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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我 ...

  •   恍恍惚惚的,我睁开双眼,看到了模糊的白色
      天花板,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几个身影冲出去喊到:“医生,他醒了,医生……”
      紧接着,一位白大褂过来了,为我做一些检查并询问我有何不适。我并不想回答他,我感觉很累,脑袋里全是黑色,只想继续躺在这休息。
      就在我如愿躺下时,果然他们又叫起来了,脑子乱的要爆炸一样,我皱眉,医生及时阻止他们,并与他们走出病房。
      浑浑噩噩的,我就那么溺在海里,周围什么也没有,我喘不过气并不断向下坠落,向每个垂死挣扎的人一般,我徒劳的将手伸出,却真的有只自天空伸向我的手,带我离开这,我回头看时却被吓得一身冷汗,那些海水也变成了一只只手,而且还不断伸向我,妄图拉我下去,突然袭来。
      我猛然惊醒,这只是一场梦。可枕头和被子都已经被冷汗浸湿了。
      前些日子我出了车祸,微微有些脑震荡,一直没醒。现在醒了,便做些检查,没事就能出院了,这是医生告诉我的,我对此没有一点印象,他说这因该是脑震荡引起的间歇性失忆,可以治疗。那时我已经能看清了,他还戴着一副金丝眼镜。
      出院后父母拉我去了他们那里住。
      不知道为什么,但我对他们总有种无法消除的敌意。
      我还是决定搬出去,本以为还要借钱租房子,姐却说我睡傻了,我早就租好房子了,一直在住。
      是么?我完全没有记忆。我带着行李根据姐姐写的地址来到这。
      刚一打开门,我看到的就是一个少年,比我小四五岁的样子。我们都愣了一下。
      我还没来的及说什么,做什么,他就突然奔跑过来,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他有些呜咽的说:“我还以为你再也不回来了。”听起来我和他很熟,可我对他完全没有印象,但我却不排斥他,真的是很奇怪。
      等他松开我,我又认真打量他和这个房子,他很阳光,有种清新的感觉,房子也是干净的,让我有种熟悉的感觉,可我对此却没有任何记忆。
      “你是谁?”我还是问出了这句话。他愣了一下,又悲伤了一瞬说:“你……不记得了吗?”
      我摇摇头,他无法掩饰的悲伤,可还是认真回答我的问题。我的脑袋却突然间疼痛起来,什么东西插进脑子,不断搅动,晕眩与恶心一同向我袭来。
      等我醒来,我已经躺在床上了,窗外已经暗了,我打开灯,适应了一下,房间是完全按照我的喜好摆放的,墙是干净的白色,被子是纯粹的天蓝色,里面也只有书架、衣柜、桌椅和床。看起来这确实是我的房间。
      他端着中药进来,看见我没事,放下心的对我笑说:“你突然晕倒,吓我一跳,快把药喝了吧。”
      这是我刚带来的中药,放到了带密码锁的行李箱,他是怎么打开的呢?
      我刚想喝,他又突然打断我“乔的麻袋,你还没吃饭呢,我这个记忆哦!”他拍着自己的脑袋。
      他很有趣。
      这几天,我一直尝试问出他是谁,可每到他回答的时候,我总是会头疼,只好作罢。
      他好像没有工作,可他又不用去上课。他很喜欢小动物,养了一只狗和一只猫。我因为车祸,暂时也不用工作,可我还是继续了我的副业——写作。
      薄荷是喜欢安静的,总是在我写作的时候安静的在我腿上睡觉,发出舒服的呼噜声。
      “薄荷很粘你呢”他和那只金毛椰子睁大了眼睛看着趴在我腿上的薄荷,满是好奇。
      我推了推眼镜,把视线从电脑上移到他们身上,说:“其实我很喜欢小动物的,但是家里不让养。”
      “为什么不让养?”
