。
“陪我吃饭。”他像是无视于我的话,用命令的口吻,不容抗拒。
我用余光打量着四周,这才发现这个房间真的很大,刚才他坐的那排沙发的左侧有一面杏色的水晶屏风。
他像是极其自然地握起我的手腕,略微有些施力,朝着那面屏风走去,我拖步跟在他的身后。
屏风后放了一张黑白相间的长方形餐桌,他将我带至餐桌的一头,用另一只手拉开椅子。
“坐吧。”他淡淡说道,随后放开了我的手,走向餐桌的另一头。
我坐了下来,双手放在膝上,一只手的食指悄悄地摩挲着刚才被他握住的手腕,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竟然觉得手腕处一片灼热。
他不再开口说话,彼此沉默之下的气氛,更是有些压抑。
我思索着,我是不是该说些什么,心中有千般涌动却形不成一句话。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两个服务生走了进来,在我和他的面前一一摆放下一碟又一碟的白色的餐盘,最后放在我面前的是只白色瓷碗。
我看了一眼面前摆放的餐盘,竟然是一碗白粥和几碟精致的小菜,他搞这么大排场,竟然只为了吃些清粥小菜,我在心里吐了吐舌头,看来上流社会的生活习惯果然很难理解。
“不喜欢吃这些清淡的东西?”他开口道。
“不是,只是没什么胃口。”我依旧低着头不去看他。
他自顾拿起筷子从容地夹着菜,不再理睬我。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他细细嚼咽的声响,我这才敢悄悄地望向他,他略低着头,柔黄色的灯光打在他的面上,显得他的五官更加轮廓分明。我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这些清粥小菜应该是很合他的胃口,他的表情没有刚才那么的清冷,像是放松了下来。这是第一次,有一个男人在我面前这么安静的吃饭,就好像我是完全不存在的。
不知道为什么,就这样看着他,我的心也莫名的平静了下来,之前那股不安与慌乱正在逐渐的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