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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云中邂逅 ...


  •   (一)

      清晨,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射在梳妆台的镜子上,又通过镜面的反射,恰好投射在余珊紧闭的右眼上。她迷迷糊糊中感觉到一丝温暖,隐隐地睁眼,太刺灼,又合了眼,挪动身体绕开光线。她慵懒地抻了抻筋,从床头抄起手机,时间已过8:30,她骤然跳起,冲进卫生间,一顿洗漱,套上略有洗衣液清香气味的牛仔裤和T恤衫,挎着包出了门。

      (二)

      正值周日,余珊已约了闺蜜李琳参观城市观光塔。尽管她住在这个城市五年多了,平日经常坐车从这座塔旁边经过,远远望去,塔身直入云霄,她却从没登上过这座塔,一直心有不甘。

      观光票是托一位同事的姐姐买的打折票,余珊心有期待,之前对这座塔的各种好奇和想象,今日终将付诸印证,心情激动不已。

      余珊欣欣然地赶到观光塔的检票入口处。已过了10:00,可李琳还没来。正纳闷中,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余珊接起电话,还没开口,就听到听筒那边无奈地说:“余珊,真的很抱歉,我今天去不了观光塔了,公司临时有会。亲爱的,你只能自己参观了,下次我一定戴罪立功!”

      余珊既惊又无奈:“太可惜了……这么难得的机会,你也能错过,可怜的孩子!”

      李琳撒娇且哭丧地说:“宝宝想哭……”

      余珊安慰道:“算了,以后还有机会,你还是赶紧安心工作吧。”

      余珊挂断电话,有些怅然,心想票是有时间期限的,过了今天就作废了,这么贵的票浪费也太可惜了,还是退一张吧。由于买的打折票,不知能不能退,她到售票口去问询。

      售票口已有七八人在排队买票,余珊挨到队尾,见前面是位小伙子,轻轻捅了下小伙子的右臂。

      小伙转过身,不明就里地打量着余珊。

      余珊恭敬地点头示意:“你好,我有一张今天的观光票,我的朋友来不了了,所以需要把这张票转让给其他人。另外,我这票是活动期间买的优惠价,只是5折的票,所以会比你从售票口购买的便宜一半呢。”

      听闻余珊所言,小伙子脸上缓缓起了笑容,有点害羞,却很爽朗:“这么好啊,那我正好需要一张票,你转给我好了。”说完,他从兜里掏出100元钞票递给余珊,余珊一手接钱,一手递票。

      事情处理得很顺利,余珊扭头要走。

      “请问你知道入口在哪吗?”小伙子问她。

      “我带你一起过去吧,我刚从入口过来的。” 余珊引着小伙往西拐,没走三十米就看到了入口的标志。

      小伙憨笑:“你朋友没来,你也是一个人参观吧?”刚说完,又好像觉得自己问得有点唐突,脸上起了一片潮红。

      余珊这才仔细地端详了这位小伙,他年龄大概有二十几岁,脸色透着苍白,个子比余珊高了一头,头发乌黑浓密但有些乱蓬蓬的,近视镜后的一双眸子炯然闪闪。

      余珊大方地说:“是啊,本来是约好的,突然得到她不能来的消息,只能自己去了。”

      检票后,小伙快步走了一步,和余珊并排走着。“你也是第一次来这里吗?”小伙好奇地问着,嘴角挂着亲切的笑。

      “是啊,尽管我在这城市已经住了五年多了,还是第一次登这个塔呢。” 余珊突然觉得有点尴尬。

      “我刚来A城不到半个月,刚刚找到了工作,以后也要在A城生活了。”小伙有些兴奋地说。

      说着两人就与其他游客一同乘坐了电梯,确切地说,应该称为“天梯”。天梯里没有窗户,顶上的白炽灯向这个有限的空间里投射出朦胧的光晕,令游客们似乎感觉在时间隧道里穿越了,大概过了1分钟,恍然间电梯门自动开启,他们就已经升到了海拔200米以上的高空了。

      瞭望台即刻映入眼帘,塔身的横截面是圆形的,塔内的空间被分割成6个均等的瞭望区,凭借着肉眼就可以直接通过钢化玻璃俯瞰A城;但如果要看全貌,就要环绕全部6个瞭望区。另外,瞭望台上还设有高倍望远镜,可供游客瞭望更远处的景色。

      余珊很兴奋,她跑着就到达了正对着自己的瞭望台,极目远眺,看到了盘踞在最远西边的山脉,苍松和绿树覆盖了山脊,站到一个高于山脉的海拔位置去俯瞰苍山,这难道是传说中的神仙的视角吗?她感觉到很神奇;贯穿城区蜿蜒的河流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金色的光芒;新建的体育中心的穹顶像一只从天而降的巨蛋静卧在了体育场的上空;森林公园里大面积绿色植被就像城市的裙衫包裹在城区北部的区域里;高耸密集的建筑成群成片地散落在城市的各个角落。

      余珊的眼睛已经应接不暇了,不知应该先看哪。

      “A城太大了,每座建筑都很壮观!”一个赞叹的声音从余珊的右方飘过来。

      余珊发现是刚才那个小伙正在发出赞叹,接着说:“是啊,A城里的每座建筑里都有川流不息的人群,每个人都在忙碌!”

