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业打脸小能手》纤汐

14、不按常理出牌的人

　　何念念心中的崩溃呐喊丝毫没有传进江卓言的脑海里，他不再走在她的前方，而是刻意地慢了几步走在左边，杜绝了她偷看他以及再度摔进他怀里的可能性。

　　……她果然被当成心机婊了么……
　　何念念不仅仅是淡淡的忧桑，而是很浓很浓的忧伤。

　　两个人一直默默无言走到地铁站，何念念才发现江卓言竟然也是坐地铁的，据她所知，男神刚高考完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考了驾照，报到第一天就自己开了车来，那辆黑色的BMW就停在行政楼停车位里。
　　可他竟然要坐地铁！

　　江卓言果然是不爱乘坐公共交通工具的，具体表现为他竟然没有本市交通卡，还特地跑到自动售票机去。
　　很不凑巧，今日检修，自动售票机不工作。

　　何念念赶紧说道：“那边充值点有人工售票。”
　　说完就想扇自己一巴掌，刚刚被男神当成心机婊，还迫不及待地搭话，这不是坐实了吗，何念念你要矜持，不要看见男神有忧就屁颠屁颠跑上去！

　　江卓言顺着她的指示看过去，果然看见了一个充值点，因为没人排队，很容易就被忽略了。
　　他从口袋里掏出皮夹来，问：“能买交通卡么？”

　　“诶……能是能的，不过都是不记名卡，要是丢了的话挂失比较麻烦……”何念念刚刚给自己做完“不要对男神献殷勤”的思想工作，转眼又仔仔细细地讲解起来。
　　“已经丢了。”江卓言抽出一张一百块来，把皮夹又好好地放回口袋里。
　　何念念一时没反应过来，又问：“什么？”
　　“之前那张记名卡丢了。”他说：“挂失了，没找回来。”

　　何念念沉浸在“天哪男神不但回答了还耐心解释了”的震惊里，忘记了回话。

　　江卓言买了张新的卡，见她默不作声，又暗暗记了一笔。
　　有些事情她问了，只要解释清楚了，她是完全不会纠缠下去甚至没话找话说的。这一点非常值得赞赏，他给一百分。

　　两人一前一后地刷卡进站。
　　大学城算是在城市的边缘地带，何念念和江卓言都要回自己家，自然都是一个方向。

　　江卓言腿长，下楼也快，何念念跟着一路小跑下楼，一眼就看见停靠在站台旁边的地铁。
　　人不多，有座位，非常好，可以上。

　　何念念担心跟不上江卓言的脚步，赶紧又加快速度跑了几步，一溜烟上了地铁，门就在她身后恰好关闭。
　　还好反应快！
　　何念念松了口气，转过身来。

　　……等等。
　　那跟她隔着门的难道不是江卓言吗！
　　何念念慌慌地“哎呀”了一声，一脸惊恐地看着站台的安全门也逐渐关闭，把他们隔开在玻璃两边。

　　顿时感觉到了比牛郎织女还要遥远的距离……
　　世界跟她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在她痛心疾首之时，地铁里的人纷纷喷笑出声，何念念觉得更加悲伤了。
　　你们知道什么！要是男朋友被关在外面，笑笑也就算了！可是那是她男神啊！她还在想方设法讨他欢心啊！你们不要这样子啊！

　　然而，隔着玻璃，她仿佛看见江卓言的嘴角也翘起了一点点。
　　……所以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于是何念念默不作声地在下一站下了车，一转身就看见来自地铁内满世界的嘲笑，简直够了……

　　江卓言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乌龙的事情，他下了楼梯之后，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人，再看回来，就发现何念念已经在门里一脸惊慌了。
　　他从没见过这么不按常理出牌的人，而且，真的很逗啊……

　　上了下一辆地铁，车厢里依然很空，他在最空旷的地方找了个最边上的位置坐下，又拿出耳机，选了首歌来放。
　　地铁运行到下一站，他看见何念念站在门外面，垂头丧气地上来，对他露出了一个特别僵硬的微笑，然后隔了他一个位置坐下。

　　虽然他并没有要和谁同路的想法，可她的反应实在是太有趣了。

　　何念念很自觉地离他远了一些，且完全失去了和他说任何一句话的勇气。
　　转头偷偷看了看他的表情，想要确认他是不是真的完全不在意这种事情，却看见了意料之外的一幕。
　　江卓言确实不像在意的样子，可他在笑。
　　不仅仅只是嘴角微笑的弧度，而是明显的上扬，很隐忍地、不出声地在暗暗地笑。

