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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2~3章 续 ...

  •   “趁着暑假的时间,到美国分公司实习一段日子,机票已经帮你订好了,晚上就走,你回房收拾一下。”
      早晨舒钰儿才踏进家门,那个她该称为“外婆”的老妇人就面无表情地丢下这么一句话,连商量的余地都没有给她,就拄着拐杖上楼了。
      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房间,舒钰儿整个人呈“大”字形瘫软在床上,无奈地叹息。自从车祸出院后,外婆就把她接回欧阳家,转学到D大经管学院,去美国实习,最后继承家族企业,一切都被安排妥当,顺理成章,完全不需要她费心,可是这样的人生究竟有什么意义?
      舒钰儿起身踱到书桌前坐下,目光缓缓移到桌上摆着的相片上,相片里一个年轻的女人,满脸幸福灿烂的笑容,怀中是她可爱的女儿,身旁还有她憨厚朴实的丈夫。
      舒钰儿记得那是她5岁生日时和父母的合影。
      “妈妈,你找到爸爸了吗?你们现在幸福吗?钰儿很想念你们……可是钰儿一直都没去看你们,你们会怪钰儿吗?爸妈,钰儿不是故意的,钰儿只是害怕,害怕看到那座冷冰冰的墓碑。爸爸常说做人要坚强,不管遇到再大的困难,都应该勇敢地面对。钰儿一直以为自己是坚强的,可是原来不是,钰儿根本就是个胆小鬼……爸妈,钰儿什么都不会,你们回来教钰儿,好吗?钰儿会乖,再也不任性了,求求你们,快点回来,钰儿真的很想你们……爸妈……”照片上的人自始至终开心地笑着,舒钰儿哽咽的再说不出话来。沉默良久,舒钰儿终于慢慢找回了声音:“爸爸,你还记得莫衡吗?就是你很喜欢的那个很优秀的男生。那天你突然很严肃地问我是不是在大学里交男朋友了,我吓得手一抖,就把他送我的相框摔裂了,那是他送我的第一份礼物,你知道后不停地向我道歉,发誓一定会找到一个一模一样的补偿我,接着就让我邀请他到家里来做客。爸爸你知道那天我有多幸福吗?看到你们聊得那么投机,我真的很高兴。可是爸爸,你怎么会扯到我们结婚以后的事呢?那时我们才刚上大学呀。”说到这儿舒钰儿忽然停住,目光渐渐迷离,染上一层氤氲,再开口时平添一份颤抖:“爸爸,我还没有告诉你吧,我们分手了……其实不能算分手,因为……我们……从来没有在一起过……爸爸,我是不是很傻,以为那样……他要我忘记他,可是我做不到,我做不到啊……我怎么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舒钰儿再也控制不住,泪流成河。
      不知过了多久,她有些倔强地抹去脸上的泪痕,轻轻抽泣道:“爸妈,你们放心,外婆对我很好,她说要我接手欧阳家的事业,让我去美国的分公司积累经验,今晚就要走了。爸妈,我很快就会回来的,你们等我,只要两个月,我就会回来,到时候我一定会去看你们。”

      第三章
      暑假悄无声息地流过,转眼又到了开学的日子,学校明显热闹了很多,到处是简单的快乐,其中有不少是来报道的新生,目光里满是对未来的憧憬。
      这样的场景,仿佛前一刻还在自己身上发生,时间真是个可怕的东西啊,游睿谦感慨地摇头,“唉!想不认老都不行咯。”
      俞皓出乎意料的首次反驳游睿谦的观点:“你说你啊?可别拉上我喔,我可是还年轻着。”
      游睿谦哼了一声,不理他,转身看到秦骏和筱梅朝他们走来,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易泽羽,他的视线正越过那双俪影落在远方,然而那里只有忙碌的身形穿梭,没有他要找的人,眉间不自觉就笼上失望。游睿谦窃笑,“筱梅,怎么不见钰儿和你一起?”
      筱梅狐疑地盯着游睿谦,说“她通过了助理会计师的考试,到系办拿证书去了。睿谦,你这么关心钰儿,不会是喜欢上人家了吧”
      俞皓一听,立刻背书似的摇头晃脑说:“我的心就像是一阵风,永远不会在一个地方停留。”说完看向游睿谦,“睿谦,我说的对不对啊?”
      游睿谦但笑不语,眼睛有意无意地瞟向易泽羽。
      筱梅没注意到游睿谦的眼神,毫不留情地数落他:“睿谦,你光是上学期就交了3个女朋友,最长的不超过一个月,像你这样的花心大萝卜,你说我要怎么放心把钰儿交给你呢,我再次警告你喔,离钰儿远点,否则我对你不客气!”
