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华年》黄土高坡

49、成亲真好

　　对于蓝凌燕与周王结亲这件事，庄锦瑟并不太意外。毕竟是表兄妹，两者亲上加亲，实在没什么可说的。
　　可听到蓝凌燕仅是侧妃的消息庄锦瑟还是有些吃惊的。庄锦瑟虽与蓝凌燕接触不多，但也看得出是个心高气傲的人，怎么这次肯屈居人下？莫不是前两次婚事皆如落花流水因而影响了名声？
　　想到这里庄锦瑟叹了口气，为蓝小姐切切实实掬了把辛酸泪。
　　再一想到她这两次婚事都与自己有多多少少的关联，就又更多了分歉疚。
　　“所以，你的意思是，当年救了蓝凌燕的是晋王殿下？因晋王殿下曾说过他只你一个好兄弟所以蓝凌燕几次三番助你？甚至不惜自己的名声？”回程的轿中，庄锦瑟再一次问出这个问题。
　　司玉暖也再一次点头称是。
　　庄锦瑟皱紧眉头，凝神苦思。
　　这晋王殿下到底是怎样一个人物，能让女子如此死心塌地，爱到帮不了你那就帮你弟弟的程度，这司氏男子，祸国啊。
　　“在想什么？”司玉暖问。
　　“在想本朝开国君主是不是靠脸赢的天下。”
　　“...我可以理解为你这是夸我长得好看么？”
　　“你也可以理解为我好奇你五皇兄到底有多好看。”
　　司玉暖闻言神情有些异样，“以后自有机会见。”
　　庄锦瑟也没甚在意，点点头便罢了。

　　因大婚，司玉暖得了七日的假，除了第三天两人归宁以外，这几天他们的地点一直很固定，除了用膳的时辰，两人的活动范围基本锁定在了寝榻和浴桶之间，在第六天庄锦瑟被司玉暖从浴桶里抱出来浑身无力的瘫倒在床上后，她决定要想个办法挽救一下自己。
　　“明天进宫看望一下皇后娘娘吧，”庄锦瑟疲懒的对身侧人说道，顺便打下那人仍不安分的手。
　　“不想去，”司玉暖又将手塞了进去。
　　“王爷，”庄锦瑟气极反笑，“您是要和这床黏在一起吗？”
　　“不，我是要和它黏在一起，”司玉暖捏了捏手中的物体。
　　“......”
　　庄锦瑟再也忍不住，一把把他的手抽出来，“这都几天了，除了睡觉能不能想点别的事？娶了媳妇就不用读书不用习武不用温良恭俭孝双亲不用安邦定国理朝政了么，你不去我自己去。”
　　司玉暖十分委屈，俊俏的眉眼微微垂下，“你好凶啊。”
　　“......”
　　“美人计没用啊，我跟你说，”庄锦瑟嘴上这么说，心里却软下来，认命地将司玉暖的手放回了原位置。
　　司玉暖把头埋在庄锦瑟颈窝里，“怎么办，我好像真的不想温良恭俭让，只求醉卧美人膝了。”
　　“哦，那听到西北异动的消息你可千万别出头。”
　　司玉暖将头抬起，“西北异动？你哪里得来的消息。”
　　庄锦瑟对她笑笑，“殿下不醉卧美人膝了？”
　　司玉暖只看着她不说话。
　　“我就是随口吓吓你，这北秦刚来求和才多久，哪里能有什么异动。”
　　司玉暖仍盯着她，不发一言。
　　庄锦瑟只得叹口气，“真是唬你玩的，若果真有异动，朝廷怎么会没有一点风声。”
　　司玉暖听罢笑笑，“不就是明日入宫么，多大点事，为夫我陪你去就是了，干什么拿军情来唬人。”
　　“以后不了，”庄锦瑟也笑道，“快睡吧。”
　　司玉暖把她搂在怀里，“好。”

　　次日入宫听闻晋王夫妇今日也入了宫现正在凤仪宫内，庄锦瑟很是兴奋，走路的步伐都轻巧了许多，一点也看不出像是今天早上抱怨大腿酸痛的站不起来的人。
　　“那么高兴？”司玉暖的语气有些不满。
　　“都说双胞胎长得像，你和晋王殿下像么？皇后娘娘有没有将你们错认过？”庄锦瑟没理会司玉暖的小心思，只兴致勃勃地问。
　　“未曾，”司玉暖回。
　　庄锦瑟看着身旁这人别扭的态度轻轻撇了撇嘴，反正自己一会就能见到了，到时候自然知道像与不像。
　　但当庄锦瑟见到晋王司玉朝本人时总算切切实实体会到了司玉暖口中的“未曾”是什么意思。
　　即使回到了王府她还是有些震惊，她抓住身旁的司玉暖，“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确认一下，你和霖王殿下真的是双，胞，胎？他真的是皇上与皇后的，孩，子？”
　　司玉暖第二百八十次回答，“是的。”
　　接着他看着又欲开口的庄锦瑟说道，“我知道你没有别的意思，更没有质疑皇室血统的心思，放心吧夫人，我懂，都懂。”
　　“......”
　　庄锦瑟双手紧揉太阳穴，“嗯。”
　　说完庄锦瑟猛然抬头，“我今日见晋王和晋王妃没有失礼之处吧。”
　　“我实在想不出还能如何再周全了，”司玉暖好脾气的第一百五十次回。
　　“那...就好。”

