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鬼加速器》橘子谷多多

6、第六章。

　　张正海再回来的时候林清磊正捧着一杯热水和唐容耀聊天，说是聊天实际上两人的对话就是林清磊问唐容耀答，问的也无非是一些乱七八糟的日常。

　　警局办公室的墙不隔音，这层楼几乎又没什么人在，所以张正海就这么站在门口听着两人在聊天。

　　他自己也说不上来为什么要偷听，只是有一种感觉，他觉得如果现在自己进去了两个人的谈话就结束了，而他还想多了解了解这个林清磊。刚见面的时候他觉得林清磊就好像是一张用隐形笔写了东西的纸，普通人看不出来什么，但是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自己的上面写满了文字，他才知道自己的全部。

　　可是刚刚，他突然又觉得，唐容耀会是那个紫光灯。

　　他会去认识林清磊，去了解林清磊，甚至还会和林清磊一起经历什么。

　　张正海怎么说也是一个老警察了，从每年的新警察分配搭档他总能搞出不错的组合，有时候他手下的警察还能当个警界教材，这看人的能力也就被慢慢磨练出来了。

　　里面两人还在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林清磊可能真的没话接下去了干脆喝喝水选择沉默。张正海正准备推门进去装作一副刚赶回来的样子，却在手抚上门把手时听到唐容耀开口了，“你怕死吗？”

　　“...”林清磊突然听到唐容耀这么说，下意识抬头对上他那双眼睛——仿佛深渊一般的眼睛，对上了就很难再移开视线，漂亮得好像戴了美瞳一样炫目。

　　唐容耀的长相是好看的，即使放在一堆颜值演员里面也是比较出众的一位，其实要说的话，林清磊觉得除了唐容耀的眼睛，其他部位单独来看都算是普普通通的一般，但是这些一般般的五官整合在唐容耀的脸上却是再和谐不过，甚至还能仗着这张脸博得不少的好感。除了脸还有长期经过锻炼的身体，被警服很好的勾勒出身材线条，肩宽腰窄，双腿在熨烫整齐的警裤里也显得修长又笔直。

　　林清磊回答道：“怕啊，我很怕死的！而且我还怕疼、怕冷、怕蛇、怕虫子，我怕的东西多了去了。”

　　“你既然这么怕为什么还要做这种事
　　？”唐容耀稍微有些震惊，他本以为林清磊就是因为什么都不怕才会做这种和鬼打交道的事情。虽然他对鬼的认识不深，但是从黄光科被鬼杀害这件事来看，鬼甚至比人还可怕，可以杀人于无形。

　　“我就是为了活下去啊...”林清磊看着手里的杯子，“而且我怕这么多东西总不能说我就躲在家里不出门吧，就算躲在家里我也可能因为地震、房屋倒塌或者其他什么乱七八糟的天灾人祸就死掉，与其这样我还不如就出去尝试着面对，怕疼就尽量小心点不受伤，怕冷就多穿点多喝热水，怕蛇怕虫子就离远点......生活总要继续嘛。”

　　唐容耀没有接话之后两人又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之中，张正海觉得可能也听不到什么了，于是就推开了门进去，林清磊听到动静看过去，“张副局，我想去黄光科家里看看去。”

　　“视频看了吗？”张正海问道，“看出了什么？”

　　“看了，有个短头发的妇女，应该是黄光科的妻子，她已经成为恶鬼了......”林清磊如实回答，他之前就注意到有人将鬼练成恶鬼养在身边，之后再让恶鬼帮出钱的人去做坏事的情况，其中有一次差点危及到了徐诗钰的安全。林清磊觉得这件事可能和黄光科妻子短时间内成为恶鬼有联系，所以还是对这件事特别在意。

　　“我想去黄光科家看看。”

　　张正海其实挺满意林清磊的提议，实际上他也是这么想的，但出于流程还是问一下：“去吧，需要我安排警察跟你一起去吗？”

　　“不用那么...”林清磊还没来得及拒绝，唐容耀就自告奋的要和林清磊一起去，美名其曰“保护教育工作者安全。”

