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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一章 夜半来客 ...

  •   这个世界发生的事情本就叫人猝不及防,只是感觉心突的一怔,然后想再抽身,难矣。

      我站在朝堂上,看着龙椅上那个雍容华贵的男子如是想。

      “……不知苏爱卿对黄河流域洪水泛滥之灾有何见解?”

      啊?疑惑的抬眸,发现众人的视线都聚在我身上,暗叹口气,躬身出列,开口道:“微臣以为应首先拨赈灾款至灾情严重之处,于灾区减免赋税,免除徭役。同时亦不能放松修建堤坝之事。”

      “诚如爱卿所言。”他的话带着浓浓的赞赏。

      我微一笑,回列,只听他继续道:“户部张爱卿和工部王爱卿,拨赈灾款和修建堤坝之事就交给你们了。诸位爱卿可还有其他事上奏?无事就退朝吧。苏爱卿留下,朕有要事相商。”

      右列最上位的文丞相出列道:“启禀陛下,老臣有事上奏。”

      我清楚的看到他显出不耐却又勉强应答:“文丞相请讲。”

      “老臣斗胆请问陛下关于纳妃之事意下如何,先皇在陛下这个年纪已经有妃数位了。恳请陛下莫要再推迟了。”

      “呃,朕不想因后妃之事误了国事,此事以后再议,退朝。”

      我看着他几乎是落荒而逃,终是忍不住在跪下行礼的时候低笑出声。

      而后,告别了各位大臣,略整衣冠前往御书房。

      那个唤我留下的万人之上的男子坐在御座上,口叼着毛笔,手撑着头,正百无聊赖的批改奏章。

      我莞尔,屈膝行礼,“微臣参见圣上。”

      他拔出嘴上的毛笔,懒洋洋的开口:“起来吧,都跟你说了不用跪了。”

      我起身随手拉一张椅子坐下,看着他,虽然竭力想作出和他一样的苦恼表情,却忍不住笑出声,道:“怎么?又在烦恼文丞相所说的纳妃之事吗?其实也吗什么好烦恼的吧?身为君王,立妃纳后本就是分内事,你还是顺了他的……”

      我便吃点心边讲的风凉话被不断飞来的奏章文书打断。他仍旧坐在龙椅上,却面含怒气的狠狠瞪着我,附带的不停歇的手。

      还有一字一字挤出的狠话:“好你个苏远卿,好兄弟受难你不帮忙也就算了,还在那说风凉话!信不信我明天就下诏把元昭给嫁了!”

      险险躲过他手不择物扔过来的墨砚,墨汁还是沾了我一身。看着身上的斑驳墨迹,我无奈地停下身,出声唤道:“喂,够了啊!是我不对行了吧?”

      他举着花瓶的手顿在了空中,对着我重重哼了一声,放下花瓶,“算你识相!”

      我瞥他一眼,理了理衣摆,重又坐下,叹道:“其实文丞相说得对,你冠礼过来本就该成亲了,还不如早点纳妃,也趁早断了那些老头子的碎碎念,不是一举两得吗?”

      他怒瞪我片刻,也坐了下来,“我看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比我还年长一岁吧,怎不见你娶妻成亲?”

      “我么?”抿了口茶,“自然是非心上人不娶了。”

      “是吗?我又何尝不是?”他叹口气,似有似无说道,“元昭也到了该嫁之时了,你不考虑求我赐婚吗?”

      我微微一怔,是了,在他眼中,我的心上人非元昭莫属。可惜,并非如此。

      见我只静坐不答话,他也静了下来,一时间,整个御书房竟静的连心跳声都听得清楚。

      直到房门外公公尖着嗓子喊“元昭公主到——”,我们才都回过神来。

      元昭公主是先皇第八女,与当今圣上即慕珩系一母所出,两人眉目间诸多相似。元昭自小容貌出众,温婉体贴,不似另几位公主骄横跋扈,故追求者颇多。慕珩、元昭与我一同长大,比我年小五岁,年十六。

      因彼此之间极为熟识,只相互打个招呼,并未行礼。待元昭坐定,慕珩便半开玩笑问道:“昀儿,有何事?可是选好夫婿来求为兄赐婚?”

