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真香》稣是

28、峰回路转(上)

　　（一）

　　周五早上，余珊到公司的时候，一眼扫过蒋成的座位，一个黑瓷杯、几本书和一摞打印纸安静整齐地躺在蒋成书桌的角落里，熟悉又静默的感觉袭上心头。余珊知道蒋成今天不会来了，也许未来几天都来不了，她觉得有东西堵在心口，不由自主地思念蒋成。

　　由于“阳光之城” 一期项目刚结束，B城高级公寓社区方案也刚提交，所以正好有个喘息的机会，余珊只是整理一些项目的资料并归档。

　　在休息区里，余珊正在咖啡机前听着滋啦作响地研磨咖啡豆的声音，洪波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她的旁边。

　　“余珊，最近忙吗？”洪波面带微笑地说。

　　“刚结束了’阳光之城’的项目，所以不太忙。”余珊知道洪波这么问一定是有什么事要让她做，问道“是来了新项目吗？”

　　“新项目一直都有，”洪波慢条斯理地说，“有个事想和你聊聊，咱们坐那边沙发上说吧。”他用手指了指靠近窗户的沙发。

　　余珊端着咖啡就跟着过去坐了下来。

　　洪波坐定，以一种很正式的语气道：“余珊，最近半年我们有过几次合作，都合作的挺愉快的。”

　　余珊突然有些紧张，知道洪波一向都是很稳重的人，所以他说的话一定要很认真对待，就严阵以待地竖起了耳朵。

　　洪波接着说：“我看你来公司这两年成长得很快，学习能力挺强，我个人觉得你很有做产品的潜质的，你想象力丰富，思维活跃，沟通能力好，行动力很强，我挺欣赏的。我是想问问你愿不愿意到我们产品部工作？”

　　余珊恍然大悟，原来洪波想让自己到产品部。洪波是位资深的产品经理，他下面还带着两位产品经理，估计自己过去也是在他下面工作。余珊内心一直有做产品的梦想，总觉得要做到洪波那样水平的产品经理一定要苦练内功，而且要了解全流程的产品开发和运营环节。

　　“您觉着我行吗？”余珊有些不自信。

　　“我觉得你有潜力，只要肯学习，一定能行的。你过来我先带着你做两个产品，也就差不多熟悉产品工作的流程了。”洪波那种平易近人中带着微笑的气势特别有说服力。

　　余珊被感染了，突然眼睛就亮了起来：“我愿意啊，我一直都想做产品经理，这是我的职业理想。”但她又迟疑道，“可我现在是设计部的，设计部……”

　　还没等余珊说完，洪波就解决了余珊的后顾之忧：“这个你不用担心，我已经和你的领导付总打过招呼了，她同意你转到产品部。”

　　“那孙立秋什么意见呢？”余珊问道。

　　“他能有什么意见？你又不算他们研发部的人，只是因“城市之光”这个示范项目临时组建的工作关系。项目一结束，你还是要归设计部。如果他们下个项目需要设计人员，设计部会给他们调配一个新的设计人员的。”洪波平静地解释着，就好像余珊压根就和孙立秋的研发部没关系一样。

　　余珊心想，真是白忙乎了一场，项目一结束就一拍两散了。不过也好，以后可以名正言顺地回避孙立秋了。

　　（二）

　　吃过午饭，余珊正在收拾抽屉里的资料，她觉着自己估计很快就要离开研发部了，赶紧收拾，随时开拔。

　　余珊的手机“嘟”地响了一声。她打开手机见是孙立秋发来的信息：“现在来我办公室一趟。”
　　余珊心道，看来到了说再见的时候了。

　　余珊一进孙立秋的办公室，孙立秋就站了起来，这和往常不大一样，他缓慢地溜达出他办公桌的区域，然后走到门边，把半开的门关上了。

　　余珊的心跳了一下，心想这不符合孙立秋做事的习惯啊。孙立秋的办公室从来都不关门，总是半开着，尽管他打电话的声音时常飘到办公区里，但总给人快人快语，光明磊落的感觉，他绝不是一个能干出灯下黑那样事的人。

