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河鹭起》人间水蜜桃儿

2、chapter 2

　　漂亮的小孩。一句说吹捧的初陈晕晕乎乎的。
　　莫托夫对她的吸引属实不小，她刚想欣然应下，猛地想起陈曦昨晚的电话。不好意思地拒绝他：“教授，我知道这个几乎来之不易，也感谢您的欣赏。但我未来的几周有家属来莫斯科，还有课， 如果答应您的话，可能会忙不过来，耽误您的课程或者实验进度。
　　随着话音结束，初陈把转接线连接好，ppt呈现在大屏幕上。
　　莫托夫见此愉悦的直点头，执着地对初陈抛出橄榄枝：“没关系。那段时候，你可以申请假期。我这的工作不多，就是一些文件的处理。活不多，但需要细心。日薪3000卢布，我可以周结给你。”
　　他的话诚意十足，在莫斯科，一份实习工作，想拿到那么多薪水也不可能。更何况，在莫托夫手底下做事，恐怕是学习多过于干活。助教，相当于他徒弟。
　　话至此，初陈不好再拒绝。而且，她的本意也不想拒绝。现在莫托夫愿意在她的私人事件前让步，她是开心的。
　　见她没吭声，也没拒绝。莫托夫扫了眼表，然后笑着拍了怕女孩的肩膀：“好了，就这么定了。去上课吧，快到时间了。”

　　这是节选修课。
　　也是学校里被学生评选为最难选的选修课程。学校在教务网站里给它命的名字是西方电影发展史，而在开学第一课上，莫托夫给它更名为：黑色浪漫。

　　初陈作为学院内千里选一的宠儿，有幸在教室见证。她清晰的记得，正是初秋时分，莫托夫穿了件枫叶色的毛衣，下身搭配的是宽松的阔腿裤。扩音器的黑色绳线松松垮垮地绕在腰间，声音从那里散发出来：“学校将课程单发给我的时候，我曾经要求他们更改课题名称，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没能更改成功。与其生硬的称呼它为西方电影的发展史，我更愿意叫它——黑色浪漫。我一直认为，一部电影，是一件文艺品。在某种层面，不应该执着于地区，色彩，内容等等。黑色浪漫，是因为最初的最初，它是没有颜色的，那才是电影的起源。发展的这个过程，是惊人的，令人欣喜，又具有独特的魅力，浪漫。所以我想叫它黑色浪漫，四个字，就代表着世界电影的发展。我想给我的课程，一个独特的名字。”

　　一席话，掌声雷鸣。

　　今天这堂课，“人物。”
　　说白了点，就是电影里的人物，或者，演绎电影角色的那个人。
　　内容并不难，莫托夫草草地过了一遍ppt，然后把大把的时间放到课堂，这是他最喜欢的，阐述理论后，课堂互动环节。
　　“斯嘉丽·约翰逊。”坐在初陈前排的小哥突然站起来喊了一声。
　　教室里的人一下子被声源吸引过去，齐齐地往初陈那边的方向瞄，连带着初陈也好奇地盯着他的背影看了几秒。
　　似乎察觉到周围不可忽视的目光，小哥羞涩地挠了下后脑勺，眼神飘忽不定最后盯着桌面一动不动。

　　莫托夫徐徐走下讲台，在他身边站定，笑着看着他问：“原因呢？”
　　“ 在2003年，我爱上了她。”
　　“《迷失东京》？”
　　“是。”

　　莫托夫了然般点了点头，“2003年，斯嘉丽刚刚19岁。不算她的处女作《浪子保镖》，在《曼妮与洛》和《马语者》的依托下，依旧名气大燥。《迷失东京》更是她跨时代的作品，没记错的话，那是她的第一个最佳女主。不过……零三年你才多大，一个德国小孩居然对美国姑娘一见钟情？”
　　他话音刚落，教室便笑作一团，一下子热络起来。
　　同学们开始陆续讨论起斯嘉丽。
　　“ 话说，斯嘉丽真的好美的！当年钢铁侠几乎那一瞬间就迷上了她！”
　　“ 没错。她好像一直都那么美，我当初可是因为她入坑漫威的。迷死了，后来她每部电影我都有看的。”
　　“ 斯嘉丽确实美，但我的心底里却装着别人哈哈。”
　　“ 是你的前女友吧哈哈哈。”

　　莫托夫笑着看着大家议论，视线最后落到一直默默不发言的初陈身上，“你呢？chen，你有没有喜欢的角色或者艺人，或者你们中国人所说的追星 ？”
　　初陈本来低着头和朋友聊微信，听到自己名字猛地一抬头正对莫托夫的视线，她把手机放到腿上，努力回忆后者刚刚的话。
　　初陈其实并不追星，也没什么喜欢的作品。就连进入圈子，这个行业，都可以说是阴差阳错。她几乎没什么爱好，初家居然近几年来有所没落，却依然秉持着大家之气。对小辈的要求自然不低，琴棋书画，虽说不上精通，初陈也都是略知一二。她自己喜欢的，却说不上来。所以当初陈曦毅然决然和陈家反目进入娱乐圈，她是羡慕和开心的，至少陈曦有所爱。

