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火焰之塔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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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从邓肯救了我的那天开始至今—— 一起行动的两年之间，安吉路从没有提到过有关自己过去的往事。唯一的一次，是刚从其他大陆步行来到莱茵尔的时候，停在莱茵尔湖畔休息时和他最长的聊天。
——吸血鬼永远没有兴趣去教导一个杂血，这是来自黑暗国度的规则。
就算有这样一个杂种被留在他们之中，也一定是体质柔弱、还无法像其他长生种一样行走在阳光下的劣等家族当做看门狗或者宠物而饲养的。直到这种情况演变为贵族之间变相的攀比，拿人类来举例子——就和比较谁家的宠物比较聪明、漂亮、强壮……是一样的。
和你的代号‘莉莉丝’一样，‘安吉路’也只是我的一个假名。
那些自以为高尚的灵魂戏称我为“天使”，但他们从来不信仰这些，只因为天使无性，是真正的“第三类人”——我也是第三类人，不属于吸血鬼，更不属于人类。
刚开始的几年，我和其他被当做宠物饲养的杂血一样试过逃或者反抗，不过我们很快就明白真正的长生种与‘半成品’之间的差距。作为那个血色帝国的领袖，能与包括人类在内的其他物种相抗争的力量，历经千百万年的进化与淘汰——直至现在演化为最强一代的吸血鬼……实在强大得恐怖。
所以，做个在强者脚下摇尾乞怜的小角色有什么不好，最起码可以狐假虎威。
呵呵，你这眼神是什么意思？我说的可都是真心话。
哎呀莉莉丝，不会因为这样就害怕邓肯了吧？其实我刚才是有夸张成分在里面的，如果你不喜欢，就忘了它吧。毕竟我的那些往事，要是成为你和邓肯之间的障碍……罪过可就大了，对吧？
好了，快走吧。看到这样的夕阳，我的肚子又开始叫了。
是奶黄色加橘色的天空啊……恩，就去莱茵尔湖畔的咖啡店点芝士蛋糕，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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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是啊，我还没找到就发生了爆炸。码头的管理员会帮忙找的……我现在还有其它的事，过后和你联系。”
从码头到剧团的一路上，莉莉丝都在与手机不断地周旋。先是给工会快速汇报了情况，好不容易挂断那个啰嗦负责人的线；爱丽丝又紧随其后询问包裹的事，心不在焉的她只是随便敷衍了几句，便收起电话，拉着索利提娅向剧院的方向径直跑去。
还处在爆炸慌乱中的路人，疑惑地目送着如风般穿过街道两个女孩——跟在银发少女身后的索利提娅早已无暇顾及飘落的围肩，她那件夸张的华丽长裙在身后飘扬着，这种火急火燎的场面——看上去就像在上演一出活生生的私奔戏码。
撒玛尔城市剧院位于中央大道的西北边，是除了动力塔之外最著名的建筑之一。依然是银白色的铁皮墙，但剧院的外形仿照了巴洛克风格的建筑——挑战钢筋铁皮能达到的艺术极限，利用层叠光管的方法缔造的椭圆型狭长大门，以及尖顶上耸立的黑色铁马是剧院引以为豪的标志。
“好了，这样就没事了。你快点进去吧。”
“啊……等……”
还没来及喘上一口气，肩膀便被莉莉丝的双手使劲推向门边。脸上还带着火焰和浓烟渣滓的索利提娅还来不及转身喊住那个已经准备跳下台阶离去的银色身影，只是下意识地伸手向前抓去——异常幸运地抓住了莉莉丝飘舞的风衣后摆。
风衣的主人同样带着满脸的烟灰污迹，投回来的目光中深锁着压抑在疲倦中的焦急。
索利提娅知道她在急什么，因为那对清澈的琥珀色眼眸里明明白白倒映着梳了怪异发型的金发男子离去的背影。
也只有这个时候，莉莉丝似乎无暇将自己的眼神伪装得邪恶老练了。
吸了口气，索利提娅担忧道：
“你要一个人去那里？”
“……不是啊，在那里还有安吉路。”她沉默了一会儿，微笑着回答，“不用担心。啊，如果有人向你问起我的话，还请你帮我保守秘密。”