      “因为……他们觉得养宠物花费时间和精力,所以不让养。”
      他有些气鼓鼓的“怎么可以这样。”
      我不由自主的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说:“他们一直这样限制我,习惯了。”
      他先是呆愣,然后不知为什么,突然从眼眶溢出泪水,然后猛地向我扑过来大喊“舒云。”我也只是轻轻拍他的背,“怎么了?”
      他却眼泪汪汪道:“你终于和以前一样的,不生疏我了!”
      真是小孩子心性,微微勾起唇角。
      他喜欢看书,他又喜欢那种书拿在手中的感觉,而不是手机里的那种虚的感觉。给他一本他喜欢的书和一堆零食他能在书房待整天。每次我进去的时候,他都是横七竖八的坐着,绝不好好的看书。
      他还很喜欢听歌,听歌类型完全是随着自己当天的心情而变。而且听到高潮部分,他还跟着唱几句,但并不好听。
      除了一开始的不适应,现在却是离不开他。他会陪我一起,我们的爱好都是相像的,甚至是我紧张的时候会把骨节捏响。
      他很了解我,总是习惯一个人,突然有人对我那么好,我就想加倍对他好,离不开了。
      我码完字了,伸了个懒腰,才觉得口渴出去接水。
      路过他紧闭的房门,我忍不住探头,又在追剧吗?
      我打开门,他的房间里是落地窗,几乎那整片墙都只是玻璃而已。采光很好,亮堂堂的,他背对着我,戴着一只白色猫耳的耳机,那是我送他的,他手里拿着铅笔对着天空和画板调整比例。
      他整个人都是亮亮的,连带着头发丝。有着说不出的朝气蓬勃,像个小太阳一样。
      我愣了好久,半晌我才缓过神,又尽量不发出声音的把门关上。回到房间,我解放一般的摊坐在椅子上,脑子里乱乱的,很熟悉呢。一会是我拿着铅笔在画漫画,父亲走过来了,一会又是我在随手涂鸦,妈妈走了过来。几个不同的记忆段混合在一起,让我愈发难受,我终于忍不住“哇”的一声吐出来了。可脑子还是混混沌沌。
      记得,我也很喜欢画画。后来,没有后来了。
      我醒来,还是他焦急的眼神,明明我都不记得他了,他还是很担心我。等我坐起来,他就熟练的给我一杯水,知道我想要什么,等我缓了一会他又端来一碗小米粥,一勺一勺喂给我。
      我心里满是感动,却还掺和了一些别的情感,毕竟是活了二十几年的人了,我也知道。从他住在我家里,知道我的密码,知道我的喜号和习惯,我就知道他一定和我有着重要的联系,既然已经知道了,
      便面对。
      他对我因该也是那样的吧,不然何必对我那么好。这样说是有些自恋了,还是再缓缓吧。
      那我呢?我对他似乎从没有过敌意,我对家人都有敌意,却唯独他没有,虽说他是个男人,可他的性子是我喜欢的那种,也和我有着相同的喜好,按我的话,的确是会不在乎性别。应该是。
      等身体好多了,我就去了医院复查,医生表示我恢复的很好,家里人很高兴,决定拉我吃饭庆祝庆祝。我同意了,得先给他们打好预防针,这又不是小事。
      饭桌上,我还没想好,他们就已经把话题引到了感情上面,想把我隔壁的青梅竹马与我撮合撮合。我脑海里却是他哭的样子,犹豫了一下便说了“爸,妈,原本还想再缓缓,现在不了,我有喜欢的人了,他现在和我一起住,他是个比我小四五岁的男生。”
      他们原本惊喜的表情瞬间被冰雪覆盖,连着桌上的热气也被冰封了一样,带着丝丝寒气。
      父亲就那么铁青着脸不说话,姐姐和弟弟也是自觉的没说话,妈把筷子扔在我的身上大哭大闹起来,“真是造了孽啊!我怎么生了你这个儿子!”她抹了把眼泪,说:“你要是还把我当妈,你就和他断了,不然,我就死给你看!”
