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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020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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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众兔妖听懂三水长老未尽之言,深觉荒唐。
朱无厌究竟怎么死的,赤眼猪妖族不比谁都清楚,这也能赖到他们身上?
银望舒:“……”
特么你们这是登月碰瓷!
朱无厌渡劫失败,有很多因素,哪一条能赖上兔族?
归根究底还在他自己身上,赤眼猪妖族为什么不反省反省自己,耗费那么多资源却培养出一个连初劫都过不去的少主?
灵水花只做一个辅助,破瘴花都没清除朱无厌体内煞气,给一百朵灵水花也不管用。朱无厌渡劫成败与否,跟兔族有几毛钱关系?
至于害死朱无厌,更是扯淡,是哪只胆大包天的兔子跑进猪妖族杀的他吗?
倏地,一道苍老嗓音,义愤填膺地指责:“少主之死,当归咎到你兔族身上。若非你们吝惜几朵花,少主岂会渡劫失败!”
厉长老从山后走到众人面前,抬眼扫视兔妖:“兔族自私成性,贪婪狡诈,有今日下场,都是你们自食恶果,与人无尤!”
……去尼玛的自食恶果,与人无尤!
银望舒深觉这赤眼猪妖就不是来讲理的,就差没在脑门上写着“我来挑刺”四个大字了。
可是银望舒还没来得及起跳,就被两个长辈揪住兔耳朵,然后跟宿星澜一块儿,被塞入队伍中央,交给几个武力值高的大兔子看管起来。
宿星澜一言不发,狼眸里是了然于心的淡漠。
弱肉强食,强者要捏死弱者,何须找籍口,要你死你就得死,讲什么道理。
不过,对于弱势一方的兔族,也只能讲讲道理,力求保住一命了。
“灵水花三年只开十朵,全都拿给黑曜少主渡劫了,去哪给你们变出花来。你们来找我们算帐,是对黑熊族不满吗?”
兔妖满心愤懑,赤眼猪妖怎么想的,是习惯了从兔族伸手要东西,偶尔不给,就大错特错了?
想让他们拿出族长药引,以族长之命换朱无厌成功渡劫,呵呵,他配吗?
“唉,又是这样,每次跟你们讲道理,都要往黑熊族身上扯,还要拿黑凶令狐假虎威,何必。”
厉长老摇头,失望地朝身后道:“二公子,老夫尽力了。兔族冥顽不灵,该怎么办,请您示下。”
厉长老声落,另一道声音响起,带着少年人的清朗,漫不经心道:“利索点,都杀了。”
一声令下,赤眼猪妖眼珠一红,顷刻间龇出獠牙,朝兔族直扑而来。
兔妖脸色一白,还好早有准备,灵巧躲开攻击,然后撒腿往后方林子里跑。
三水长老面色凝重,带领族人边撤边思索,赤眼猪妖是实力仅次于黑熊族的第二妖族,今日竟派出二十多个猪妖围攻他们,是铁了心让他们有去无回……
转眼,兔妖便要撤入林中,林子边缘,五个猪妖膀大腰圆,手举长刀,狞笑着朝兔妖们逼近。
“二公子料事如神,早猜到尔等狡猾,必定逃往这里,令我等在此等候。”
“跑啊,接着跑!狡兔三窟,把所有道路切断,看您们还能往哪跑!”
兔妖们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瞳底倒映着寒刀锋芒,在赤眼猪妖的步步紧逼下,步步后退。
怎么办,无路可退了。
厉长老带领属下赶来,注视着瑟瑟缩缩的兔妖,眼中火光明灭,有一瞬的同情。
兔族无辜,但族长丧子之痛难忍,必须找个由头泻火。
金镜长老和三水长老是兔族两大支柱,只有砍断其中一根,轰塌兔族半边天,才能平息族长怒火。
这火,管它是谁烧起来的,必得以鲜血扑灭。
兔族这时撞在刀口,时也命也,怪不得谁。
银望舒:“……”
何谓炮灰?有祸你扛,有锅你背,好事轮不到,坏事一大堆。
“呸,跟他们拼了!”眼看前路被堵,后路被封,众兔妖无路可退,彼此对视一眼,牙关一咬,瞪着红眼与赤眼猪妖缠作一起。
奈何,敌我悬殊,兔族拼命一搏,对猪妖却不疼不痒。
厉长老负手在外,静静等待,相信等不了多久,这场战斗就结束了,哦,不是战斗,是单方面的屠杀。
此刻的包围圈里,还有个小小的保护圈。
银望舒被五个长辈死命摁着,靠前方族人躯体挡成的屏障,与包围圈上的猪妖搏斗,他们的目的,是从猪妖包围圈最薄弱的地方,撕开一条口子,把俩小崽子送走。
“等会儿叔叔伯伯拦住猪妖,你们趁机跑,赶紧跑,别回头,听到没!”