      秦骏本来想对好友表示下慰问,突然两眼放光,指着不远处开玩笑地说:“睿谦,你的心上人来了!”
      一行人闻言回头,果然看到舒钰儿巧笑嫣然地走来,筱梅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挡在游睿谦面前,给舒钰儿打预防针:“钰儿,有些人的甜言蜜语呢,是绝对不能相信的,比如睿谦,你一定要牢牢记住啊,知道吗?”
      舒钰儿听得一愣一愣的:“睿谦你得罪筱梅了吗?”
      游睿谦苦笑,委屈地说:“我冤啊,你们谁来为我辩护一下。”
      大家听而不闻,各顾各的聊开,完全无视某人的存在,游睿谦见状仰天长叹:“这都是一群什么人啊,误交损友。”
      易泽羽正准备恭喜舒钰儿,手伸到一半却被人拉住,耳畔响起他熟悉的娇嗲声:“泽羽,两个月没见,想我了吗?我从日本带了礼物,下次回家拿给你。”
      易泽羽蹙眉,语气淡漠生疏:“你找我有事吗?”
      柯以晨刻意忽略他过分的客气,“没事就不能找你了吗?”
      易泽羽没有回答,拿开柯以晨攀住他的手,言下之意已经很明显了,柯以晨气易泽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她难堪,顾及形象强忍着怒意,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一时间气氛十分微妙。
      偏偏俞皓还不识趣地问:“泽羽,这位就是你传说中的女朋友吗?怎么不给大家介绍……”
      “钰儿你也在,”柯以晨不等俞皓说完就转移话题打断他,因为她了解易泽羽,就当她自欺欺人好了,她就是不想听易泽羽亲口拒绝她,那样或许她还能抱着一丝奢望继续等下去,“看来我们还真是有缘。”
      筱梅怕历史重演,在舒钰儿开口前慌忙拦住她:“钰儿,你不是说想去我们系旁听吗?正好我后两节有课,我们走吧。”
      舒钰儿知道筱梅担心她冲动,笑说:“放心,我今天很冷静。”
      筱梅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下,其他人却被她们的对话搞得一头雾水。
      舒钰儿一步步慢慢走向柯以晨,却在逼近她的一刻突然转身,牵过易泽羽的手,微笑如水:“泽羽,可以陪我去图书馆找几本书吗?”
      易泽羽在众人的震惊中缓缓点头,柯以晨更是惊怒交加,为什么,为什么舒钰儿一句话就轻而易举地夺走她努力了8年都得不到的感情,她不相信,绝不相信!霍地灵机一动,阴森森地笑问:“钰儿,我真是看错人了,这么快就忘记莫衡另结新欢,你对得起他吗?”
      舒钰儿的心因那个名字起了波澜,但是她很快调整好,一字一字冷静地说:“我想你搞错了,我和莫衡只是好朋友,无所谓对得起对不起,何况我不觉得我追求自己的幸福有什么错。”
      柯以晨不甘心,“可是大家早已公认你们的关系,你们当中也没有人出来澄清啊,这你要怎么解释?”
      “同样我们也没有承认,不是吗?谣言止于智者,感情的事只会越描越黑罢了。”
      柯以晨张口,却无言以对,只能眼睁睁地望着他们相携离去的背影,暗暗发誓,自己绝不会就这么轻易认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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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学期伊始,各大学生组织都在为纳新积极筹划准备,忙得人仰马翻,身为系学生会宣传部部长的舒钰儿自然更是争分夺秒,连续两个星期下来,教室,办公室,宿舍,三点一线,天昏地暗,好不容易熬到解放,以为周末总算能睡个好觉,结果一大早就被筱梅的河东狮吼震醒,强撑着睡意到“在水一方”赴约。
      咖啡厅里柔和的光线,舒缓的音乐,让舒钰儿渐渐远离了筱梅的滔滔不绝,眼皮不知不觉就粘到一块儿,头重重地垂下。
      筱梅终于忍无可忍,伸手拍打舒钰儿的双颊,“醒醒,醒醒,我在和你谈正经事呢!”
      舒钰儿打了个哈欠,懒懒地说:“小姐,你知不知道我有多久没有充分的睡眠了,今天是周末也,你应该去和秦骏约会不是?”
      筱梅正色地说:“我们几乎天天见面,偶尔要分开下才有新鲜感,眼下当务之急是解决你的问题。我问你,你和易泽羽到底怎么回事?”