      父亲还是没有说话,在家里,他才说真正的话语权。大家都在等他做出回答,房子里除了滴答滴答的钟表和母亲的哭声,没有了别的声音。
      我感觉闷闷的,说不清,不知道是因为父母的沉默和不支持,还是想起他哭泣的神情。父亲终于开口说:“断掉关系。”
      我说:“我不断。”声音不大却坚定不移。
      父亲抬头看着我,他说:“我养你这么大,你不好好传宗接代,给我找个男的?必须断!”他重重的放下筷子。
      我出了车祸就不太记得一些东西了,或是有些模糊,但对对面的那个男人,却有种深入骨髓的恐惧。
      我抖了一下,却依旧站在那里,父亲见我不吭声,大了些声说:“听见没有?”
      我抬起头直视着他,说:“我很喜欢他,不会断的。”
      几乎是瞬间,我脸上火辣辣的一片,脑袋也晕晕的,我努力辨别,看见父亲他像是在看一个无关重要的东西。他又抬起脚狠狠的踹过来,一时间记忆重合。
      “爸爸,我也要去玩。”我抱着他的腿不让他走。
      “爸爸去工作,你老实和妈妈在家玩。”他的神情已经有些不耐烦。
      “我不要。”我缠着他,根本没有看他的脸色,他又接了个电话,非常的不高兴,让我松开,我依旧不放,被一脚踹到门上,半响喘不过气。

      母亲和姐姐过来拦住他。我慢慢站起来,说“凭什么?”
      他们愣了一下。
      我大声喊起来:“凭什么?就因为我喜欢的人是个和我一样的男人吗!?”
      “从小到大,我,”我指了指自己,“一直是按你们的想法活的,你们让我走你们认为的好路!”
      “我唯一喜欢过画画,你们也不允许,你们剥夺了我的喜好,让我成为你们想成为的人!”
      “记得吗?”我对着母亲说,“小时候我画画,你很开心,夸我,称赞我,可父亲只是撇了一眼,说我画乱七八糟的东西,有那个空,不如背背乘法口诀。”
      “后来我长大了,我自己偷偷画,画好了满怀喜悦的给你看,你也说,画那种东西干什么?一点用也没有。后来我就被你们逼迫,再也没画过。记得那时候,我的朋友和同学说我画的很好呢,可以当设计师了呢!”
      母亲不说话。
      我又说:“我喜欢小动物,好不容易考好了,才让它进了我们家,结果第二次考试有些失利,你们就说是因为椰子,把它送走。明明老师也说那次题很难。”
      我笑了笑“我被你们推着向前走,路上的一切都被你们铲除,我走在荒凉的路上,我看到的只是绝望。现在我好不容易遇到了希望,你们又要亲手把他从我的世界抹掉吗?”
      我几乎是狞笑,却还是慢慢归为平静,死谭一般,我自嘲的笑笑,转身离开。
      刚刚是突然记起年少,那时的我不敢反抗,一切都被他们推着,可真懦弱啊!
      回到家,他正坐在沙发上,戴着耳机听歌,拿着手机在临摹,我过去坐在他身旁,看见是一部老番的壁纸,我还狂热的追过它,但是它并没被许多人发现,没有点击率和资金就只做了两季。
      本来想问他的,但不想打扰,因为画画需要一个不被打扰的空间。我就看他一笔一笔的勾出线稿,是那么的认真专注,我悄然心跳。
      最后上完调子,他摘下耳机才发现我回来了。看着他懵懵的样子,心上的冰就融化的。
      “你回来了啊?”他合上素描本。我“嗯”了一声,问他:“你还看过这个老番啊?”