　　哦。

　　林清磊和唐容耀一前一后的出了警局大厅，不等林清磊开口问要开谁的车去时，眼睛已经瞟见了一辆红色的电动车横放停在林清磊车的背后箱处，完完全全把车拦在了里面。走进了看发现这辆红色的电动车的前轮还上了锁，要是没有钥匙打开这把地锁那就只有用吊车把电动车整个吊走了。

　　林清磊也知道现在搞吊车来不值得，干脆去看一旁的唐容耀：“你有车吗？”

　　“没有，我一般开局里的车。”唐容耀想了想，“不然坐地铁去？”

　　“你穿这身坐地铁？”林清磊打量了一眼唐容耀身上整整齐齐的警服。不由得想象出他站在安检门前和地铁里的安检人员面对面站着的画面，“你有私服吗？”

　　实际上唐容耀大部分时间在局里都是穿自己的衣服，只是今天要去林清磊的大学所以找出了自己一直挂在衣柜里的警服，但是在局里穿警服太过于自然了，以至于自己也忘记了，被林清磊一提醒就反应过来：“等我一下，我去换。”

　　林清磊点点头，让唐容耀不急慢慢换。唐容耀刚离开没多久林清磊就感觉到放在衣服口袋里的手机开始震动了，是徐诗钰。

　　“喂？……嗯，我还在警局呢……不知道，应该快了，我们一会儿就去黄光科家看看……我和那个唐警官啊……好，我知道的……嗯，我会小心点的，没关系……我也觉得可能和之前那些有关系，指不定背后都是一个人搞的鬼……有问题的话我会和你们打电话的……好，先这样……那我挂了？拜。”

　　林清磊等徐诗钰挂了电话之后，点开自己的□□，弹出来很多消息，大部分都是学生发的消息还有很多被屏蔽的群消息。逐个点开逐个去回复，直到看到一个名字为“西湖饭店脆皮鸡”的网名，本来以为是学生那些稀奇古怪的网名，点开会话窗口才发现对方可能不是学生，上面只有四个字“出行平安。”附带着一张算得上是表情包的图片，图片是一个穿袈裟的和尚拿着手枪，下面四个大字——物理超度。

　　给林清磊整懵了，回复了一个简简单单但是包含了自己大大疑问的“？”，对方回消息特别快，甚至就在林清磊刚退出去就收到了对方发回的消息。

　　[自动回复]你好，我现在有事不在，一会再和你联系。不再提醒

　　呵。

　　没有再去理他，林清磊继续去看其他的消息了，多半是些学校里的小事，林清磊耐心的一个个回复，时不时停下来想一想这个学生是谁，没过多久唐容耀就回来了。

　　他换下了警服，穿着白色T恤，外面套了一件黑色运动外套，胸前斜背着一个黑色运动包，干净利落的短发倒也没多打理，任由生长却不脏乱。在他走近之前林清磊并没有认出来那是唐容耀，甚至脑海中闪过了在学校里面的帅气的运动系阳光男生的错觉。

　　长得好看就是好啊。

　　“走吧，”唐容耀腿长步子也大，前一秒还在不远处，下一秒就走到了林清磊身旁，然后走在前面，拿出包里的手机，看着手机漫不经心的说，“前面不远正好有地铁站，就是离黄光科家有点远，可能要坐一个小时的地铁吧。我们在卧龙巷下，然后步行过去十分钟就能到。”

　　林清磊轻嗯了一声，跟在唐容耀身后倒也安静，两人这么一前一后的走着，唐容耀突然想起什么一样扭头看着林清磊：“林老师？”

　　林清磊闻声看向一脸别扭的唐容耀，轻笑一声：“喊名字就行，不用喊老师。”实际上唐容耀这张脸很显年轻，看起来也就像个大学生，林清磊倒是不介意他喊自己“老师”，只是唐容耀看起来受不住那就随他开心吧。

　　“……林清磊，”唐容耀也觉得喊林清磊“老师”总有哪里怪怪的，“之前的事……是我冲动了，我向你道歉，对不起。”

　　“之前？你是说在小黑屋的事吗？”林清磊反问，见唐容耀点了头，说话也不过脑子了，“没关系啊，你也只不过是扯我领子，一副想打我的样子啊，我完全都不记得了呢。”