      舒钰儿茫茫然:“什么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筱梅重复一遍,抚头,“钰儿,你那天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和易泽羽手牵手离开,你知道有什么后果吗?现在法学院,经管学院,艺术学院等等等等都在盛传你和易泽羽是情侣关系。泽羽在D大不是一般的受欢迎,消息传出,有多少双眼睛在虎视眈眈着你,你知道吗?”
      舒钰儿在宣传部工作这么久,第一次深刻体会到媒体的速度和力量,由衷的佩服,不过这样也好,这不正是她想要的效果吗?
      她理了理思绪,装作不知所措的样子,“筱梅,我……我……怎么办?我没想过会变成这样,我当时……唉,你快教我该怎么办。”
      筱梅安慰她:“镇定点,其实整件事根本就不复杂,你先老实回答我,你是不是喜欢易泽羽?”
      舒钰儿羞涩地低下头,轻轻“嗯”了一声。
      筱梅立刻兴奋地击掌,“哈!看吧,我说什么来着,易泽羽同学不仅人长得英俊潇洒,又才华洋溢,哪个女生会不喜欢。”转念一想,似乎哪里不对劲:“不对,钰儿,你不是和那个叫什么莫衡的在一起吗?我听阿骏也说莫衡好像对你有意思。”
      莫衡……
      舒钰儿的手指微微颤抖,心里缓缓升起的酸涩,清湛的目光瞬间黯淡,她艰难地扯了扯嘴角,用微笑掩饰自己的心痛,“我和莫衡是志趣相投的好朋友,因为同专业和同部门的关系,难免走的近些,所以才会引起大家的误会。我喜欢的是像易泽羽那样的男生。”
      筱梅“哦”的一声恍然大悟,“我还以为你们吵架闹别扭呢,原来是这样。”顿了顿,又说:“不过据我所知,那个莫衡对你肯定不只是朋友那么简单,他都告诉阿骏你是他的心上人了,嗯,没错,他呀,一定是对你日久生情了,偏偏你喜欢的不是那种类型,他对你表白过是不是?你拒绝了吧?所以后来阿骏再问他时……”筱梅独自沉浸在偶像剧的幻想里,完全没注意到舒钰儿愈显苍白的脸色,她的心已经不再平静无波,勉强继续只会让她的伪装彻底崩溃。
      舒钰儿果断地打住筱梅的浮想联翩,不安地问:“筱梅,易泽羽他……怎么想的?”
      筱梅拍着胸脯保证:“你放心吧,有我和阿骏他们在,一个小小的易泽羽还不是手到擒来。”
      舒钰儿“扑哧”一声,被筱梅滑稽的表情逗笑,“说的倒轻松,你不是曾经告诉我,易泽羽他是融化不了的万年冰山吗?”
      筱梅不答反问:“你那天牵他的手,他拒绝了吗?”
      舒钰儿摇头:“没有。”
      筱梅又问:“后来他有半途扔下你吗?”
      舒钰儿又摇头。
      筱梅再问:“他有要你解释吗/”
      舒钰儿再摇头。
      审问完毕,筱梅结案陈词:“这不就是了。易泽羽的个性怎么会勉强自己做不愿意做的事呢,他肯为你违背他一贯的原则,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他也喜欢你。”
      舒钰儿一愣,易泽羽喜欢她?这是真的吗?可是她的心那么小,已经融不下任何人了,易泽羽是无辜的,要伤害他吗?但是除了易泽羽,她找不到柯以晨还有什么弱点。舒钰儿强迫自己狠下心,毕竟她永远无法说服自己原谅柯以晨。
      筱梅对舒钰儿此时此刻激烈的思想斗争一无所知,权当她是因为不确定易泽羽的态度而烦恼,于是安抚她:“别想太多了,有我在,一切搞定。”然后暧昧地眨了眨眼睛,“钰儿,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易泽羽的?”
      舒钰儿心不在焉地敷衍了一句:“大概是那次在音乐教室吧。”
      筱梅似笑非笑,开始酝酿撮合钰儿和易泽羽的计划。
      两个人同时沉默,却各怀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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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秋的夜,偶尔透出无端的忧郁。
      月上弦,淡华如水。
      寂静无人的教学楼,一遍遍地回荡着优雅的琴声,熟练的指法,辗转流畅的节奏。
      如果没有那场车祸,他会成为世界著名的钢琴家吧,那一直是他最初的梦想。从小到大,所有的指导老师也都夸他很有音乐天赋,修长的手指似乎专为琴键而生,日后一定是前途无量的。而如今,那个梦怕是再没有实现的机会了。但是,他不后悔。
      一曲终了,易泽羽站起来,合上琴盖。抬头,视线与门外的人在半空相撞。
      时光倒流,仿佛回到他们初次相见的情景。那天,她毫不掩饰对他的赞赏,而他却是用一副拒人千里的冰冷态度惹怒了她,他们这算不算不打不相识呢。
      易泽羽不禁扬起薄唇。
      舒钰儿一呆,“你笑什么?”