      他亮起眼睛,说:“对啊对啊,这部新番超好看的!也不知道第三季什么时候出。”
      都四五年了,出的可能性并不是很大。但是看到他那充满希望的眼神,我只是摸摸他的头,“很快就会出的。”
      他扑到我的怀里,开心的笑。我轻轻的在他的耳边说“我喜欢你。”他闷在我的胸口说:“我也喜欢你啊。”心脏漏了一拍,然后更加猛力的跳动。

      这一个月里姐姐和弟弟还有母亲他们都来找过我,把门敲的震天响,我一律不见,他们总于妥协给我打电话,说让我带他吃饭。
      他是知道他们不喜欢他的,很担心,紧张的换了好几套衣服,最后还是穿上他习惯的白衬衫和牛仔裤。
      我抱了抱他说:“还是这样最像你。”他红了红脸,拉着我去买了好些东西,全是给他们的。
      在门外他又深呼吸了几次,才一鼓作气的敲了敲门。母亲拉开门,僵硬的笑着,问我:“他呢?”我把又躲在我身后的他给推出来,笑道:“这不是嘛,他太害羞了。”
      母亲呆呆地看着,像看一团空气,逐渐变得古怪起来。我不管,直接拉着他进去,小声说:“我妈可能被你可爱到了。”他红着脸说:“不正经。”姐姐在沙发看电视,弟弟在她旁边玩手机,看见我还没开口,我就先说:“这个就是你弟媳妇,嫂子。”
      他们也是愣愣的盯着,把疑问写在脸上,我把东西地给他们,他们木纳的接过,木头人一样。
      他还是微微躲了一下,有些不知所措,真是可爱啊,我温柔的看他。
      他发现父亲在厨房洗菜,连忙过去帮忙,“好贤惠哦。”他没理我,我跟着他进了厨房,让爸去外面坐,说:“他帮你洗。”爸一脸不耐烦:“别给我帮倒忙。”我硬拉着他出去,他虽是严肃的,还站在门口往里看了看,也是呆呆地。
      我假装没看见,今天他们都怎么了?我们从厨房出来,他们都坐在沙发上,死一般的寂静。
      我们把菜端上餐桌上,招呼他们吃饭。可他们只是看着我,眼神里有着我看不懂的眼神。
      弟弟起身,犹豫了一下,说:“哥,你在逗我们玩吗?”
      “什么?” 我不解。他几乎是喊出的“你说你带他过来,可你是一个人来的啊!”
      我又看了眼他,他没什么表情,我奇怪的说:“舒展,你在胡说什么啊?他就在我旁边啊!”
      他颤了一下,声音都是抖的“哥,你……疯了吧?你身边根本没有人!”
      我错愕的看着他们,“就算你们再不喜欢他,也不能这样说啊!”这样很伤他心的 。我偷偷从后面牵住他的手,我却看到他们
      的脸色更不好看。
      “儿子”母亲红了眼圈,“别吓唬妈妈,把他带过了吧,我同意你们了,别吓唬妈妈……”她都已经泣不成声。
      我把他往前他推了一把,“他在这啊?你们都怎么了啊?”
      父亲也开了口:“我开车带你去医院做个检查。”
      这是怎么回事啊?
      我看向姐姐,姐姐对我最好,她不会对我撒谎的,她却只是悲伤的看我“去吧。”这句话就像一个钉子,狠狠扎进我的心里,我声嘶力竭:“就算你们再不喜欢他,也不能这样伤他啊!有意思吗?”
      我喊起来:“你们联合起来一起骗我!”我拉起他的手,头也不回的走,把门“砰”的关上。
      冷风呼呼的吹过来,原本因为他而出现的笑容也被冰封。
      “疼……”他小声说。我慢了下来,回头紧紧抱住他,“对不起,弄疼你了。”还有替他们道歉。
      他也回抱我,温温暖暖的。明明可以触碰到,有着温暖的的体温,他们究竟在胡说什么?真是。
      他闷闷的说:“他们一直不喜欢我,以前是,现在也是。”
      “他们不喜欢你,也不喜欢我,他们从来没有什么喜欢的,哦,对他们喜欢用线操控的木偶人。但你有我喜欢。”我又抱得紧了些。
      “嗯。”
      他们说我疯了。连警车也被他们叫来,闯进我的房子,我被他们压走,看他眼泪汪汪,我对他笑,说:“我一会就回来了,别担心。”
      警察也看过去,却只是扫过一眼,便用和他们一样的眼神看我。
      我没去警局,而是去了医院,门上贴的是精神科。
      金丝眼镜反着光,竟然又是他。警察把我扔进来就走了,他的桌子上放着一盆吊兰,翠绿的叶子上还沾着露水,他坐在那,手里拿着几张纸,那因该是我的介绍吧。
      我平静的说:“我没疯。”
      他不失礼貌的笑:“来我这里的疯子都说他没疯。“
      我知道我这么说他肯定不信。
      “你的家人说你虚拟了一个同性爱人。”
      “他不是我虚拟的,他是一个活着的真人!”
