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时雪》春夜清浅

2、贰.清乐

　　我候在门口，里头没什么动静，我轻唤了一声：“娘娘。”

　　里头才有了回应：“进来吧。”

　　我应声，带着宫女进去，为皇后娘娘梳洗。

　　这几日我倒是听到许多椒房殿的小宫女小太监在嚼舌根，说是中秋佳宴，永巷里的一位家人子，得了皇上青眼，下旨封为充依。

　　人人都说，那位充依长得绝美，才会得皇上宠爱，不过，我却是未曾见过。我日日在椒房殿侍奉，且宫里有宫规凡是品阶在美人以下，都不必到椒房殿请安。

　　不过，若是皇上一直这么宠着，我要见着她，想必不是什么难事。

　　娘娘夜里向来睡得浅，所以,奴婢守夜，都是在偏殿。娘娘怜惜我，命我只需在白天伺候，我是不必守夜的。

　　皇上来后宫的日子不多，每回来，也只是坐坐，有时候，我奉上的茶还未凉，便已经撤下了。

　　虹儿曾同我说：“清姐姐，皇上每回来，皇后娘娘都叫你伺候，娘娘可真疼你。”

　　这话我虽未放在心上，日子久了，我未免也好奇，可这话自然不能问。有些事还是当做不知道的好。

　　我是皇后进宫后被拨到椒房殿的，说实话，我看不出来，皇后对皇上到底有无情意。她好似对什么都淡淡的，我想她也定知道那位郑充依的事。可她从未提过一个字。

　　她不过是每日在椒房殿受着嫔妃的请安，然后，便在书桌或是窗棂旁坐着，许是，真的太寂寞了吧。

　　梳洗罢，早膳也都准备好了。娘娘刚坐下，拿着勺子喝了一口汤，门口便来了一个小太监，进门先是请安，我见他喘的厉害。

　　小太监刚起身，得了皇后娘娘的允准，开口便道：“皇后娘娘，皇上要赐死韩良人。”

　　我看向皇后，见她神色还是淡淡的，又回过头去看那小太监，小太监继续说道：“皇上今早龙颜大怒，当即下了旨要诛韩大人九族。”

　　我正想着前朝皇上能因为什么事情而到诛九族的地步，忽的听到一声清脆的声音，我连忙回头，看到皇后娘娘手里的勺子掉进了碗里，桌沿上溅出来不少。我惊呼一声：“娘娘。”

　　我看到皇后娘娘的脸色变得很不好。

　　可我也不止一次想过一个问题，皇后娘娘的哥哥傅太尉，在朝中的地位，算得上是极高的，当初皇后娘娘嫁进宫，便是皇后。可为何偏偏皇后不得宠。

　　下午的时候，皇上身边的曹公公过来知会我，说是皇上晚上过来。我一时欣喜连忙跑到殿内，把消息告诉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的眼神有些惊异，不过只一会，淡淡的应了，我退下。

　　皇上来了，我同皇后娘娘出去迎，我低着头，皇上的靴子在我跟前停了一会。彼时已是深秋，我分明感到皇上走过时的凉意。

　　皇后娘娘进去，我在门口候着。在门口，只得听到里头几声隐约的交谈声。却听不到到底说了什么。没过一会，皇上就走了。

　　我进去撤茶，看到娘娘又拿着她的梨花簪子看。我之前听到秦嬷嬷说，那支簪子是平俞王早些年进贡的，皇上赏给皇后的。

　　我一听平俞王，心里头暗暗一惊。宫里曾经有流言，皇后娘娘进宫前，跟平俞王的关系极好，甚至还有人说，如果皇后未曾进宫，那么现在便会是平俞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