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磨大人在线等》蓝珑琼

13、众生皆苦

　　鬼杀队动用所有人，包括支持他们的紫藤花家，隐，铸刀匠等全方位的力量，找到一个离家出走的小孩还是很轻松，于是蝴蝶忍得以跟伊之助再见一面。

　　跟蝴蝶忍一起来的是岩柱悲鸣屿先生，只因他是柱中最强，万一意外遭遇了童磨哪怕打不过，也能带着蝴蝶忍全身而退。而蝴蝶香奈惠则被不能离开本部，在这件事处理完之前，她更像是被重点打击的对象——考虑到她曾经跟童磨有一段‘情缘’（香奈惠：都说了没有！），而且更可能还是对于她竟然没有察觉对方是异类这件事产生怀疑，监视观察她一段时间。

　　令人惊讶的是，伊之助不在乎鬼杀队是否招揽或者监视跟踪自己，但他也不准备对方随便说说就加入鬼杀队。现在的他，其实没有完全认可鬼杀队。双方实力差距太大，他认可鬼灭之刃会是有用的东西，那他抢一个就好；而其他的，那些柱既然都不是黑死牟大人跟童磨的对手，那他跟这帮人混没任何意义。

　　“说过保护你，肯定会保护你。放心吧，以那家伙的性格，本来就不喜欢吃外面不干净的外卖，若非你当他的面揭穿了他，他当时也不会针对你。”

　　不干净的外卖？蝴蝶忍嘴角抽动，应该说，不愧是鬼养大的孩子吗，说话口吻完完全全没把人类当同类了。

　　最后聊下来，伊之助表示他会出情报，换取专门为他打的杀鬼的刀，情报他能给的也不多，只有黑死牟跟童磨相关的，其他的鬼他基本没接触过。

　　卖师傅黑死牟这件事，他完全没有心理压力。从一开始他就知道身为鬼的黑死牟跟自己总有一天会刀剑相向。他不想成为鬼，光这点就足以让他师傅砍他泄愤了。就算这帮鬼杀队的人知道再多，恐怕也不是他师傅的对手，黑死牟有多强，他可了解的很。

　　至于童磨，有人帮他杀他高兴还来不及！那家伙要是能轻易杀死就谢天谢地了！卖，自己的老子当然是拿来卖了换剑的！

　　“不愧，是他养的孩子。”蝴蝶忍对此总结。

　　伊之助哼了一声：“你好意思这么说吗？我可是为了保护你提早跟他翻脸的！”

　　蝴蝶忍对此没吭声，这是事实。

　　伊之助把他所了解的童磨的事说了一下，但其实哪怕是养子，对童磨这个鬼了解也不算太深。他只是补全了对于童磨而言很重要的两名死去的人类女性的一些情报，但事实上那个蛇精病具体想想干什么，他也没准数。童磨每次都是天马行空，突然兴起就搞事，想起一出是一出，而且逻辑每每特别感人，让人想打死他了事，哪怕他的顶头上司估计也是这么想的，可惜他没那么容易被打死。

　　盲僧悲鸣屿将他们这边的计划大致讲了下，询问伊之助，如果他们想拉拢童磨，或者挑拨童磨跟鬼王间隙扩大，是否可行？

　　“没戏，他是个很懒的人，一直生活在极乐教里被人伺候惯了，讨厌麻烦的事。他听从别人也是因为这样做更简单，你们说的违背他的懒惰性格，不大可行。除非……”

　　伊之助想了想。

　　悲鸣屿接话：“除非？”

　　伊之助回答：“想利用他来对付他的上司，除非，你们这边有像我母亲琴叶一样的女子 。他相信一种人死之后，灵魂会寄生于相似之人继续活下去的说法，所以如果有一个让他以为是我的母亲琴叶灵魂所寄托之人，很可能动摇他。”

　　其实如果像杏子会更靠谱，但没人知道杏子具体是什么样，那毕竟年代太过久远。

　　伊之助拿下了野猪头的头套，露出自己的脸给他们端详：“据说我母亲是个喜欢唱歌很活泼的人，而我长得像我母亲。”

　　悲鸣屿是看不见的，所以他询问蝴蝶忍：“怎么样，能找跟他长得很像的女性吗？”

　　蝴蝶忍嘴角再度抽动：“没戏。不如直接让他女装来的快。你不行吗？如果你去说服他，要比那些外人更有可能说服成功不是吗？”

　　伊之助摇头：“没用的，你以为我是一开始就想杀死他吗？我尝试了这么多年了，跟他这种脑子积水的奇葩，完全说不通！他的脑回路完全跟正常人不同，根本无法沟通！别说是我，就连黑死牟大人都没办法跟他交流，他们还都是鬼呢！哪怕是就知道练剑的黑死牟大人，跟他比起来都正常太多了！”

