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送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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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送别
韩初一最后还忍不住，去送村口。
她躲在人群后面，看着大人们寒暄，抹泪。
韩山拍了拍韩有牛的肩膀，道：“大郎，多的话不说，你记着，平安回家！”
韩有羊和韩有驴也道：“大哥，弟弟们等你回来喝酒！”
韩有牛点点头：“行，我知道了。”
他拍了拍韩有羊和韩有驴的肩膀，道：“你们两在家，记得照顾好爹娘。多干活，别什么都丢给爹，晓得么？”
两兄弟异口同声道：“晓得了！”
“行了，你们都回家吧！我就是出了趟远门，过上三四个月就回来了。”
韩山夫妻还有韩有羊兄弟俩回家后，距离出发还有一段时间，韩有牛走到村口的大树下，靠着树干，看着村里其他人嘘寒问暖！
他看了一会儿，突然对着一个方向招了招手：“初一，过来！和爹说说话！”
韩初一低着头，踢着脚走到韩有牛身边，仰着脑袋问道：“爹，你咋知道我在这里？”
韩有牛一伸手将人抱了起来，笑道：“你一来我就知道了！做爹的，哪里感受不到自己女儿的目光？来了干嘛不找我呢？躲在树后能看什么？”
猛不其然被人一抱，韩初一被吓了一跳。
她有些不自在，自从她恢复前世记忆后就很少让韩有牛抱她了。
扭了扭身体，见韩有牛没有把她放下的意思，犹豫了一下，抿着唇伸出手抱紧了韩有牛的脖子。
把头埋在韩有牛的肩膀上，小声喃喃道：“爹，我本来是不准备来的，黏糊糊的，反正过不了多久你就要回来了！”
韩有牛点头：“嗯，我知道。出趟远门而已，哪里用得着送？”
韩初一回道：“反正你知道了就行！我这不是来送别的，我就是来看看你。而且我觉得我这么可爱漂亮，爹肯定也想看到我。”
“哈哈，我女儿还是这么厚脸皮。哪有人天天把自己可爱漂亮放在嘴边的？”
“从前没有，不代表现在没有！”
韩初一看着韩有牛背上的背篓，突然问道：“对了爹，背篓里的东西你有没有看过？”
韩有牛摇头：“这还没来得及呢！”
他打趣道：“快，咱初一和爹说说，你这里都准备了啥好东西？”
“那好，那我就和你说说！”韩初一很认真地将背篓里的东西都介绍了一遍，然后才道：“爹你记着，千万不要嫌麻烦。到了修河的地方，每天晚上干完活儿，一定要煮一罐子姜汤。”
“嗯，爹记住了！”
“还有啊，还有啊，我和娘给你做了个新的吃食，就在背篓底下的那个罐子里，那个存不了多久，你要尽快吃完啊！”
“烤干的馒头片能存地久一些，不过不能沾水，不能受潮啊，不然也容易坏。”
“里面还有一袋子新米，新米你加百合片熬粥喝，自己偷偷的喝，别傻傻地都给别人了。”她说着偷偷看了一眼村口的人，觉得那些人都是来偷食的。
她爹最心软了，如果其他人来要，他肯定不好意思拒绝。
韩有牛好笑，揉了揉初一的头发，才六岁的小丫头，头发还是软软的，偏偏说起话来，倒像是个五六十岁的老太太！
“知道了，爹知道了，都自己藏着吃！”
韩初一点了点头，道：“你知道了就好。我知道官府也会提供粮食，不过那些吃食肯定没什么营养。这些东西都是给你补身体的，所以不能随便给别人吃！”
韩有牛：“……我们家初一不是个大方的娃儿吗？怎么突然这么小气了呢？”
韩初一不理韩有牛，把脑袋重新埋回了韩有牛的肩膀上，哼哼道：“我本来就是个小孩子，小气怎么了？我本来就小气！”
孙氏一过来时，就看到父女两温情脉脉的，她也没凑近，只安静看着。
过了一会儿，时间也差不多该离开，韩有牛放下初一，看着她跑向孙氏，母女两牵着手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韩初一突然坚定了信念——她要多挣钱，攒多多的钱。万一下次还有这些鬼徭役军役，她就自个儿出钱，把她爹赎回来。
不让他出去吃这个苦，受这个罪！
他们不靠别人！
*
大梅氏看着自己才十七岁的儿子，眼睛里满是泪。