　　孙立秋指着门口的一对沙发，温和道：“坐吧。”

　　余珊坐到面朝门的单人沙发上。孙立秋没回他的工作椅上，而是坐在了余珊对面的沙发上。

　　孙立秋今天穿了一条灰色的休闲裤，脚上是黑色皮鞋，上身是件稍显宽松的开衫羊毛衫，里面是一件天兰色的衬衣，露出了领子和前两粒纽扣上部的前襟。他坐下后，伸长了两条腿向茶几的边缘顺过去。余珊不感直视他的眼睛，眼睛聚焦在他的鼻子和嘴上。

　　“余珊，洪波应该已经找过你了吧？”

　　余珊点了点头，又把焦点调整到孙立秋的两眼上，道：“对，今天上午，洪波找我谈了。”

　　“‘城市之光’一期项目已经结束，咱们这个组合也就到此结束了。”孙立秋的语气里透着些失望，但又调高了语调，“咱们一起工作的这几个月里，合作很融洽，我很喜欢你的工作方式，觉得你是个专业出色的设计师。”

　　“孙总，我也觉得和咱们研发部的同事们合作的很好，加深了我对研发工作流程的认识，在这里我学到了很多东西，您也给我了很多的指导，还有，也没少跟着您这里蹭吃蹭喝的……”余珊突然感情喷涌，过去和研发部同事一起摸爬滚打的点滴历历在目，刚和研发部的同事都混熟了，这又要走，真有点舍不得。余珊的眼睛里噙了泪珠，本想忍住，但一眨眼，泪水就顺着脸颊淌了下来。

　　孙立秋看到余珊落泪，顿时心潮澎湃，他从桌子上抽了两张抽纸，轻轻地递给了余珊。两人都低了头，空气似乎凝滞了几秒，两人只能听到彼此喘息的声音。

　　“余珊，我一直没有勇气问你，但今天也许是最后的机会，你只需要给我个肯定的答复就可以。” 孙立秋开始的声音有些慌乱和急促，但又变得逐渐平稳。

　　余珊抬起了头，有点胆怯地望着他，她从未见过一个如此局促不安的孙立秋。他停顿了一下，搓了下手。

　　余珊已预感到了他要问什么，但已经猝不及防了。

　　“我非常喜欢你，希望你能做我的女朋友，你愿意吗？”孙立秋的声音清晰而又温柔，重重地敲击在余珊的心房上，令余珊差点窒息。

　　余珊恍惚间意识到，孙立秋现在是认真到了极点，她也必须认真地给他一个负责任的答复。

　　她镇静了情绪，虽然红霞布满了整张脸，但她语气极力地平稳：“孙总——你喜欢我，我能感觉到——我其实一直都在回避。”

　　孙立秋突然睁大了眼睛，满眼都写着“为什么？”

　　余珊接着道：“我之所以回避您，是因为我有喜欢的人了——很抱歉，我现在不能接受您对我的感情。但我很感激您对我的看重，我想我们以后仍然可以做好同事。”

　　孙立秋的眼睛突然失了光，他勉强挤出一丝微笑说：“谢谢你说了真心话。我没别的话要问了。”

　　“哦，洪波要你下周一搬到产品组。”孙立秋补充道。

　　“好的，孙总，那……那……我先走了。”余珊鞠了个躬，就退出了孙立秋窒息的办公室。
　　她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余珊的东西都整理好了，下周一挪个椅子就把东西都搬走了。

　　余珊此时此刻特别想见到蒋成。

　　她跑到赵子松座位上问道：“子松，我想去看看蒋成，你有他家地址吗？”

　　赵子松从脸上挤出一颗烂番茄，揶揄道：“心疼他了？”

　　余珊挥着拳头假装要打赵子松，认真道：“我去看看他吧，毕竟他是为我受伤的，我不能忘恩负义啊！”

　　赵子松点点头：“有良心！我把地址发你微信里。”

　　赵子松本来也要跟着去，后来因为别的事羁绊住了，对余珊说：“那就拜托你代表我慰问一下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