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小圆 ...
-
……在那件事后，爱丝梅拉消沉了很长一段时间。她仿佛变了一个人，从一个聪慧勇敢的少女变成了柔弱无用的年轻妇人。如果不是维亚芙拉沃尔的死亡，也许卡珊德拉大陆上的传奇女巫就会沦为一个平凡无奇的女子。在此，我们只能将之归结于：命运。
——《爱丝梅拉传奇》斯考尔德沃德
“我，维亚芙拉沃尔……与魔王达成交易……为了获得……我愿意接受一切……”
“叮——密码输入正确。魔神意志激活。魔王系统启动——10，9，8……2，1。”
“您好，学徒055。欢迎您加入魔王阵营，我是您的恶魔管家小圆。请问，您有什么需要吗？”
黑发少年抬起手，上面干干净净，没有一丝伤痕。
“死后的世界原来也没有那么可怕，我现在一点儿都不疼。”
“学徒055，您的确已经死了。这里并不是卡珊德拉大陆传说中的亡者之都，而是您的魔王空间。现在您所见到的自己，其实是您的灵魂。”
一个扑扇着黑翅膀的蛋形生物落在少年的肩膀上，虽然没有嘴巴，却能用小女孩一般的声音说。
“您好……”少年克制住自己抖一下的条件反射，小心翼翼地扭头看着这个蛋，“请问……我的身体呢？”
“您可以通过镜子看一下。镜子是您的空间形成时，自动分配到的‘新手三件套’中的一件。不得不说，您简直是锦鲤本鲤，运气好极了。这三样东西非常好用！”
虽然没能完全听懂这段话，但少年还是点点头，环视了一下四周。
这个不算大的空间中，有半面墙壁被一座书架占据，上面摆着几格书籍。他身下躺着的地方，正是一块红色织着金色繁花图案的地毯，而在他不远处，有一架大贵族都未必能拥有的等身水晶镜。
随着少年的视线，这些物品上飘出了几个大字——“魔王的书架（白色品质，可升级）”“魔王的毯子（白色品质，可升级）”“魔王的镜子（白色品质，可升级）”。
“现在的魔王空间里只有这三样物品，我们可以收集更多的魔王物品，还可以用能量来给它们升级。现在，您可以看一下物品说明。”
少年睁大了眼睛，果不其然，几行小字出现在物品名称下方。
【魔王的镜子（白色品质，可升级）
一面能让你看到你想看到的东西的镜子。它可以监视目标，也可以帮你找东西，如果你愿意花些能量来升级，它会给你带来惊喜！
下一级所需能量：100点】
“我能看到我的家人吗？”少年猛地转过头来，急切地问。
小圆“扑棱棱”地从他肩膀上飞起来，绕着镜子一边盘旋，一遍答：“可以呢。只是，我们现在已经离开了您的家乡卡珊德拉世界，无法在您的家人身上‘插眼’。不过，您的身体是天然的坐标。我们可以尽情观察您的尸体或者是坟墓。”
少年稍微有些失望，点点头，说：“那就麻烦您，让我看一下我的尸体吧？”
“您叫我小圆就好。还请您做好心理准备。”
镜子上荡起了水波一样的涟漪，过了一会儿才恢复平静。镜面上映照出一片阴沉沉的天空，几丝冰冷的雨。景象微微一转，又出现大片浓绿的森林，银色蜿蜒的河流，零零碎碎的麦田以及一座灰色略带黑色的小城。
“这就是我住的地方。”
少年看的有些出神，他从未从这个视角俯瞰过这座小城。他熟悉这里的每一座房子和每一株大树，他在这里出生……也在这里死去。
镜子中的画面极速变化，仿佛正带着人急速飞翔。仅仅几个呼吸，画面就来到了河边。
河边有一块大且平整的巨石，约有一半探出地面，给河面投上阴影。这块石头实在是太大，百年前被一位剑圣一剑削平，天然形成一座临河的广场。一座绞刑架竖在广场中央，偶尔还会挂着一具被吊死的尸体。
少年还活着的时候就很不喜欢这个地方，每次经过都是脚步匆匆，从不敢仔细看那些死者。
现在，绞刑架上挂着的，正是少年的尸体。那尸体像是一块轻飘飘的抹布，或者说是一面破破烂烂的海盗旗，在起风时连着那根绳索一起悠悠地晃荡。
在绞刑架不远处，人们匆匆来去。头顶木盆的主妇，面包店里的姑娘，背着皮袋子的鞋匠，扛着农具的农民，风尘仆仆的冒险者，打着伞的淑女……他们中偶尔有人抬起头眯着眼看一下，但却看不清绞刑架上的人脸。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那还是个孩子吧？”一个冒险者转头跟同伴小声嘀咕。
同伴收回目光，说：“嗨，这年头，死囚哪还分什么孩子不孩子……别耽误了，我们还得进森林呢。”
“哦，好……”
魔镜上再次泛起涟漪，一圈圈晃花了清晰的画面。
“信号断了……唉，白色品质就是不稳定。果然还是需要升一下级。”小圆似乎是飞累了，扑扇着翅膀往下坠，落在一双没有温度的手掌中。
少年保持着伸出双手接住小圆的动作，久久没有出声。直到手心被一阵温暖蹭得痒痒的。
“我死了。”少年回过神来，嘴角轻轻一扯，露出这段时间的第一个微笑——虽然是苦涩的笑。
“我死了……真是没有办法了啊。我已经尽力了……”
小圆蹭着少年的掌心，圆滚滚的蛋身又比刚才温度高了一些，似乎是想暖一下少年的手……准确地说是灵魂。
“学徒055，你准确地输入了语音密码，已经和小圆绑定了。我们可以去做任务、升级、周游世界。等你成为真正的魔王，小圆会陪你回到这里。只要你成为真正的魔王……”
“成为……真正的魔王。”少年重复着这句话，将手中的小圆贴在脸边，仿佛在吸取它的温度。
“我一直在祈祷……跪在地上，向全知全能的圣主，向尊贵的国王，向尊敬的城主大人、贵族老爷、审判官先生……”
“我一遍又一遍，祈求着一个活下去的机会。无论是谁也好，请救救我……请带我离开那个地方。”
“结果，回应我的是永恒的死神……”
“不，”小圆动了一下，用幼稚的小女孩的声音辩驳道，“是小圆！”
少年微笑着摸了一下手中的蛋形生物，好脾气地道：“对，是小圆。”
所以，我愿意付出一切代价。无论你是谁。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小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