“那你们会死!”银望舒望着这些长辈,眼睛酸酸涩涩。
“不会,等打败了猪妖,我们就回去了。”这些兔妖流着血,还笑着哄银望舒,把她当小崽子哄。
我知道你们的好意,可我,不能就这么走……
银望舒擦擦眼角,长吐口气,再睁大眼睛时,瞳孔陡然煞红。
银望舒手背青筋鼓起,握住捣药杵的力道紧得吓人,只一瞬息功夫,她目光一厉,在兔妖长辈惊慌的目光下,一跃跳出保护圈。
捣药杵朝一逼近族人的赤眼猪妖砸下去。
修练这么久,都是以猪妖衡量实力,终于到了检测之时!
宿星澜眸子微眯,召出清寂剑,动身追了上去。
山顶上,朱无痕慢悠悠地摇着扇子,目光盯着跳出长辈保护的小兔妖。
身法凌厉,悍勇无畏。在胆小如鼠的兔族,这小兔妖可真特别。
朱无痕嘴角勾起,也是,若为寻常兔妖,怎么敢与丹枫丹阳交朋友,还敢去饕餮山。
只是可惜,这个火一般的小兔子,要丧生此处了。
等她死后,他会送丹枫丹阳一件兔毛护腕,算是全了他们这份情谊。
朱无痕眼底闪过一丝快意,他这人睚眦必报,就算天王老子欠的债,他也有办法讨回。
嗯,打吧,早点打完,他好去参加融雪的定亲礼……
小小山坳,人烟绝迹,此时,却在上演一场激烈厮杀。
赤眼猪妖步步占据上风,而兔族这边,族人尽皆受伤,眼看着,胜负要分了。
三水长老气喘吁吁,胖脸苍白,他现在状况不妙,胳膊、后背挨了几刀,血流汹涌。
他急速闪避袭来的攻击,同时分出心神,不死心地带领族人一次次寻找出逃机会,但寻找许久,徒劳无功。
难道,真的没办法了?
三水长老扫视浴血奋战的族人,喉头哽了哽。
今日之祸,自朱无厌死后,他就有预感,恐怕会遭到迁怒。
赤眼猪妖虎视眈眈,强势霸道,兔族早晚会有一劫,族中两大长老,不是他死,就是金镜那老顽固死。他死不要紧,金镜那老头还可以扛起兔族,那老头就爱干活,兔族离了他,不会乱起来。
他就是担心,银望舒。
他昨天回去,还跟金镜争论,今天运货凶险,他不能带小望舒,万一有个意外,他怕会护不住她。
但金镜那老头说的也有道理,他不能一直把那孩子关在温房里。
小望舒的体内有一团火,迟早要烧出兔族,烧出皋涂山,到那时,谁都拦不了。与其让小崽子不明不白置身于一个危险重重的世界,不如,现在就教她一课。
这一课,够危险,够残忍,却会让她产生敬畏,好好活着。
希望小望舒,好好活着……
三水长老回神,就见他事先嘱托的几个族人跑了过来,他擦擦脸上的血,眼神一柔:“那小兔崽送出去了?”
“不是,她跳出去打猪妖了!”
“什么?”素来波澜不惊的三水长老陡然色变,“不是让你们拦着她吗?”
“我们想拦,可她力气大,拦不住啊,这下怎么办……”
“老兔子,还想跑,哈哈跑不掉了!”赤眼猪妖大笑着朝三水长老走来,高举的刀锋闪烁冷芒。
咔嚓——
雪亮光芒一闪,一颗猪妖脑袋咕噜噜滚落在地。
与此同时,另有一猪妖七窍流血扑在地上,几个呼吸间,没了生息。
“!!!”
怎么回事?!!
银望舒与宿星澜在赤眼猪妖震骇中,一人手拎捣药杵,一人手执清寂剑,目光冰冷地走了过来。
两个还未成年的幼崽,周身气息,竟让赤眼猪妖心生畏惧。
这真的是小兔妖和犬妖吗?
厉长老漫不经心关注战场,视线扫到手拎“木棍”追着猪妖打的小兔妖,眉头蹙了蹙,这小崽子的身影,打人手法,莫名熟悉。
那个偷抢灵水花的夜晚,四方森林外围,一个拎着木棍、身穿黑披风的小怪物……
厉长老眸光凝聚,鹰隼般的眸子紧紧盯在小兔妖身上,眼前身影,竟逐渐与那黑影,融为一体。
脑海瞬间清明,很多迷雾笼罩的谜,水落石出。
为什么,那小妖会知道他身上有灵水花;
为什么,那黑衣小妖对周遭地形了如指掌;
为什么,兔族被抢五朵灵水花后,还能轻松完成任务……
“是你!!!”那个夜晚是他有生以来最大的耻辱,灵水花被夺、被打成重伤、属下惨死、间接害少主渡劫失败,被族长记恨……
给他无尽羞耻噩梦的小妖,是、这、崽、子!
只听一声歇斯底里的咆哮,厉长老拳头一握,弹出铁爪,然后他赫然踏入包围圈,枯瘦老手向银望舒后背抓去。
银望舒脊背发凉,察觉到背后风声,脚踝一转躲开攻击。
厉长老一击不成,指着银望舒,怒喝:“抓住她!”
他发过誓,若有朝一日抓住那妖,定将她扒皮抽筋,剁成齑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