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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误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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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
“哎呀,别生气了。”
“哼!”
庄锦瑟背过身子,不理他。
“我真不是有意的,宫宴当晚我不就过来府里找你了么,结果被那拓跋衡空搅了局。接着这几日又实在抽不开身,这才拖到现在来找你,别生气了,啊,”司玉暖扯着庄锦瑟的袖子,声音轻柔温和又带着丝笑意。
庄锦瑟装作气鼓鼓的回头瞪他,却仍是没忍住笑了起来,“人都说霖王殿下最是霁月清风,连身着铠甲都盖不住身上儒雅之气,怎么倒在我这里耍起赖了?”
司玉暖笑道,“与旁人在一起,自然是要摆摆样子的,你又不是旁人。”
庄锦瑟的心砰砰跳了两下。
她咳了声问道,
“你近日在忙些什么?还是为了拓跋凌?”
庄锦瑟本想问问皇后近况,想了想,最终忍住了。
她觉得或许司玉暖并不想谈这个话题。
“嗯,”司玉暖将庄锦瑟搂在怀里,给她紧紧被子,“稍稍布置了一下,也顺便去看了看母后。”
“皇后娘娘,”庄锦瑟轻问,“怎么样?”
“我去看母后的时候,她心情不太好。”
庄锦瑟正要出言安慰,就听司玉暖接道,“嫌我没用来着,媳妇都守不住,被别人抢了先。”
庄锦瑟:“......”
“还说若那日她在,才不会出这样的局面”。
“......”
“哦,也嫌父皇没用来着,连儿媳妇都守不住,总之就是嫌自己命苦吧。”
“...所以,皇后娘娘那日被禁足是?”
“临行前和父皇吵了一架,说为何要给劫持了自己儿媳妇的人设宴。”
“......”
庄锦瑟即惊讶又惊奇,惊讶的是皇后竟快人快语到如此地步,惊奇的是惠仁帝对皇后的宠爱似乎比传言还要多上几分,说出如此忤逆的话竟也只是象征性的禁足几日,于一个帝王来说这可真是心尖尖上的人了。
司玉暖说完看向庄锦瑟,一下笑了起来,从那弯曲的眉眼里渗出点点光斑,温暖明亮。
“我还是第一次见母亲禁足,为人子的笑得如此开怀,”庄锦瑟奇道。
“没什么,经常被禁的,习惯就好,”司玉暖云淡风轻。
“......”
这是怎样一对奇母子啊,伴君如伴虎的铮铮铁律你们确定一点都不考虑的嘛。
陛下不要面子的啊。
“母后还说,你若有时间,就进宫陪她说说话,她有好多体己话要跟你这,”司玉暖说道这里故意拉长音调,“儿,媳,妇,说。”
“对不起,我现在比较抢手,请不要随便给我冠以称号,谢谢。”
“哟,你这吃干抹净不负责的态度是什么意思。将军府的人那么不负责任的么?”
庄锦瑟震惊不已,手指发抖,颤颤巍巍指向司玉暖,“吃干抹净?霖王殿下您怕是对这个词有很强的误解啊。”
司玉暖一手握住庄锦瑟的手腕,另一手轻轻拖住她的头,上半身强势欺来,一下倒在床铺上,两人鼻尖距离不过咫尺,“那咱们要不要消除下误解?”
庄锦瑟身子紧绷,想要抽手,却被司玉暖一下止住,接着十指交握,身子挨得更近了些,“嗯?”
