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代唱大戏》两妖

36、第 36 章

　　冯衡和苏知意俩人刚到村口，就遇到了王会计。
　　王会计一见到冯衡带着苏知意骑自行车过来，赶忙迎了上来。
　　“冯知青，巧了不是，我正要去知青点找你呢。快，你家里比边来电报了，加急的，赶紧看看是不是家里边出什么事了。”说着，王会计把手里从邮递员那接过来的信封递过去。
　　怕耽误了大事，还朝冯衡又多叮嘱了句：
　　“看完赶紧给家回个信，这么急在电报里三两个字也说不清。”
　　这年头，电报都是按字算钱的，贵的离谱，普通人家见都不敢见识。
　　这还是来自京城的急电，更不得了，想想就是冯知青家里出了啥不得了的大事。
　　这不，王会计也是好信儿的，东西送到了也不急着走，就在一旁站着，等情况。
　　冯衡接过装着电报的信封，也顾不得保密隐私什么的了，急忙拆开，看起了里面的内容。
　　苏知意也担心他家里是不是真出了啥事了，于是也急着跟着一起凑过去看。
　　冯衡当然不会和她见外，挪了挪信纸让她看的更清楚。
　　苏知意凑到眼前，只见到信纸上写了几个大字：‘兄亡，父重病，速回!’
　　顿时心里咯噔一声。
　　冯衡家里边的情况她是知道的，家里只有冯衡和他哥哥兄弟俩。
　　如今家里突然出了如此大的变故，也不知是因何而起，这其中是否有些许曲折冯衡一概都不能从这封急电中知晓。
　　家里现下就只剩下他一个不能主事的母亲，还不知会混乱成什么样子。
　　如今他身处异乡，竟不能第一时间前去尽孝。
　　没有哪一刻他像现在这样这么痛恨当初决定下乡的自己，他知道，这一刻的自己不论面上怎样震惊，现下的内心中都是慌乱无措的。
　　但他需要镇静下来，他必须要回去一趟，去处理家中后续的一系列问题。
　　冯衡努力深吸一口气，忍住鼻腔中的泪水，折好看过的信纸放入上衣口袋。
　　强撑思绪想要和王会计寒暄几句，再去找村长批假条。
　　但他到底是高估了自己，刚努力朝王会计挤出一个不太恰当的微笑，还没来的急出声寒暄，眼泪就险些滑出眼眶。
　　这是他来到乡下的第一次失态。
　　可那是他的大哥，他从小就最敬佩的人，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他年纪轻轻就过早离世了你呢？
　　他的父亲有为何会卧病在床？是否是经受不住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才会病重？
　　这些天他那自来柔弱的母亲又是如何自处，能否安好的等到他的回归。
　　一切都因为距离的原因变得未可知。
　　王会计见冯知青眼眶泛红，虽然还想想像往日一般扯出谦和的微笑，但到底担忧过多只是扯了扯嘴角眼泪就险些掉下来。
　　男儿有泪不轻弹。
　　明白他家里边定是出了什么大事，忙上前去拍了拍他的后背表示安慰，也不多言，只嘱咐冯衡赶紧回去收拾东西，他去找大队长，然后让冯衡和队长说明情况好请假回家。
　　不过王会计临走前却绕有深意的看了苏知意一眼，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苏知意现在全部心思都在冯衡身上，哪能注意到王会计的眼睛，她巴不得他赶紧走呢。
　　见人走了，她想要安慰冯衡，但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宽慰人，她最不擅长了。
　　想了想，走到有些失神的冯衡面前，吃力的揽住他的腰背，把他往知青点的方向带，边走边出声道：“不管如何首先最应该做的是先回家一趟，阿衡你要振作一点，先努力收起悲伤，阿姨还在家等着你呢。”
　　冯衡听了，却愣愣的推着车子一言不发。
　　苏知意也不强硬的打破他表面上的宁静，只是一路上絮絮叨叨，不停跟他叮嘱回家路上坐火车时应该注意哪些情况。
　　快到知青点时，冯衡终于再也支撑不住了，他送开推着的自行车，猛地环抱住苏知意。
　　像一个被欺负的小孩子一样把脸埋在她的心口 ，嘴中喃喃自语到：“知意，我再也没有哥哥了，那个好不容易的块糖放学赶紧跑回家拿给我吃的哥哥；那个上班第一天就说要当领导以后让我接他班的哥哥；那个听说我要下乡把我揍个半死也不同意的哥哥。”