　　就好比，如果伊之助对童磨说，你能不能解散极乐教，别干什么‘送人去极乐净土

　　的勾当？

　　童磨恐怕会莫名其妙反问：“为什么？”

　　极乐教有什么不好，为什么要解散，为什么？

　　人类想前往极乐，为什么要阻止，为什么？

　　不懂你为什么问这些，是好奇吗？我知道了，伊之助你是不是想成为鬼？快来成为鬼吧~你试过就知道，很好的~

　　……多半会演变成这样。

　　蝴蝶忍长叹口气：“我明白的，那种鸡同鸭讲的感觉。他的思维特别跳跃，而且对别人没有共情，同时又缺乏常识，和他说话简直就是跟甲虫，蚂蚁，蟑螂交流。”

　　说的简直太狠了。虽然是事实也就是了。

　　悲鸣屿陷入思考：“缺乏常识，难以沟通交流？我在想，会不会让义勇出面更好一些？”

　　蝴蝶忍有些思维空白，一瞬间难以推断悲鸣屿大人是在开玩笑还是认真的。说实话，就连蝴蝶忍也发现了，义勇有些地方的确跟童磨非常相似。

　　总之沟通下来，伊之助也认为他的养父难以交流，沟通起来非常痛苦。但同样因为对方脑洞奇葩，也许有可以利用的地方，可以回去再考虑探讨一下怎么利用。

　　而黑死牟则是一个很难对付的角色，目前的鬼杀队还没有可能对黑死牟造成任何打击跟影响。伊之助认为自己再长大一些，剑术掌握娴熟，可以去挑战一下自己的师傅。虽然可能会死，但总比其他人胜算高些，最起码他对他师傅的招数还是比较了解。

　　“我能问个问题吗？你一直跟在你的养父身边，他对你也算不错，甚至送你去学习剑术。你为什么要保护我跟姐姐，愿意为了我们跟他为敌？你为什么，想要杀死养大你的人，哪怕他并不是人类？”

　　蝴蝶忍询问道，她觉得伊之助对她跟她姐姐的维护来的太突然，太轻易。才见一次面，就值得伊之助付出这么大的代价，放弃养育之恩选择她们？

　　提到这个，伊之助的语气轻柔下来：“你们给我的感觉很像我的母亲。我虽然没有见过她，但是记忆的深处，或许还记得她。童磨那家伙也经常给我讲有关她的事，所以在我心中她的形象模糊却又难以忘怀。”

　　蝴蝶忍哑然，被一个个自己年龄没差个两三岁的男孩说像母亲，还真让人有点噎得接不上话。

　　伊之助没有解释为什么他在蝴蝶姐妹出现之前，就一直想杀死他的养父。他似乎无意识的避开了这个话题。

　　而悲鸣屿也没有询问，可能不用问，他已经知道了答案。

　　曾经被自己所信任的人背叛、指责、差点因此被鬼杀死，又被诬陷问罪的悲鸣屿比谁都了解，人世间，的确有那样的时候。

　　觉得一切都没意义，觉得活着就是受苦，觉得再也坚持不下去，难以继续的时候。

　　有时候可能本人都没有自觉，其他人都替你难过，觉得你再继续下去太痛苦了，反正活着也不会有好事。

　　从人成为鬼，又从鬼成为某种未知生物，童磨本人没有什么感觉，因为他自己本就缺失感情。

　　更甚至，缺失感情这件事本就是可悲的，他却一点都没察觉，最为悲哀的就是他自己。

　　一直看着童磨的伊之助又是怎样想的呢？看着这个没有感情，却珍惜已经死去很久的人所留下的回忆，甚至在他身上经常看到他母亲影子的男人。看着这个认为死亡这是对人类的一种拯救，认为死亡才是前往极乐净土方法的教主；知道曾经的曾经，自己的母亲朝这个怪物伸出手，希望能拯救他，却最终未能如愿，一直以来面对这一切的伊之助又是怎么想的？

　　或许，他只是想以自己的方式拯救这个怪物。

　　这个没有学会感情，其实很痛苦却没有任何自觉，无法理解他人的心思，又渴望得到爱与感情的怪物——能获得拯救的方法，也只有一样了吧！

　　然而，送这个怪物去死，跟这个怪物送人类去极乐净土的拯救方法，本质又有什么不同？

　　想到这里，悲鸣屿再度流泪。

　　众生皆为苦，恶鬼亦依然。人世地狱之中，你我是人是鬼又何如？皆是无人度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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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想要拯救痛苦的怪物的伊之助无能为力，只能杀了他。
正如想要拯救痛苦的世人的怪物无能为力，只能吃了他们。
意识到这异曲同工的拯救是多么悲哀的僧人无能为力，最终也只能静静落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