      小伙的眼神里闪烁着光,很有兴味地说:“这正是我来A城的原因。”

      “你刚毕业吗?”余珊有些好奇。

      “毕业两年了,但在家里的时候觉得公司都太小了,我希望到大的公司里历练一下。”小伙的言语里充满了雄心壮志。

      “你是做什么工作的?”余珊又问。

      “程序员,毕业后我一直做这个工作。”

      余珊本来还想问他在哪家公司上班,但突然觉得彼此又不熟,恭维道:“挺好的,程序员工资都不低啊。”

      “还可以吧,比我们老家是多不少。”小伙有点小神气。

      小伙走到最近的一台高倍望远镜前,一边调试着焦距一边通过目镜观察着,兴奋道:“太清楚了,我能看见每个商店的广告牌,甚至能看清街上行人的脸。”

      余珊走到望远镜前,小伙撤开了身子,让余珊瞭望,并告诉她如何调整焦距来保持画面的清晰。在小伙的协助下,余珊果然看到了清晰而遥远的景物,那是森林公园湖边的野鸭正在逡巡滑翔的景象,她突然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惊喜地说:“你快看,这些野鸭太可爱了!”

      小伙凑过来看,他弓着身子足足看了10秒钟,然后笑着抬起头望向余珊。两个人像分享了同一杯蜜汁一样会心地笑,随后,余珊产生了一丝尴尬,赶忙挪开了目光,她又跑到了右边的观景台继续瞭望。

      时间飞快,两个小时后,余珊已走遍了所有6个区域的瞭望台,还从很多角度拍了照片。这时,那个小伙又走向余珊,他把手机递给余珊,请求她帮自己拍一张照片留念,背景是中央瞭望台正对的体育中心的穹顶。

      余珊欣然地接过手机,小伙已经在画面中央站好,他笔直地挺了挺腰,将背包的肩带扭顺,说准备好了。余珊见他一脸严肃,鼓励道:“笑一笑吧。”

      小伙有些害羞,嘴角果真向上弯了弯。

      余珊果断地连续按动快门,然后又换了个角度拍了几张。

      小伙非常感谢,说要帮余珊拍。

      余珊有些扫兴地拒绝道:“我不喜欢给自己拍照,但我喜欢给景物拍照。” 小伙刚想说点什么,被余珊的电话声打断了。余珊一面接电话,一面礼貌地向他挥了挥手,以示告别。

      “珊珊啊,中午我请你吃饭吧,作为我失约的补偿,你现在在哪啊?”电话里传来李琳歉疚的声音。

      “好的,四十分钟后在你家门口见。” 余珊挂断了电话,抬腿迈上了电梯,在电梯关门的一瞬间,她看到那小伙在瞭望台下方正远远地注视着她。

      (三)

      四十分钟后,出租车停在了李琳家小区的门口。

      余珊走进小区旁一家叫“岚风”的茶餐厅,这是她和李琳经常见面聊天吃饭的地点,李琳和父母住在一起,有时说话不那么自由,就经常在茶餐厅见面。

      李琳是余珊的大学同学,和她同校不同专业,余珊是设计专业,而李琳是日语专业毕业,两人是在一个社团认识的,曾经一起参加过学校组织的策划活动,聊得很投缘,经常一起去看电影,旅游,无聊时就在一起吐槽工作或感慨人生。

      余珊找了一个靠近角落且有窗子的座位,然后给李琳发了一条微信:“我已到,老地方。”

      五分钟后,李琳就颠颠地出现在余珊的面前:“真是气死人了,就因为一点破事,非要开什么会,耽误我没去登观光塔!” 李琳一脸气愤,蓬乱的发丝恣意披散着,意难平的样子逗乐了余珊。

      “亲爱的,你早上梳头了吗?算了,别生气了,咱们今天吃点好的,压压惊。”余珊调侃道。

      “那塔上面好玩吗?”

      “Fantastic! 我第一次从A城的天空上俯瞰了A城的全貌,真正体会到了自己的渺小,但又觉得能成为A城人是件令人很自豪的事。” 余珊说完闭合双眼,嘴角挂着痴迷的微笑,呈现出自我陶醉的状态。

      “艾玛,听你这么一说,我还真的很好奇,我一定要去看看。” 李琳充满了神往。

      “怎么样,上周工作忙吗?”李琳问。

      “嗯,一直都很忙,经常晚上加班到10点以后,如果能9点走,就已经算幸福的了。” 余珊言语平和,看似不像是在吐槽,她已经把这种工作状态当成了常态。

      “……” 李琳心疼地看着余珊,调皮地说,“珊珊,要注意身体,咱可还没结婚呢,别把身体熬坏了。”

      余珊觉着这话怎么那么像她妈说的话呢。

      这时,清蒸鲈鱼送了上来,两人立刻两眼冒光,二话不说,饕餮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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