      易泽羽走过去,“没什么,想起我们第一次见面的事。”
      舒钰儿嗔怒道:“还说呢,我长这么大还没有被人刻意忽略过,现在想起来都一肚子火。”
      “就这么记仇?”
      “你试试,好心被人当成驴肝肺,不气才怪。”
      易泽羽诚恳地道歉:“对不起。”
      舒钰儿错愕,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你说什么?我没听错吧,骄傲如你,也会和我这个小女子say sorry?”
      易泽羽苦笑,眼里忽的闪过一丝戏谑:“什么话,做错事就该道歉,何况身为未来的律师,如果连这点魄力都没有,还指望我能为社会作什么贡献呢?”
      舒钰儿尴尬地笑了笑,讷讷地说:“呃,我……我那晚是……气糊涂了,乱说的,你不要放在心上。”
      看着她低头用手绞衣服的窘然情态,易泽羽忽然发现原来舒钰儿也有可爱的一面。时而刁蛮,时而多愁善感,时而天真,究竟哪个才是真的她?心里长久以来坚固的东西这一刻开始动摇了。
      易泽羽决定不再逗她,“你怎么会在这里?”
      舒钰儿如实回答:“哦,是筱梅叫我来音乐教室等她,说要给我一个惊喜,神秘兮兮的。不知道搞什么,都过了约定时间了还不出现。”
      易泽羽眸光一扬,若有所思地说:“可是今天是阿骏和筱梅的交往纪念日,阿骏还让俞皓去顶晚上的选修课,筱梅又怎么会约你呢?”
      “难不成我被骗了?”舒钰儿如梦初醒,咬牙切齿:“这个臭筱梅,居然敢耍我,下次我非要给她点颜色瞧瞧!”
      易泽羽方欲开口,脑中灵光乍现,沉吟着:“也许她没有骗你。”
      舒钰儿听的不真切,遂又问了一遍:“什么?”
      易泽羽摇头:“没什么,我想她不会来了,我送你回去吧。”
      待他们前脚一离开,教室最末排的椅子后面马上蹿出四个人影。
      筱梅赞许地拍了拍睿谦的肩膀,“睿谦,好样的!不过你怎么肯定泽羽他会来音乐教室?”
      游睿谦自信得意地笑说:“别忘了,我和泽羽高中时就是同班,他有哪件事是我游睿谦不知道的。”摸摸下巴,又说:“不过好像还真有一件。”
      刚准备打道回府的另外三个人一听,反射性地折回,异口同声问:“哪件事?”
      游睿谦以手托住下巴,偏头沉思了一小会儿,说:“为什么他身边的女生总是比我的多呢?”
      三个人不约而同翻了个白眼,面目狰狞,吼道:“滚!”
      游睿谦像是料准三人的反应,在他们发威之际已经提前闪远了,潇洒地挥挥手:“好戏散场了,该干嘛干嘛去吧。我还有事,失陪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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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水一方”咖啡厅里,舒钰儿一手托腮,另一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搅动杯里的咖啡,思绪纷乱,柔肠百结,这些日子发生了太多的事,让人应接不暇,来不及细想究竟该将自己置于何地。
      “咖啡是用来喝的,不是用来玩的。”舒钰儿手中的动作因顶上传来的磁性的嗓音而一滞,抬头,见易泽羽已经在她对面的位置款款落座,礼貌性地回以一笑。
      侍者过来递上餐单,易泽羽点了饮料,便不再言语,舒钰儿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任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过了好半晌,才听见舒钰儿轻柔的声音:“你怎么会来这里?”
      易泽羽不答反问:“你呢?”
      “明明是我先问的嘛。”舒钰儿不高兴地扁了扁嘴,还是乖乖地回答他:“睿谦让我过来的,说有事要和我商量。”
      易泽羽点头,却不出声。
      舒钰儿恼了,“喂,该你说了,愣着干嘛?”