　　说到这里他再也忍受不住哽咽出声，半晌才接着道：“那个说过年要来见见你的哥哥…我永远失去他了。知意，我没哥哥了。”
　　讲到这里他终于嚎啕大哭起来。
　　闻言知意用力的紧紧拥住冯衡，心里也难过的想要流泪。
　　对此她是共情的。
　　她明白骤然失去亲人的痛苦，她穿越到了这里，再也见不到再也见不到那些在二十一世纪的亲人了，不就相当于冯衡这样没有任何准备就永远失去了吗？
　　因为苏知意能明白冯衡此时的痛苦，也理解他此刻的悲伤，所以她也更加心疼此时的冯衡，他就像个无助的小狗，急需人的安慰。
　　她情不自禁的摸了摸他的脑袋，仰头忍住掉下的眼泪，然后开口说道；
　　“阿衡，难过一会儿就现在赶紧回家吧，回去陪家人渡过这个难关，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说着抬手抱住冯衡的头，让他更舒服的靠着自己，慢慢舔舐那失去亲人的伤痛。
　　冯衡听到了苏知意的话，也感受到了她对自己的担心和安慰，但他不想说话，现在他只想轻轻依偎在她温热的怀里，用这片短暂的避风港来平复他彻底失控的情绪。
　　不至于让心底那个时刻紧绷的弦彻底断裂。
　　现在，他想短暂的露出藏在心底那个真实的自己。
　　苏知意感觉到胸/前的衣襟逐渐被冯衡的泪水打湿，于是更加用力的抱紧冯衡。
　　冯衡没有撕心裂肺的哈啕大哭，但就是那种隐忍克制的无声哭泣才最让人心碎。
　　苏知意没办法安慰他不要太伤心，只能不断用力的环住他，让他感受到自己的存在，陪着他一起沉浸在悲伤里边。
　　眼泪渐渐止住，只余下哽咽和难过。
　　冯衡依旧没有放开抱住苏知意腰的手，却轻轻点头，然后沙哑着嗓子低声道：“回家。”
　　“等我回来咱们就结婚，谁都不能拦着我们，主席也不行。”
　　苏知意听他这样讲，知道他情绪已经开始平稳了，怕他继续难过，低头在他额头上吻了下，然后把下巴搭在他的头顶边抽泣边轻笑了声，道：“当然。谁也不阻止咱们。我爸爸不行，我妈妈也不可以。”
　　“只要我们自己，才能决定要不要在一起。”
　　“嗯。”冯衡低低的应了一声。
　　“好了，乖，快把眼泪擦干，趁着天还没黑赶紧早点找队长开证明，早点回去。”苏知意知道他担心家人，就催促他赶紧去开证明买票。
　　冯衡犹豫了下：“阮知青的行李只能明天你给她送去了。还有队里…”
　　苏知意见他现在还在操心其他事情，知道他是个负责人的人，想在临走时把一切都安排妥当，只能无奈道：
　　“知道了知道了，你快去队长家，一切我都会替你安排好，等你回来。”
　　说完，弯腰把自行车扶起来车把塞到他手里，催促他赶紧走。
　　冯衡自己也是归心似箭，深深看她一眼，跨步骑上自行车道：
　　“等会我让耗子和白齐俩给阮知青把东西送过去。”
　　话落也不再耽误，赶紧往知青点赶去。
　　知青的回家证明很不好开，李大队长轻易不会给人开。
　　但冯衡不一样，李大队长信任他的人品，相信他不会一去不回，惹出麻烦，于是问清原因就把证明递给冯衡，就让他拿着去买火车票回家了。
　　……
　　苏知意回到家，没进门就碰到来送苏小弟回家的钱三婶子。
　　钱三婶子见到她从外面回来，有些责怪的拉她的手，让她赶紧回家，好好安慰安慰她妈，下回别再到处瞎跑，家里出了事也没及时赶回来，真是太不应该了。
　　苏知意接过苏小弟，没心情理会一直叨叨个不停的钱三婶子，转身进屋看看到底怎么了，发生了什么。
　　钱三婶子自讨论了个没趣，甩了甩手，回家了。
　　她这个人挺好，就是比较唠叨磨叽，爱管跟自己没太大关系的闲事。
　　苏小弟没什么精神，有些被吓到了，苏知意一拉就听话的跟着走了。
　　一进屋，苏知意先领着苏小弟回他自己屋，把他哄睡着才出来。
　　堂屋里苏父苏母和刘长青一起围坐在方桌前。
　　往日用来吃饭的桌子如今成了一家人议事的地方。
　　苏知意皱了皱眉，今天她很累，但没说什么。
　　还是来到没人坐的那面，坐下，苏家一家人的会议正式开始。
　　不知道什么时候苏知意在苏家的话语权渐渐变重家里的大事小情现在也要参考些她的意见才行。
　　别看苏母平日里偏疼着刘长青，但真到了需要出谋划策的时候，她却会下意识的寻问苏知意的意见。
　　现在苏母一看到苏知意坐下了，便开始讲起今天开会的主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