她摸了摸王七郎的脑袋，哭道：“小火啊，你这个傻小子，他们要说闲话，那就让他们说啊，谁有你傻呢？那是徭役啊，累死累活的，别人都要往外逃，偏你这个憨子，被人激两句，就傻乎乎地把名字报上去！”
少年王七郎笑得憨厚：“娘，你不在乎。可我不能不在乎，我不能让人指着鼻子骂我娘！再说了，只去三个月，很快就回来了。”
王家子孙众多，要去徭役的名额也多，足有三个。一个名额就是五两银子，三个就是十五两，王家哪里出得起这许多钱？
家里为了谁去参加徭役的问题，大大小小吵了不下十次架！一说起来，两个婶婶就会拿王七郎几个月前的那场婚礼做攻击。
说是因为他办婚礼用的钱多了，这才导致徭役来了，家里没钱交纳夫钱。
每次他娘都被气得抹眼泪，王七郎看不过眼，便偷偷报了名。
“娘，你放心，我身体壮着呢！”王七郎握着大梅氏的手，笑道，“咱们在家也经常挖池塘的河泥，我都干过好几次了？”
大梅氏抹了抹眼睛，对着站在自己身后的小梅氏招了招手，道：“月月，你过来，和你火哥说说话！”
大梅氏忍着满心的酸楚，站到一边，看着那小夫妻两说着悄悄话。
王七郎抚了抚小梅氏的鬓角，眼睛里含情：“月月，你在家里记着好好照顾娘，知道吗？”
小梅氏点了点头：“火哥，你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姑妈的！”
“嗯，我相信你！”王七郎说着，顿了顿又柔声道，“算了，我这一走，两个伯母再不能多话，娘和她们吵起来应该不会占下风。你就别往里掺和，免得误伤了自己。你照顾好自己就行了，知道吗？”
“晓得了。”小梅氏柔顺应道，“火哥，你记着在外也要照顾好自己，家里你不用担心，我会照顾好姑妈还有自家的！”
“行！”
大梅氏退到大树下，贪婪地看着儿子年轻的面容。
韩有牛放下背篓，拿出里面的袋袋罐罐，难怪他觉得背篓这么重呢！
韩有牛看着小罐子里那眼熟的半包糖，眼睛里闪过一丝晶莹的光，初一这丫头，可，可真是傻！再没有比她傻的孩子了！
韩有牛没有哪一刻比这时更坚信，有这么一个乖乖巧巧的小女儿是多么幸运。
他将盐和糖放进背篓里，至于那满满一罐子的鱼，米还有馒头片，他不准备带走。家里好粮不多，他都带走了，他们就没得吃。
他抬头看向大梅氏。
大梅氏反问：“你说这些行李，让我都帮你送回家？”
韩有牛点头：“嗯，梅婶子，这就麻烦你了！”
大梅氏摇头：“不行，这我不能帮你！这都是家里人的心意，你说说你临走了还让我给你送回家，家里人心里得多难受啊？”
韩有牛：“梅婶子，这都是好粮！家里也不多呢！我都带走了，他们就没得吃了。再说了，我都问过了，去参加徭役的人，县衙管吃的。路上吃的县衙管，等到了那边，那边也有专人管食物，饿不着我们！”
大梅氏还是摇头：“县衙有那是县衙的事儿，但这不行！这都是你爹娘的心意！”她以为这些东西，都是韩山刘氏让准备的，坚决不同意帮忙带回去。
她也是做娘的，要是她给她家小火准备的东西，小火都让人送回去了，她心里得多难受啊！将心比心，也不能这样帮着韩有牛去伤了韩家二老的心。
韩有牛抿了抿唇，道：“梅婶子，不然这样，这袋米还是生的，我怕也没空煮，你帮我送回家。剩下的馒头片和鱼，我都带去！”
大梅氏考虑了一下，勉强答应了下来，“行吧！那我就帮你带回去！”
大梅氏拎着米袋子，和儿媳妇相互扶着，站在村口看着牛车一点一点远离，终是忍不住掉下泪来。
直到车队彻底消失不见，大梅氏才道：“月月，咱们走吧，回家！”
话音未落地，就见小梅氏眼皮子一翻，人一倒，晕了过去。
村里人连忙手忙脚乱地帮着大梅氏将人送到县城，到了医馆，大夫一看，才知道小梅氏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
大梅氏又是激动又是伤感，她捏着小梅氏的手，大笑：“这可真是太好了，咱们家小火要做爹了！”
然后又哭了起来：“你说说，怎么没有早一天发现呢！要是早点发现，小火心里得多高兴啊！”
悲喜之下，大梅氏心神震动，便忘记了韩有牛托付的事情。那袋子米，还是村里人以为是大梅氏匆忙之下遗落的，帮忙送到了王家。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送别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