　　林清磊皮这一下甚是开心，说完之后却见唐容耀不说话，又突然开始担心他会不会觉得自己是斤斤计较的人，正准备再说点什么把这个事跳过去算了。

　　“是我不对，对不起。回去之后我也觉得我对你太……”

　　林清磊没想到唐容耀是这么耿直的人，平时在学校和学生们开开玩笑大家倒也都配合，气氛明明还不错，只能挠挠后脑勺道：“哎，真没事，走了走了。”

　　他顺势拍了拍唐容耀的右背，想和他聊点别的话题，“唐警官你平时喜欢干什么啊？”

　　“……健身。”唐容耀思考了一下回答。

　　作为警察他没有太多其他兴趣爱好，日常生活被一些案件和健身安排填满了，当然空闲时候会看一些电影、综艺节目或者刑事法律节目除此之外他就没有再多的活动了，以前有和警校的同学一起玩网游，后来觉得没意思便A了。

　　也不太喜欢和同事们去唱歌喝酒，但因为大家都是警察，不会有职场上“穿小鞋”的坏风气，大家只是表示理解，有其他活动还是会来问问唐容耀要不要一起参加。

　　林清磊脑中闪过唐容耀的身材，肩宽腰窄大长腿：“嗯，真好啊，怪不得你身材这么好。我是不是也要注意管理身材了啊…最近吃得有点多了，体重也增加了啊。”

　　唐容耀用余光悄悄地扫了林清磊一眼，其实在他看来林清磊虽然不算十分健硕，但身材匀称，身形也不错，摩擦着的双手手指也骨节分明，手腕处除了戴着手表，还有一根红绳格外扎眼却又和谐，可能偏白的肤色就适合这种红色吧。说起来是因为老师常年在室内上课的缘故吗？林清磊看起来……

　　“皮肤白……”

　　“？”

　　“没事，”唐容耀说，“你很冷吗？”

　　“有一点，我挺怕冷的。”林清磊把双手插在口袋里，带头走进了地铁入口，“明明才入冬啊，要把秋裤穿上了啊。”

　　林清磊边走边和身边的唐容耀絮叨年轻人要穿秋裤啊，不能被冻到了啊，尤其是你们这些小年轻警察，你们制服裤子没有加厚的吗？真是的，给孩子冻出毛病怎么办？年轻的时候不穿秋裤，等老了可是没地方哭的巴拉巴拉巴拉……

　　唐容耀跟在一旁没说话只是时不时点点头，顺便把走反方向的林清磊拉回来，直到两人进了列车找位置坐了下来林清磊才安静了。

　　避恰巧开高峰期，地铁上并没有太多的乘客，这间车厢算上林清磊和唐容耀也才四个……五个，林清磊注意到女人怀里还抱着一个孩子，看起来只有一岁左右。

　　还有一位大叔和一位年轻小伙子，说实在的林清磊看见小伙子的第一眼，脑中就闪过了平时同学们给他分享的某短视频平台的“精神小伙”形象，年轻人啊。坐在小伙子旁边的大叔已经睡着了，他双手环胸抱着，头靠在座位旁的扶柱上随着车厢的晃动一下下地摆动着的。

　　车厢内相对比较安静，小孩不哭不闹，大叔没有大呼大喊，“精神小伙”也没有外放短视频，林清磊坐下来之后才觉得自己刚刚真多话，况且他也没大唐容耀多少，却一直在用长辈的口吻说话。

　　真惹人烦。

　　而唐容耀毫不在意林清磊说话的语气，他只觉得林清磊真能说，挺有意思。

　　这时他不讲话了唐容耀反而觉得想听他再多说点什么，但自己终不是会开口说这种话的人，两人就维持着微妙的氛围，谁也没说话了。地铁行驶的声音很大，唐容耀能感受到一阵阵凉风吹来，车厢外面是黑黑的墙壁，正是因为这样车厢玻璃上更能清晰地映出车厢内的人，装作在看站点的林清磊突然看向窗户外面，右手迅速地拉住了唐容耀后戒备地站起来，压低自己的声音。

　　“外面有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