　　莫托夫的问题不回答实在是不太礼貌。她想起家里的小堂妹最近一直在迷一位男明星，家里的cd机全是他的碟片，上次聚会吃饭之前还拉着初陈和她一起看了他的一部电影。他似乎是个不错的答案。
　　初陈整理下思绪和措辞，想着怎么才让自己的回答显得自然平淡，不至于漏洞百出。毕竟，她之前确实算得上是一个不爱说谎的好孩子。
　　“ 我看《大汉天子》的那年，大概十五岁。恰巧是初三的暑假，和家里面的人围坐在一起看碟片。故事的主角，是中国历史上一位伟大的皇帝——汉武帝。这个角色的演绎者，青年影帝顾温言。因为他的汉武帝，我一度认为自己是陈阿娇。再后来，以为自己是卫子夫。”

　　这段话半真半假。
　　也不算虚情假意。

　　“虽然我确实没看过你说的那部电影，但却对这位艺人有所耳闻。顾温言，上一届柏林电影节的最佳男主。如果我的记忆力够好，获奖作品应该就是《夺命二十四小时》。”莫托夫笑着对她说，“chen，他是你的梦中注定吗？你愿意嫁给他吗？”
　　“啊？”初陈被问的一愣，脑子里短暂地停止了一瞬。想起那天小堂妹聊顾温言的私事，急忙摆了摆手，“没有没有。偶像，偶像而已。况且顾温言已婚，我对挖别人墙角，不太感兴趣。”
　　莫托夫笑了下，摸了摸下巴，答道：“我不这么认为。chen，这个世界，谁都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你们中国人，貌似有一点保守，至少我认为，爱情是至高无上的。”
　　初陈听后摇头，反驳道：“教授，这并不是保守。是情感的底线，不去伤害，不被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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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托夫的工作，确实很轻松。
　　一周大概只有一半的时间需要做琐碎的工作，其余的时候都是她的空闲时期。
　　办公地点就在莫托夫的办公室，他特意在他的办公桌旁边添了个工位，不至于令初陈无处可去。初陈在工位上放了盆绿植，放松心情，还为莫托夫也放了一盆。
　　周五下午，初陈正收拾桌子准备放假回家。
　　刚刚好接到陈曦的电话，她似乎刚到莫斯科，手机传到耳畔的是机场的播报声。

　　“ 小初，我这边刚下飞机，跟组里一起。”陈曦一边拿手机，一边推行李。旁边助理推了一车箱子，勉强跟上她。
　　“ 姐，慢点。”女助理努力推着跑了两步，“我这儿跟不太上。”
　　“ 我还在学校，一时半会儿过不去。”
　　“ 没事，我先跟组里走。等空下来我给你打电话。”
　　“好。”

　　挂断电话，陈曦径直往出口走。
　　机场里人流涌动，黑压压的一片。大多都是外国人，所以他们并没有被认出来围堵的危险。
　　剧组的车就停在机场出口，码成一排。工作人员比陈曦早出来会儿，裹着厚厚的工作服，三三两两的聚在一块抽烟。
　　制片小吴倚着黑色保姆车，嘴里叼着根烟，慢慢吐出白色烟圈，在莫斯科的气温下，分辨不出到底是烟雾还是哈气。他今天穿了件轻薄的羽绒服，刚下飞机时差点被冻没了。
　　“衣服呢？”他实在扛不住，扭过头去问负责服装的工作人员。

　　剧组的服装统一管理。上飞机之前，为了方便，个人的行李也和剧组的服装包在一起。
　　负责服装的是个小姑娘，整个人裹在厚厚的白色长羽绒服里，只露出个小脑袋。在一群大男人堆里，丝毫不起眼。
　　她看着小吴神色十分歉疚，扯了个笑抱歉道：“不好意思啊吴老师，咱们服装托运还没出来呢？”
　　吴然脸被冻的通红，不由自主地跺了下地活动快变僵的腿脚。
　　女孩见此更加愧疚，挠了挠头，“要不，我把我的衣服先借您穿一回，我不怕冷，身体扛得住。”说着，就势脱起羽绒服。
　　拉链拉到一半，吴然挥手制止她：“得了！衣服留着自己穿。我一个大男的穿你的羽绒服像什么样子！。”他随手扔掉烟头，脚尖碾灭火星。

　　“抱歉！吴老师。”女孩手里动作虽然停了，嘴倒是没闲着。
　　“行了！”吴然摆了摆手，耐着性子回复：“跟你没关系。”说着，眼神往出口那瞟个不停。
　　“就是！小冉，别自责。”剧组就是这样，一点风吹草动就满目皆兵。刚才两个人的一番对话，已经吸引不少人围了过来。
　　有工作人员过来安慰她，“要我说，都怪那个女演员。叫什么来着？飞机落地有一会了，大家都出来，就她还没出来。可真是腕儿啊！”
　　“对啊，这莫斯科室外零下二十。我刚看了眼表，咱们在这儿等了足足三十分钟。也不知道忙什么让这么多人等着。”
　　气氛一时扭头方向，变成吐槽陈曦。声音越来越嘈杂，越来越大。
　　“行了！都闭嘴！”吴然脸上浮上一丝恼怒之色。这群人就是嘴杂，传到女明星嘴里还是要自己给他们擦屁股，“找准自己的定位，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指手划脚的。”
　　话音刚落，出口处传来一阵嘈杂喧闹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