司玉暖垂下的头发扫着庄锦瑟的脖颈,薄唇浮在庄锦瑟的耳侧,庄锦瑟耳朵小巧,耳廓是优雅的圆形,虽是晚上,但因距离近,司玉暖仍能看到耳廓上那浅浅一层的绒毛,这绒毛映着影影绰绰的烛光,一下一下扫得司玉暖心里发痒。
他鬼使神差的伸出舌尖舔了一下。
庄锦瑟只觉耳廓湿热,倏忽而来,倏忽而去,她涨红了脸,忍不住要挪动身子,但司玉暖仍牢牢箍着她,接着把脸埋向庄锦瑟的颈窝,许是隔着衣服,司玉暖的声音闷闷地,“别动。”
庄锦瑟哪里肯听,只一味挪动身子,本就穿得宽松的衬衣此时更加褶皱,露出领口大块的肌肤。司玉暖只得腾出一只手牢牢箍住她的腰,抬起头目光灼灼看着她,声音喑哑,缓缓开口,“别,乱,动。”
作为没吃过猪肉却偷偷看了不少猪跑的庄家大小姐,她本能的感觉到状况的微妙和此时司玉暖的不寻常。
她迅速停下,僵住不动,竭力让自己成为一根没有感情的竹竿。
但在司玉暖看来,那分明是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他的身子与庄锦瑟相距不过咫尺,只要轻轻向前一压便可完完全全附上,甚至,即使现在没有肌肤相接,他似乎也能感受到身下那肌肤的起伏与热度,只需轻轻俯身,迎接他的便是这世上最美的梦。
似乎只一瞬,也似乎过了很久,司玉暖轻轻叹口气,为庄锦瑟摆正领口,松开交握的手,替她重新裹好被后揽在自己怀里,接着把下巴放在庄锦瑟颈窝,委屈兮兮地说,“你欠我一次。”
庄锦瑟:“......”
司玉暖抬起头看着一脸无语又带着两团红晕的庄锦瑟不由自主的把手指触向那脸颊上的红晕,“好软,”他想,“不知道捏起来怎么样。”
接着霖王殿下便马上付出行动捏了下,说是捏,却更像是力道略大的抚摸,一下一下,“水蜜桃味的豆腐,”司玉暖脑子里突然迸出这个没着没落的词。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就这么一寸寸描绘着,从脸颊至下颚,复而向上抚至耳廓,“这耳朵也舒服,怎么这人哪里都那么舒服呢,而且这一会儿她好乖啊,不说话不乱动的...”
司玉暖指尖动作一顿,这才注意到怀里的人早就无声无息的私会周公去了。燕翅般的睫毛轻轻浮在眼睑上,小小的鼻子浑圆可爱,嘴唇也是小巧圆润的形状,整个人像个瓷娃娃般。庄锦瑟的面相显幼,若是一动不动坐在那里,哪怕说是豆蔻年华也是有人信的。其实这种长相并不讨巧,小时候自然会被人夸赞可爱,但可爱一词的保鲜期,显然要比其他词短的多。
人总要有一些自身独特的气质,而五官则是构成这气质关键。譬如那些以才气闻名的女子,面容多清浅,自带一副清冷高贵之相。而以娇媚闻名之人,其眼角多上调,唇角亦含笑。面带幼相的庄锦瑟若站在她们中间似乎并不突出,但事实并非如此。
她有双极为有神的眼睛。这眼睛见过塞北的风沙,见过金陵的流水,见过汴京的层层宫阙,诡谲人心。那眼神有时欣喜,有时皎洁,有时带着些奸计得逞的洋洋得意,但那眼神里更有坚定,像夜晚永远为旅人指明方向的北极星,熠熠生辉,永远光亮。是的,坚定,这是一双相信着什么的眼睛,她从来都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嬉笑怒骂,快意恩仇,那些看似放荡不羁、大胆妄为甚至于礼难和的行为其实都是因为她自有自己的行事章法。
她只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
而这样的她选择了向司玉暖打开心怀。
他,就是她认为正确的事。
司玉暖看着怀里睡熟的人,轻轻将她移至枕边。
他感觉到了身旁女子的渐渐均匀的呼吸。
真不想走啊,司玉暖想。
他心中轻叹一声,在恋人的额间印下一吻,悄无声息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