      “你还想不明白么?你觉得我们像这样的‘巧遇’一共有多少次了?”易泽羽特地加重了“巧遇”二字。
      经他这么一提,舒钰儿顿入沉思。似乎很多次了呢,音乐教室,图书馆,选修课,校道,餐厅……偌大的校园,可是几乎所有的地方,他们总是会不期而遇,真的是很巧。难道……舒钰儿气结无语,这些人,怎么搞的嘛,说风就是雨的……
      “这件事,你怎么看?”依旧是波澜不兴的音调,双眸像极了千年古井,沉寂无波,仿佛他在说的事与自己无关。
      舒钰儿看向他,带了深深的研判,他总是这样深藏不露,明明身处五光十色的魅惑中,偏偏遗世而独立,清高淡远,有时候她禁不住在想,难道这世上就没有一个人,一件事值得他为之动容吗?
      她说:“我不知道。”不是不知道,只是不能相告。
      易泽羽回视她,一秒,两秒,三秒……两个人,相对而无言,安静的甚至可以清楚地听见彼此的心跳。他短短轻叹一声,说:“算了,就由他们胡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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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学校的路上,两个人照旧少言寡语,他们之间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相处模式,空气中飘散了一点似有还无的默契。每一次,始于相同的起点,却不知道,这条路是不是可以到达相同的终点。
      快到校门口时,舒钰儿突然紧紧握住易泽羽厚实的手掌,有些暧昧地贴近他。
      易泽羽困惑地转过头,舒钰儿压低了声音:“不要拒绝我,一下就好,拜托!”
      易泽羽“嗯”了一声,然后看到朝他们走来的柯以晨,顿时明白了舒钰儿突兀的言行。烦躁,讽刺,五味杂陈,却是终究没有松开舒钰儿。
      离他们越来越近,柯以晨几乎将指甲尽数陷进了手心里,然而笑容仍是甜美的,“钰儿,我有话想和你聊聊。”
      舒钰儿连看都不看柯以晨一眼,不屑地说:“对不起,我没那个空闲。”言毕和易泽羽举步继续前行。
      柯以晨出乎意料地没有拦住他们,只是转身向着舒钰儿的背影道:“如果我说是关于莫衡呢?”
      声音极轻,极淡,却堪堪传入舒钰儿的耳中。无论过了多少年,那个名字始终会是她致命的弱点,她不愿错过和他有关的一切,哪怕零星半点,只要和他有关。
      她驻足,停了一会儿,放开与易泽羽相交的手,走到柯以晨面前,不耐烦地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柯以晨稍稍昂起头,一副胜利者的姿态,端足了架子说:“我要你离开泽羽,有多远就滚多远,总之以后不准再纠缠泽羽,他是我的,你听懂了吗?”
      舒钰儿轻蔑地一笑:“你的?柯小姐,请问你凭什么这么肯定?你敢当着易泽羽的面重复一遍你刚才的话吗?除非易泽羽亲口告诉我,否则我没有理由答应你,你说对吗?”
      柯以晨恼羞成怒:“舒钰儿,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只不过是把易泽羽当成一颗报复我的棋子。我警告你,你要是敢伤害他,我绝不会放过你的!”
      舒钰儿环臂,饶有兴趣地问:“哦,是吗?我倒是很好奇,你会对我怎么个不客气法?”蓦然回首,与易泽羽四目相凝,他犹是酷酷的面无表情,她浅笑如风,桃之夭夭,灼灼其华,易泽羽不自然的避开她的视线。
      柯以晨醋意萌生,气急败坏地指着舒钰儿:“你……舒钰儿,你最好不要太过分了!”
      舒钰儿凑近柯以晨,指了指马路上疾驰的车流,在她耳畔幽幽低语道:“不如我们来做个试验吧?我站到那里去,你猜易泽羽他会不会冲过来救我?”想了想,又说:“或者我把我最珍爱的这条手链丢出去,你觉得呢?”
      柯以晨从未见过舒钰儿这样阴森恐怖的神色,不由得悚然一惊,一些她极力淡忘的场景毫无预兆地清晰起来。
      ——“不如我们来做个试验吧?我把我最珍爱的这条项链丢下去,你猜莫衡他会不会为我奋不顾身去捡?”
      柯以晨背脊一凉,寒意浸肤,止不住浑身颤抖,良久才勉强镇定地开口:“那是莫衡自己的选择,我并没有逼他。”
      舒钰儿敛了笑意,面容肃冷,“你放心,我没你那么无聊。况且你说的对,那是他自己的选择,我不应该,也没有资格怨你。”长长一声叹息,整个人似乎耗尽了毕生气力,转过身背对柯以晨,“但是,柯以晨,要我如何不去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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