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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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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展在第二天早上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
江宴升的语气得意,“怎么样,刚好掐着你的起床时间打过来的,人形闹钟,免费叫醒。”
方展将手机拿的离耳边远了些,看清上面的时间,稍微起身靠坐在床头,道:“我昨晚给你打了电话。”
“知道,我在飞机上没看到,所以早上特意打过来给你赔罪。”
“我也找了林平遥。”
江宴升哦了一声,“那又怎么样?”
早上的起床气瞬间上了头,方展咬着他的字句又重复了一遍后道:“这是我自己的事情,江宴升,你是以什么身份在插手?”
“朋友啊,看你苦恋多年,我帮忙推一把不是刚好?”江宴升插科打诨,语气也有些冷了下来,
“你不会单纯到以为我真的会放任你去喜欢另一个人吧。”
顿了一下,又补了句,“还是个没什么用的废物。”
方展气到极致,反而笑了出来,“你现在在哪?”
昨晚下了飞机后,就被几个发小送到一个party说替他接风,江宴升看了看房间四处可见的倒下的人,揉了揉额角,“望角这边,正好我发你个地址,你叫司机来接我去公司。”
房间一片狼藉,没什么隔断的大平层放眼看过去便是散落的食物、杯子,还有凌乱被扔在白色毛绒毯上的衣物和瘫倒的人。
江宴升听那边挂断电话,在沙发上又躺了一会儿后起身,跨过身边还未醒过来的发小的腿,准备去楼上房间洗漱。
房子上下三层都是发小的,也有专门给他备下的房间。
他推开门,却发现已经有人躺在了房间里,不过不是床上,而是地板上。
光亮照在深色的地板上,倒下的人手里还拿着一支注射器,针尖在阳光下闪着光,旁边还散着白色粉末。
他不是什么都不懂的人,这场景让他想不怀疑都难。
江宴升骂了句艹,然后下楼,一脚踹在了刚刚躺在他旁边的发小身上,“你他妈给我起来。”
被踹的乔睿在迷茫中痛的捂了下肚子,尽量睁眼看清眼前的人后,也不惧他,咕哝了几句,便又想扯住一旁的抱枕盖在头上。
江宴升直接抓住了他的头发,向外拖着走。
“操操操,我操你大爷,你他妈发什么疯?”
乔睿有一丝清醒,头痛欲裂的扯住了他手腕,想挣脱出来。
“我房间里的是谁?”
“什么谁,谁敢进你房间?”
江宴升松开他头发,用力往旁边一推,站住了,“你自己上去。”
一阵噼里啪啦玻璃破碎的声音响起,乔睿感觉到身后被酒打湿的黏腻就想发火,抬眼看他冷着脸站在那,又有些发怵。
最后撑着桌角,也没管手上被玻璃碎片划出的伤口,阴沉着脸往楼上走。
已经有人被他们吵醒,见状面面相觑犹豫了一会儿,怕出什么事,也跟着走上了楼。
外面围了一圈人,乔睿进到屋里,见到地上的粉末上去就把人给踹醒了,然后又对外面发泄怒气,“看什么看,都给我滚。”
江宴升冷眼瞧着,拦住了,“都在这儿站着。”
眼睛扫视一圈后,又对着乔睿道:“我倒想听听是谁胆子这么大,敢把这种东西往我眼前放。”
刚刚躺在地板上的人已经醒了过来,面色颓靡的站在角落,又偷偷瞄着乔睿的脸色,跟过来的人也觉得后悔,两边谁都不想得罪。
乔睿抹了下脸,扯出一抹笑,“宴升,今天就算了吧,这人不懂事,我帮你处理干净。”
江宴升往前走了两步,扯着他的领子把人抵在了后面的墙上,逼视着,“什么意思,难不成还有你一份?”
说着便用手臂抵着他的脖子,往他口袋里翻着。
没发现什么后,面色缓了一些,乔睿借机开口,笑,“怎么可能,我从来不碰这些东西。昨天这局是我组的,你就当给我个面子。”
两人僵持着,楼下突然传来敲门声。
有楼下刚醒的人不知道上面的情况,骂了一句,一边拉开门一边道:“谁啊?”
楼上的人听见声音都绷紧了神经,乔睿瞄着江宴升,也是身形一僵,声音拔高了两度,“你他妈不会还报警了吧?”
