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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生变数 ...

  •   “姑娘怕什么?堂堂秦朝丞相会对你不好?”赵高向前走几步,我就往后退几步。这里到处都是他的人,我如何脱身?我正私下琢磨的时候,他突然往前一扑,我重心不稳,跟着他一起跌倒。他急切地想要吻我。情急之下,我挥出一巴掌。宫闱寂静,那清脆的巴掌声格外响亮。

      赵高活像一只受了惊了豹子,他通红着眼扭住我的手腕,“你居然敢打本丞相!我看要把你卖到青楼好好学习一下,怎么侍候男人。”我使劲想挣脱掉他的手,他不放。他用另一只手意图扯开我的腰带,我用脚一踹,他跌出几丈外。我急忙理了衣服,赶紧地往外跑。

      “来人!快来人!给我抓住她。”赵高的声音又尖又细,刺耳地回响在耳后。我慌不择路,竟然跑到一处死巷。我急忙从一旁的窗口闪进屋内了。屋里居然有人,我看见一个白衣女子,她淡淡地瞥了我一眼,后面的追兵之声渐起。我如惊弓之鸟,不知该如何是好。

      “你随我来。”那名女子声音软软的,把我藏进了衣柜。我听着外面的动静,内心不安地跳动着。
      “卿羽夫人,请让在下进去搜查。”
      “哟,这不陆统领吗?你多久没来奴家这里坐坐了。”卿羽软软地娇嗔道。

      “卿羽夫人,您…您说笑了。”来人似乎嘴唇发抖,一句话抖了半天才说出来。
      “说笑?!您也说笑了,您说我这屋子除了丞相要是你们都能乱闯的话,素日里怎么会少来奴家这里坐坐呢?”卿羽的声音依旧腻得发甜。

      “是在下的过失,在下就去请丞相大人过来。”那人似乎很快开溜了。

      好像过了没多久,赵高的声音响起:“哎呀,羽儿,最近事忙,都多久没来看你了。你瞧瞧我给你带了你爱的珠花。”
      “丞相忙着温柔乡的事,怎么顾得上卿羽,若不是今日菩萨显灵,您怎么会来啊?”
      “咳咳——卿羽,我们正在通缉一名朝廷要犯,可曾来过这里?”
      “卿羽这里除了会跟丞相敞开之外,还有谁来呢?丞相您居然…居然一点也不了解卿羽。”似乎有低低的抽泣声。

      卿羽这个女人也太会做女人了。我暗自叹服。

      “哪里呢,我想你都来不及,疼你都来不及呢……”声音逐步弱了下去,不是他们的声音弱了下去,是我又累又饿,脑海里的声音逐步弱了下去。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道刺眼的光线突然出现在我的眼前,我微微睁开眼。卿羽正双目灼灼地看着我,笑了一声,道:“模样身段还不错,怪不得丞相看得上你。”声音妩媚,令我骨架一酥。

      “谢……救我。”我也不知道对着这样的人应不应该道谢。果然那女子挥手而道:“莫谢,我救你不过是为了把相爷留在这里。若不是你,我怎么又会得这一屋子的东西。”
      我略略扫了一遍,绫罗玉器,椒兰脂粉,昨天还空荡荡的屋子,今日便铺满了这些奢侈的物品。
      “你……委身那个太监?”我不太置信地看着她的芊芊玉手,充满爱怜地抚过那一件件赏赐品。我的内心突然有种作呕的冲动。

      “为什么不?现在除了相爷,谁能给一个女人这么多的东西,满足一个女人对富贵对本性的所求。何况他也要不了我什么。”她的话说得很轻松,却像一颗天雷炸开在我的头顶。人性呢?骨气呢?贞洁呢?都统统被乱世抹杀了,不过留一地污秽在此吗?人真的可以为了生存连廉耻都不要了吗?

      她看见了我鄙夷的目光,不过随性地笑了笑。她对我的不屑同我对她的不屑程度一样。但我可以很清楚知道,我们之间并不存在对立,所以我对她无害,她对我亦是如此。

      “你现在打算怎么办?要出宫吗?”
      “不错。”我点头道。
      “你以为你出得去?”卿羽随手踮起一只玉杯,漫不经心地问我。
      我低头无语。
      “呆在这里。我或许能够保你无恙,若你执意要出去,但去无妨。”
      “你不怕赵高见到我?”
      “我既然有把握留你,自然不会让他见到你。”卿羽淡淡说道。

      我踌躇了一会儿,答应了她。未有所料的是,突然整个宫宇喧闹了起来。卿羽还是让我躲进她的衣橱。
      “哟,今儿个找什么呀。”
      “夫人。请。”
      “没事三天两头进奴家的闺房,难不成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卿羽依旧不依不挠地打趣。
      “夫人!赵丞相已被秦王处死,并且诛其三族。请夫人束手就擒。”来人语言公式,声调冰冷。