      “那他叫什么?”
      我语塞。他笑的更深了。我说:“我问过他,他说的时候我总是突然头疼,然后就会晕过去,每次都是这样。”
      “那他多大了?”
      “比我小四五岁。”
      他停下笔记抬头看我,“确切的年龄。”
      我又僵硬起表情,他了然的看我,问了下一个问题,“他喜欢什么颜色?”
      “白色,黑色和蓝色。”说完后我都愣了一下,我喜欢的也是这些,我又开心起来,我喜欢的人和我好像啊。
      “那他的爱好是什么?”
      “画画,听歌,看书。”
      医生的表情开始有些不太对劲,他拿出我的病历单,又问道:“他的生日?”
      “7月15,和我同一天。”
      “血型?”
      “嗯B型”
      之后我每回答他一个问题,他的脸色便难看一分。当他不再问我时,他就一直盯着窗外。我有些不耐烦,说:“我可以走了吗?他还在家等我。”
      他终于说:“你走吧。”嗓子却哑的不行。
      他递给我门的钥匙时,突然问我:“你有想过他们为什么看不见他吗?”
      我愣住了,我并不是没想过,当时知道父母看不到时,因为他们不怎么接受我出柜,就以为他们是故意气我气他。冷静下来想想,周围看我的眼神确实很奇怪。
      我还是无所谓的笑了笑,说:“无论他是人是鬼,或是妖是魔,我都不在乎,只要我喜欢他。”
      我用钥匙打开门时,他说了一句,“如果他不是喜欢呢?”声音很小。
      外面是他们和警察,看见是我出来,他们一惊,我在他们的目光里出了医院。
      快过年了,大街上冷冷清清,都回去准备过年。那家他喜欢的米线馆竟罕见的开了门,我就去买了,那家店的老婆婆眼神微微有些躲闪,我和他出来吃的时候,注意力都在他身上了,现在才发觉她一直是这样看我。
      一个比她年轻的青年,因该是她的儿子,过来给我的米线,因为那个老婆婆不敢。
      回去的路上突然觉得她们,所有人都在用异样的眼神看我。我突然就慌张起来,不敢看。
      到家了,我把米线递给他,他担心的问我:“没事吧,你怎么流了这么多汗?现在可是冬天。”
      “跑着给你买的米线。”他拿毛巾给我擦擦,说:“我又不会跑,急什么。”
      嗯
      他细心的给我擦着,我心跳的跟快 。
      “如果他不喜欢你呢?”
      我犹豫一下,还是看向他的眼睛,长长的睫毛盖住他纯粹的眼睛,里面是安静的潭水,有关心,有担心,有爱,可那种爱……却像是姐姐看我的眼神。
      我像被冷水泼了满脸。心归为安稳。

      夜里我失眠了,脑海里全是医生询问我的问题。
      他们为什么看不见他?难道我真的疯了?他为什么那么了解我?医生是怎么知道的呢?
      他,不喜欢我吗?