　　何念念觉得自己也并没有获得多少的安慰，因为每次她看见江卓言可以称之为“笑”的表情，仿佛都是在嘲笑她……
　　她觉得更怨念了，看着他因为笑起来而变得柔和的眉眼，竟然有点儿想认真地考虑要不要以后就这么被他嘲笑算了。

　　何念念重重地叹了口气。

　　在一片诡异的气氛之中，地铁到达下一站，算是大学城的中心，学生们一拥而上。何念念从自怨自艾中惊醒，意识到自己竟然留了个空档给陌生人。
　　好尴尬啊，这么快就被隔开了，那她特地下车等了一站岂不是白等了？

　　在有人奔过来的一刹那，江卓言恢复了平静的声音突然响起来：
　　“何念念，过来。”

　　何念念有些愣神，她朝江卓言的方向看过去，他正用手掌占住了他们之间的那个位置，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啊？”事情发展太快，她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江卓言的手指微微弯曲，在座位上轻轻敲击了两下，又说：“过来。”

　　——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坐了再说。
　　何念念“喔”了一声，麻木地挪了个位置过去。

　　江卓言又不理她了，自顾自戴着耳机听得面无表情。
　　何念念不懂他是什么意思，男神的心思一直很难猜，但是至少并排坐在地铁里，已经很惊喜了。

　　这样的突破性进展，必须赶紧跟孟思思报喜。
　　这一次她仔仔细细地选好了联系人，然后才手指飞快地在屏幕上飞舞，首先从最无关紧要的开始层层递进：“思思！！我今天回家！！”
　　孟思思的学校就在市里，离她家不远，每周都是要回家的，此刻已经在家里了，非常配合地回过来：“哎？你怎么回来？你家有人接你吗？”
　　算她有良心！何念念喜滋滋地回复：“没关系我坐地铁的啦，我跟你说，江卓言就坐在我旁边！”
　　孟思思非常淡定：“这么巧啊，恭喜你，多看两眼啊，注意眼神，别把人家吃了。”
　　何念念：“……”

　　何念念赶紧调出相机界面，确认自己的眼神是亲切又温和的，这才安心地看了一眼旁边双目放空的江卓言。

　　那边的孟思思又恨铁不成钢地回过来：“江卓言在你旁边你竟然还有时间给我发短信，是不是要注孤生，抓紧时间好好发展，我让我哥去地铁站接你。”

　　孟翌川不愧对江卓言是真爱，之前听说江卓言拿了驾照，他也飞快地考了出来，虽然也在大学城上学，但小车天天开回家很是溜，仿佛要证明自己比江卓言开得好似的。
　　何念念当然对不晒太阳不用走回家这种事情相当高兴，有人开车接，不坐白不做，赶紧回了一句：“好啊。”
　　孟思思那边没回音了，大概是真的想给她留点时间跟江卓言交流。

　　然而她依然面临着该不该跟江卓言搭话的问题。

　　要是没发生刚刚的事情，可能她还能因为孟思思的鼓励升起一点点的勇气，然而现在，他们十分的尴尬。
　　说起来，她刚刚把他丢下来自己跑上车的行为能不能洗刷心机婊的污点？
　　还是说，会被江卓言以为是欲擒故纵？

　　何念念偷偷瞄了一眼旁边的江卓言。

　　这还是何念念第一次和江卓言距离这么近，他们的身高及身材比例刚刚合适，她只要稍稍歪头就能靠到他肩膀上，一转头就是他近距离的高清特写，甚至能看清楚他耳后那颗小小的痣。她害怕自己的目光太直接吸引他注意，也不敢再仔细去看，简直巨大型折磨。
　　何念念干脆和他看向同一个方向，一起发呆。

　　……然后她就坐过站了。

　　何念念在地铁门关上的那一刹那跳了起来，感觉欲哭无泪。
　　江卓言被她的动作唤回神来，一抬头又看见她扶着栏杆生无可恋的表情。抬头看了看列车行进提醒，还有一站下车。
　　大概何念念和他同一站下，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是这样的表情，难道还在为刚刚的事情纠结么。

　　这些他是懒得去问了。

　　两人在同一站下了地铁，何念念悲痛地往对面反方向站台走，回过头对准备出站的江卓言说再见。
　　江卓言闻声停下脚步，吸了口气也没压住要脱口而出的话，最终还是放弃继续挣扎回头问她：“不出站？”
　　何念念悲壮脸：“……我坐过站了……”
　　江卓言：“……”怪不得她从刚刚开始就一脸生无可恋。

　　另一边的列车轰隆隆地进站，何念念连忙朝他挥挥手：“那个……我上车了，再见。”
　　“嗯。”他说：“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