“恩，我知道。”
“好，那么我走……”
“对了，还有一件事……”少妇笑得有些尴尬，当瞥见莉莉丝疑惑而又急躁的表情时，她立刻知趣地摆手，“不，没有了。等你回来之后再说吧。”
见她欲言又止的样子，虽然不知道想问什么，但莉莉丝还是点了点头。
“恩，那么下次等你演出的时候，我会来欣赏的。”
撩下这句约定，银色身影终于在中央大道的人海中失去了踪影。
从剧院里走出来的剧团团员发现了忽然出现在门前、一身狼狈的女主演，不由得惊讶得过去扶住她的肩膀不停询问。却发现一直带着严肃的神情眺望着人海的索利提娅仿佛被抽空了感官似地，什么反应没有。
现在她的脑海只是一遍遍循环着与那两个奇怪的赏金猎人相遇的瞬间，和莉莉丝消失的身影。
那句又陈腐又要故意让别人安心的道别，就像是在她心中渐渐增长的、莫名的绝望一样——是即将被深渊吞噬的虚幻希望。
打电话给工会、护送索利提娅回剧院……做完这一切的时候已经临近黑夜，撒马尔原本就不明亮的天空暗得很快，特别是通往贫民窟的‘臭水沟’，此时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境地。只能依靠隐藏在云层中稀疏的星光引路的莉莉丝，如脱缰的野马般掠过蜿蜒冗长的小巷，用最极限地速度赶去‘索奈特’定下的地点——四号区的贫民窟。
别说是四号区，自从来到撒马尔还没有真正到达过任何一个区域的贫民窟——况且在这些分区后一定有T3中毒者们的大本营——莉莉丝咬紧牙关，这样明显而富足的线索，简直就像钓竿前快被提起的大鱼，让人既兴奋又恐惧。
原本以为自己同为T3的使用者，多少可以了解一些类似于索奈特那样被王国抛弃的丧家犬的想法，但从他们不顾一切的轰炸码头来引起骚乱来看——这群长时间没有觅食的野狼，终于准备暴动了。自己那种幼稚的想法，是不是也改转换一下——或者乐意考虑加入他们的阵营公然与王国宣战……那么邓肯一定会出面，届时所有的秘密……都会不攻自破？
心房中快要跳出来的急躁情绪，到底是因为快要解开的秘密还是安吉路的安危，都已经分不清了。
奔跑的过程中，她的视线也一直在搜寻提前来到这里的安吉路的下落。可是四周除了黑暗和垃圾，什么都没有。偶尔出现一两声猫叫让她警觉地停下脚步，却发现那只是路边普通的流浪猫而已。
“去哪儿了呢……安吉路。”
越过小巷的尽头，莉莉丝终于踩上一片开阔之地。少见的月光刚好能投到这片荒芜的平地上，如果没走错——这里就是四号区的贫民窟。
可是哪里都不见安吉路的踪影，沿着墙壁走了一圈之后，她来到空地的最中央——那片被照地最亮的地方。如果希望自己的迟到不会造成对方的失约，自动现身是最快的方法。
“要出来就快来吧。”她喃喃自语，突然提高了声音，“索奈特！！”
“你倒是很有胆子嘛。”
因为回音而变得有些空灵的声音，伴着冷笑在四周蔓延开来。
黑曜石般的瞳仁在淡淡的月色中流淌着前所未有的愤怒——他紧盯着这个已经守候了多时才出现的、在月光和银发的互相反光下仿佛被光晕包围的身影，紧握着早就准备好的铁剑，从高处忽然跳下——
“混蛋！把雅妮还给我——！！”
“什……”
避闪不及，面对突如其来的刀光，莉莉丝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抽出腰间的手枪挡在眼前，自下而上承受住了黑影猛烈的奇袭。
两人抬头瞬间都准备好了一下招攻势，被问得莫名其妙的莉莉丝更加怒不可遏，转手的间歇蹲下身躲开黑影的扫堂腿，一把拔出从不露面的、藏在黑靴中的短剑，向前刺去。
“我还想问你把安吉路怎样了！！”
“什么？！”
人影似乎很是吃惊，像是切了线的木偶般即刻停止动作。
“什么安吉路？”
“你在装什么？”见对方停下攻击，莉莉丝也收起短剑，厉声道，“炸了码头要我来这里的不就是你吗？！”
眼前这个隐藏在黑暗中，几乎要和黑夜融为一体的人影正是索奈特。只不过他的表情从极度愤慨转化为一阵不安，在不断抽搐的嘴角呢喃着：
“我什么时候炸码头了？不是你绑走了雅妮，留下字条要我来这里的吗？”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火焰之塔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