      “不!这……哎呀!奴家是受害者,奴家是被赵高掳来的啦。军爷看在素日里奴家跟你也是你侬我侬,就请高抬贵手。”卿羽的口气直转而下,反应灵活不逊于韦小宝。
      “对不起,夫人,在下奉命行事。”
      我急忙把柜门隙开一条缝。
      “你个没良心的。亏我待你如此之好,你过河拆桥……”卿羽被拉过去。

      “慢着!”我急忙推开柜门。
      “谁!”来人很警惕地拔出剑来,外面的士兵围了过来。我被包围在其中、

      “好了啦,跟这妹子没关系,这女孩是我买来的丫鬟,丞相看上了她。我一气之下把她关进柜子里的。你们要抓就抓我好了……”卿羽含泪望了一眼我,心有不甘地说。
      “官爷可曾认识这个?”我拿过那牌子。
      “秦王的牌子?多有得罪。您大人不计小人过。”来人立马对我低眉顺耳起来。
      “你们不要动夫人,我即刻去向秦王求情。”我擦过卿羽的身旁,看见她隐隐一笑,那一笑包含了太多的内容,我只是会意地点点头。

      “小女子参见秦王殿下。”我急忙躬身道。
      “吟儿,那日匆忙离去,个中细委是不足为外人道。”他面色有些不自然,但刹那而过。
      “听闻秦王要诛赵高三族,吟儿再次想为一个人求情。”
      “谁?”秦王问道,眉间微蹙。
      “卿羽夫人,她一介女流,且是迫于无奈才会跟随赵高,你也知道……”我不知如何说下去,自觉脸已经红了大半。
      “卿羽?来人把人带上来!”秦王唤道。

      卿羽很快被带了上来,一脸桃花带雨,我见犹怜。我看见秦王微微有变的脸色,便已经知道她绝对无事。

      我被安置在阿房宫的露落阁中,这依山而建的阿房宫工程极度浩大,露落阁处于高处,略略望去,突然想起那句诗“多少楼台烟雨中”。若要我用现代的语言去描述,我实在是词穷,居于阿房宫内,看着这些富丽堂皇的建筑,脑子里盘旋的都是阿房宫赋里的句子: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

      如今已经到了暮春时节,粉色的杜鹃如漂浮的云朵,缀满了阿房宫宇。夜晚,宫灯如许,俯瞰下去,万家灯火。但是那些看似风光的表面有积累了多少如同绿倚姐那般怨人的痴泪,凝结了多少如卿羽般可人儿的虚假,我厌倦了这种浮华,这种浮华背后的疮痍更让我觉得难过。

      秦王子婴登基,但他这个皇帝委实坐得不安稳。战乱频频,民心不向,子婴不过登基十多天便因忧心之累变得垂垂老矣。

      “吟儿,不,以后应该称为凤栖公主。”卿羽的声音依旧甜润。我只觉得一场册封礼仪下来,除了给这个忧愁的宫殿增加一抹空洞的喜气,并不能改变什么实质。
      “我是不是也该恭喜一下你封妃了?”我不动声色地问。
      “呵呵。你不也知道我这人不在意这些,只要这个身份能够给我要的,无所谓。”卿羽答得也很随性。我们各自回宫。

      没想到,此刻秦王正在露落阁中,“凤栖,你可满意这的居所?”秦王一直对我待遇优厚。我觉得我欠他许多。
      “都很好。多谢父皇。”我答道。
      “凤栖,如今这皇宫……还能住多久呢?”他半响吃力地吐露出此句。原来对于当今天下,他已经明白,秦王朝的覆灭乃是大势所趋。
      “父皇既然已经明白当今天下之势,顺应时势,也是一大上策。”我答道。

      他慢慢回转身,一袭黑色的皇袍不过加深了他额上的皱纹。

      “凤栖,如果放弃这一切,你甘心吗?”
      “父皇为什么问凤栖这个问题?凤栖从来都不在意荣华,人生匆匆不过数十载,我觉得只有过得开心才不枉此生,父皇觉得登基以后可过得比以前开心?”我鼓足勇气问了一句。

      “开心?自绿倚走后,我的日子便早已没有这个词了,凤栖,倘若有一日不得不离开这皇宫,我只希望我的子女都能够如你所说,得到快乐,可惜如你这般看淡富贵的人并不多……”他摇了摇头,又道:“凤栖,你该是出阁的年龄了,趁着父皇还有能力为你寻你一门足以保你后半辈子无忧的亲事……”