      我的头又疼起来了,这次比以往更为猛烈,有人用绳子在拽你的头发,然后一把刀轻巧的割下你的头皮,一下又一下,每次都要把我分为两半,痛苦不堪。
      我的止痛药呢?那是医生给我开的。对,在书柜,我几乎是恍惚的了,强撑着到了我的书柜旁,我伸手拿不住瓶子,药撒了一地,我抓起一把,塞进嘴里,那痛苦才慢慢停息,我感觉好些了,就起身开始收拾地上的药片和书。
      有一本书是素描本,我打开看了下,发现那是我小的时候的素描本,里面是一些漫画场景和一些随心的小画。我翻看着少年心性,笑容徒然僵住,那是那部番的壁纸,和他画的一摸一样。

      仿佛有什么破碎了,我好像离一些事情越来越近了。我不愿深想,胡乱合上本子,却踢到了另一个本子。
      那是一本相册。
      一张照片露出了一角,是牛仔裤。
      我愣了,我被驱使着打开。是他,他和我的同学一起。
      背面是一句话:永远的我们。
      不,这不是真的,我需要冷静。
      我披上大衣,我走向门外,外面下雪了。我站在外面看着苍白的世界,不说话。
      这怎么可能呢?这不是科学能解释的。我开始乱走。
      不,从一开始就是征兆,他的名字我无法知道,他知道我的喜好,我的一切。
      我还问他为什么他的狗叫椰子,那明明是……
      白光刺眼,我下意思的用手一挡,是汽车。他从背后猛推我“小心!”

      我躺在急诊室的手术台上,呼吸困难。
      “呼,呼,我是不是要死了?他好像推了我一把,但还是没能救我。我还没问他,他对我是什么……”
      我闭上眼,昏昏沉沉的睡去。又是那片海,这次没有一只手了,只有那些海水化为一只只手来拖我进入深渊。
      原来上次就是我快要死的时候啊,我想。
      我认命的下垂,那些手捂住我的口鼻,五感都只有水。冰冷,就像我在大雨天去找椰子,最后在垃圾桶看到它的尸体一样冰冷。
      忽的,有人拉住了我的手,我费力的睁开眼睛,是他。他游过来抱住我,给我空气。奋力向上游去。
      脱离海水,就是白色的空间。
      我和他坐在白茫茫的空间。我说:“你在我出家门的时候一直跟着我吗?”他因该是没想到我问的是这一句话,他愣了愣“嗯”了一声。毕竟声音那么大,不可能听不到。
      良久我们都没说话,就那么静静的坐着。白茫茫的空间毫无征兆的出现一个裂口,他看了看,说:“我要走了。”
      我低下头没说话,他过来摸了摸我的头,就像我第一次摸了摸他的脑袋一样,“你那个时候很喜欢画画,甚至想走艺术路,可是爸爸认为这没有出路,逼你放弃了画画。”
      他继续说:“你的同学听说你不走艺术路很吃惊了,觉得你这样的天才不去画画的话,真的是很可惜。”
      “当再有人劝你的时候,你就拿出爸爸对你说的“学画画没有出路”堵了她们的嘴。”
      他蹲下抱了抱我,说:“我不会逼你的,但你切记,不要失去你的自我啊!”
      如惊雷一般使我清醒,可我还来不及回答他什么,却慢慢飘起来,“不要”我徒劳的想要抓住他的手。
      我尽了全部的力量喊到:“你是舒云,你是我。”眼泪模糊视线,只是看到他也落下了眼泪,点了点头。
      “你终于记起我了啊。”
      我醒来了,医生都说我命大,都要归为平静的心率又突然恢复正常,真是罕见啊。
      我擦了下莫名的眼泪,不说话。之后我变得更加沉默寡言了。
      医生在我那里得不到什么信息,只好作罢,父母他们也没有再提过他,一切恢复从前。
      这样到也好,毕竟比爱上从前的自己好得多。
      因为他是我,所以他做的事都让我喜欢,都让我对他很有好感。所以他的一举一动都让我觉得十分熟悉,慢慢喜欢上他,不,喜欢上自己,真是笑话啊。至于,自我。
      我的自我早就死了。
      于我而言,自我是什么?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我只知道自我是另一个我。
      我爱上了另一个我。但我连他对我的感情都不知道,亦或是我不愿相信。

  •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凑合看看这个短篇,我一年前的想法好奇特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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