      昀清是元昭的小字,只有极亲密之人才知晓。

      “无甚大事,只是昀儿听闻皇兄今日又被文丞相逼问纳妃之事了,所以来向皇兄打探打探昀儿皇嫂为谁家千金罢了。”元昭狡黠一笑,温婉中不失调皮的话语,让慕珩本因见到她已有所好转的脸色又沉了下去。

      我在一旁笑出声来,惹来一只上好官窑烧制的茶杯。

      “怎么?皇兄还是无意纳妃吗?”看了我们之间的动作,元昭了然的问道。

      “确实。”某人黑脸回答。

      我再次笑出了声,而后带着袍上的墨迹和水渍回府。幸而官袍是偏黑色的,不然明天我就是朝堂上的笑料了。

      将行至宫门口,方忆起,他留下我,怕是要与我商议洪灾之事吧,结果却被我闹翻了。看来今晚又得熬夜拟成折子,明天呈上去了。

      果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摇头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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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本来就不喜朝堂之事,若非为了他以及爹临终前的嘱咐,我怕是无论如何都不肯为这等无聊事费劲心神的。朝廷上下,百姓苍生,与我何干?

      而现如今,我也只能认真考虑如何拟好这册折子了。不做便罢,若做了,是万不能草草敷珩了事的。

      浏览了一遍以拟好的折子,我无奈地低不可闻的叹了口气。真是麻烦。

      “房上的仁兄,阁下不累吗?”怎么说也蹲了一晚上了吧?

      早已打开的窗的扇叶略略动了动,下一瞬,我的眼前已多了一个执扇的黑衣俊美男子。唯一让我讶异的无非就是他手中的玉柄扇以及并未用布覆起的含笑脸孔罢了。

      那个笑容在看到我的讶异后又加深了几分,终于,他弯腰向我作了个揖,开口:“苏大人果然非同常人,如此情况下亦能面不改色,实非易事。看来在下果然来对了。”

      “多谢阁下抬举。”我不着痕迹的抚了抚桌上的笔架,淡淡开口,“却是不知阁下有何贵干?”

      “在下不过奉命行事罢了,不足挂齿,告辞。”说着,转身就要走。

      “你真的认为,”我故意顿了下,语气转冷,“苏府是任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吗?”

      “那么,你又真的认为,你留得住我吗?”他面对着我,眼中一寸寸加寒,“我有本事来,又岂会置本身性命于不顾?就不再苏大人有何法子能留得住我了?莫非,苏大人也是深藏不露的武林高手?那萧某倒是要好好见识见识了。”

      “阁下姓萧吗?且不论我有否能力用武力留下你,就是这间房里的暗器陷阱也足够留下阁下了。比如阁下四周普通人不能看见的冰蚕丝。”

      他的身边的确有冰蚕丝没错,但只有右边有,因为当初设这个机关的时候,费尽心思也只能启动一边。而这次我的选择是右边。我在赌,赌他会用右手所执的折扇顺手往右边一挑以检验我所言真假。就常理而言,右手执扇者,是不可能会用空置的左手来验证的,由此而来,右边,可能性远大于左边。

      他接下来的动作更是让我舒了一大口气,他果然用的是右手。而他在得到事实证明后,也如我预想中的沉下脸,盯着我,一字一句道:“你待如何?”

      “无他。”嘴角略略上扬,“只需阁下告诉我幕后之人是谁即可,其余阁下随意。”

      “还真是简单的条件。只是在下不过是受朋友所托,来打探虚实而已。至于是谁,苏大人心中自是有数的。那么,在下告辞了。后会有期。”接连两闪,眼前再无人影。

      手再次抚了抚笔架,心中微微懊悔,我,看轻他了。他早就看出了真假。

      幕后之人会是他吗?

      今天,真是麻烦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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