      “不用!”我急忙摆手道。

      “凤栖?!”秦王有些惊异于我的反应。
      我急忙躬身道:“凤栖不愿意过早嫁人,凤栖只想侍奉父皇左右而已。”这种说辞老掉牙了,但的确是最好的推托之词。

      秦王笑了笑,他的笑不温不火,似乎带着某种捉摸不透的含义。

      夜凉如水,凭栏望月,不禁突然想起了春江花月夜里的几句诗。

      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而后突然又想起了一句: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古人今人若流水,共看明月皆如此。月亮照过两千年前的我,又照到两千年后的我,两千年间多少物换星移,它却依旧明亮如初。沧桑感不觉油然而生,手里握着的剑也沉重了几分。

      突然耳畔传来一阵凄楚的箫声,声音回荡在这阿房宫寂静的夜里,哀婉异常。意境宛若一流水曲曲折折,反复缱绻,而后再度滑入深潭。我本已沉淀到底的思念之情,又被这箫声一路勾起,一声轻叹,心里说不出的忧闷。我寻声而去,看到了卿羽,一袭白衣在月光下更加一抹朦胧的诱惑。她居然会吹出这么哀伤的曲子?

      “父皇不在你宫里吗?”我淡淡问道。
      “他偶尔也去去幻央宫。”卿羽收起箫,一只手轻轻搭上栏杆。

      那一瞬间,在月光下的她颇似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我也转过身,看着无边的夜色,漫不经心地问:“你刚刚吹的什么?”
      “家乡的曲子。”
      “你……想家了?”
      “家?”她转过头来,微笑地看着我,道:“我没有家。”

      那笑容很明媚,明媚得让人有种想要流泪的冲动。我对卿羽的感觉因为这箫声变得奇怪而微妙。我看着她,却说不出什么来。一个内心完全没有廉耻的人打死我也不相信她可以吹出这样的曲子。而且这曲子里包含了太多情感了,我问了一个自己都没有想到的问题。

      “卿羽,你爱过吗?”

      夜里静的真的让人心慌,卿羽转过头去,我看不见她的瞳。

      “我说没有你信吗?”卿羽似问我,又似自问。
      “我信。”
      “为什么信?”卿羽很惊异于我答得如此坚定。

      “因为你的箫声。”我站在台上,略略扫过那些楼宇上精致的瓦片。
      “那么你呢?”卿羽狡黠地看我一眼,似乎已经洞穿我的内心。
      我只是握紧了手中的剑,月亮中似乎出现了那张熟悉的脸,我在心里默念着:项大哥……
      卿羽没有说话,低头弄箫。

      我突然轻轻哼起一种曲调,是蝶恋,仙剑里的蝶恋,种种滋味辗转心头,又上眉头。卿羽看着我,若有所思。

      这一晚,我和卿羽的关系似乎变得和以前截然不同了。

      这个风雨飘摇的秦王朝在20多天后戛然而止。

      从宫宇里的宫女们窃窃私语中,我才知道,刘邦已经率军进驻霸上,子婴投降了刘邦。所有人都被驱赶着去到大殿中央,我见到了卿羽,她微笑冲我眨眼,她今日也同其余人一样精致地修饰过了自己。而我,不过在头上插了了两根竹筷子。若我估计得没错,项大哥也快到了,我只希望中间不要有什么变故。

      我本是不打算到的,但是我的贴身侍女未愁却执意要我去大殿。她虽然只有十八九岁的光景,但已在秦宫里侍奉过不少妃嫔,她对很多事情都有着沧桑的态度。她认为我既然已为公主,就应该顺从一切秦王的安排。秦朝公主的身份意味着我要为秦朝奉献自己的一切,这当然是未愁的想法,而且她这种想法到现在我尚未看出来。所以我还是去了。

      刘邦看呆了排在他面前的金块珠砾,那一排排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美女更是让他心花怒放。我在心里对他那夸张的表情嗤之以鼻。

      “江姑娘?”他诧然道。
      没想到还是被他看出来了。我道一句:“沛公。”
      “江姑娘怎么会在秦宫?”沛公问道。
      “沛公,这是秦朝的凤栖公主,公主的闺名还是……”未愁淡淡提醒道。

      一直在一旁微笑看着一切的子婴发话了:“沛公难道和义女凤栖曾经相识?那自是再好不过……”

      再好不过?
      我不由得一愣,顺眼看下去。沛公身后的人似乎也对沛公的态度越发不满起来。
      一粗面大汉上前劝道:“沛公,请勿贪秦宫奢丽的享受。”

      “将军此言差矣。子婴不过是想女儿驽钝,但蒙沛公不弃,愿结秦晋之好。”子婴解释道。

      我惊讶万分,这意思是要和亲?要我嫁给刘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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