　　在见到晋王之前，庄锦瑟做出了许多设想。
　　惠仁帝与皇后娘娘皆是龙章凤姿，司玉暖更是艳冠京城，那作为帝后之子且又是司玉暖同胞哥哥的司玉朝的相貌即便不是面如冠玉也必然风采卓然，并且之前偶尔听司玉暖提起这位兄长时言语之间总少不了亲昵与夸赞，且眉目中都带着几分温情，庄锦瑟便知司玉暖是极为看重这位兄长的。
　　能得司玉暖青眼的人，到底是怎么一位人物呢。
　　庄锦瑟不由期待。
　　所以当她看到一个身高不足四尺，身材敦厚，肥头大耳，肤色黝黑笑得恰如那田间朴实老农的人笑着唤自己弟妹的时候内心的震颤是不可谓不大的。
　　虽马上恢复了往日神情应答，但庄锦瑟仍觉得自己那最初的惊讶之状很是失礼，因此她事后也就只得一遍遍的向司玉暖确认来弥补心中不安。
　　她一边在心中痛斥着以貌取人的自己，一边又实在忍不住想晋王殿下到底为什么会长那个样子，她内心的纠结就这么一直从皇宫持续到王府。
　　“没关系的，”司玉暖拍拍她的肩，“适应了就好了。”
　　“......”
　　司玉暖接着又道，“其实，五皇兄常年在外肤色幽深了些许，幼时我们的肤色还是很相近的。这次见面，我也有些吃惊。所以，没关系的。”
　　庄锦瑟摇了摇头，她吃惊的真的不是肤色。
　　或者说，不只是肤色。
　　她好像有些理解惠仁帝为何总派晋王出京了。
　　这么一个长相的儿子，任他再雄才伟略，再是嫡长子，也很难让人完全接受啊，尤其是在自己的其他儿子都如此一表人才的情况下。
　　试想，一片挺拔竹林里突然长出来棵粗蘑菇，这让人如何受得了呢。
　　不过除了长相外，就庄锦瑟今日的观察看，晋王殿下也确实是个妙人。
　　午膳时，晋王将自己的那碗饭吃得干干净净。
　　宫人见状正要再盛些，却被他止住了。
　　“再吃就要撑了，”他笑道。
　　可当众人都吃完后，他又默默夹起筷子，将盘中剩下的菜都捡到自己盘中。
　　在旁的晋王妃也从他盘中夹了下菜，夫妻二人就这么吃完了全部剩菜。
　　庄锦瑟有些惊奇，“不如再传些来？”
　　“不必，”宫染霜在一旁笑答，“他们总是这样的。”
　　“皇兄皇嫂节俭，在府中也是将所有菜饭都吃完的，”司玉暖笑着对她道，“再传怕是要你我和母后跟着一起吃剩菜了。”
　　众人听到都笑起来，晋王有些不好意思，“原也没这毛病，在外几年见农人辛苦，养成这习惯，让弟妹见笑了。”
　　庄锦瑟心中一动，这人，是真的不可貌相的。

　　“唉，”她长叹一口气，“罢了罢了，事已至此，就这样吧。”
　　“你干嘛去？”司玉暖看着起身的庄锦瑟问道。
　　“你明日不就要去上朝了么，我去看看朝服准备妥帖了没。”
　　司玉暖微微一愣，旋即拉住庄锦瑟的手，把她抱到怀里，“真好。”
　　“什么？”
　　“成亲，真好。”
　　“我说霖王殿下，”庄锦瑟拍了下他的手背，然后指指自己，“这几天睡您枕边的是鬼不成，今天才发现自己成亲？”
　　司玉暖被她逗笑，“那我可是娶了世上最好看的女鬼了。”
　　庄锦瑟耳廓泛红，推开司玉暖，“你这人真是，少说两句情话能怎样。”
　　“......”
　　司玉暖看着庄锦瑟整好刚才被他折皱的袖子后离开的模样嘴角忍不住的上扬，成亲，真的很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