这里的电梯要么刷卡要么输入密码,虽然他们被关进去不见得就出不来,但让家里长辈知道就是另一回事了。
江宴升也是皱了皱眉。
方展按着手机上的密码上了楼,见门打开,礼貌的没有往里探视,只道:“我来接江宴升。”
房间的门开着,熟悉的嗓音通过空荡又寂静的空间传了上来。
江宴升一僵,这才想起早上是把乔睿给自己发的消息直接转发过去的,上面带着密码。
他松开乔睿,双手拍了拍自己的口袋,发现没随身带着手机后,便转身欲走。
一脚踏出,回头看了眼乔睿,警告道:“没有下次。”
说完便急匆匆的下去了。
楼上的人都松了口气,乔睿转身打了在角落装孙子的人一拳,又在他腿弯踢了几脚,看他跪在地上抱住了头才算解气。
他走出房间,刚好在楼梯上看到江宴升连手机都没拿,先跑到门口说了几句什么,才回房间摸到掉在地上的手机和外套快步走了出去。
回身关门那一瞬,脸上带着明显的笑意。
江宴升的确惊喜,他以为方展还会生几天自己的气,此时见他过来,眼睛有些发亮,“怎么没叫司机来接我,这离公司好像还挺远的。”
烟酒的味道扑面而来,方展向另一侧偏过了头,“昨晚在方家住的,顺路。”
说着,又透过镜面对他勾了勾唇,“你现在多少也是在帮我的小情人干活,我总得照顾照顾。”
小情人三个字特意咬重了音,江宴升瞥了他一眼,没吱声。
他也知道方展会生气,但既然愿意表现出来,总比暗戳戳的打冷战要好。
到了车上,他又开始慢吞吞的数着利害关系,“我也没想害你们两个感情破裂,既然你早晚有一天会暴露自己的性向,那为什么不早一点放过自己,所谓长痛不如短痛,你身边之前就是缺个敢推你一把的,我呢,刚好就来拯救你一下,让你早点断了念想。”
他说完,又回头笑了笑,眼神颇有些高高在上的意味,“毕竟我这个人,也不怕你报复。”
方展心底在想你知道个屁,面上却笑着,“照江少这么说,我还得感谢你。”
江宴升稍微坐直了身体,哼了一声,“你知道就好。”
如他对林辉所说,论钱论权,只有他想不想要,没得说他敢不敢要。
就算江齐和方展有了生意上的牵扯,那也是得江齐自己愿意。
将车开进停车场停下,方展的目光落在前面,开口问,“那要是他不抵触呢,你打算怎么办。”
江宴升握在安全带上的手停了一下,笑了,“知道什么是废物么?”
不等他思考,又接了下去,“就是在自己不如别人的时候,只会一边攀附吸血,一边厌恶抗拒。”
最后两个字定了性,“恶心。”
他在着手查方展的过往时早就将他身边的人也扒了个透彻。
比如方展为什么不喜欢生物还修了第二学位,为什么不感兴趣最后还能耐着性子做了Nature那篇论文的研究又提交并列第一作者。
江宴升不敢细想,他怕自己看着方展的时候不自觉把他当成傻逼。
做到这种程度,说是兄弟情,说是受惠的一方没有怀疑过,谁信?
绿茶真是谁都能装。
方展听他这话却像是没什么生气的反应,轻飘飘的道:“江少还是慎言,不然这话让不知情的听到了……”
又转头看他,一字一顿,“还以为你是在骂自己。”
杀人诛心,不过如此。
外面就是京市最繁华的地段,从风口还能隐约听见喧闹,江宴升在此刻却像是突然失了聪,只那一句轻飘飘还带着笑意的话扎了过来。
竟能赛过此前二十多年的嘲讽与冷眼,又准又狠,如同利刃,顷刻间便鲜血淋漓。
他垂眸,维持着推开车门的动作,过了许久,才抬头看他,嘴角还带着笑,“你说的没错,我也没什么不一样的。”
用着家里的钱借着家里的势,又视江齐为仇人。
他将门推开,向外走了。
方展在说出后就有些后悔,他跟着下了车,往前快走几步,扯住了江宴升的胳膊,“江宴升……”
江宴升还准备向前走,他便用了力气,将人强行掰过了身,然后就发现眼前的人竟然在浑身颤栗着发抖。
心里骤然一缩,像是被人紧紧攥住。
“你…”
他蹙眉,随后犹豫片刻,将人稍微拢住了,缓言道:
“刚才是我失言,我没有想侮辱你的意思,我说过你很好,你比我想象中要好的多,我只是因为……”
人名刚要出口,怀里的人抬头突然咬住了他。
牙齿磨在他的喉结上,让他止住了声音觉得窒息,湿润又用了力气的啃咬和吮吸像要混着血肉将他吞吃入腹。
江宴升凑到他耳边,急促地深吸了口气,红着眼睛,咬牙切齿,“方展,你可千万别落在我手里。”
不然我他妈迟早把你□□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