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缪斯》阿米巴

7、其实这事是没完没了的。

　　“天哪，还好你没事。”
　　回去的路上，内森喋喋不休地重复着这句话。最后说得帕珈索斯戴着耳机都忍无可忍了，“慈母手中线”的攻势现在对他的兄弟已经没有作用了，他只好发了个咆哮着的母猫的形象给他。内森“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说实话，这次爸对咱们还挺满意的。虽然我们还是没能救了那人，还让许茹跑了……”说到这里内森的语调陡降，声音也低了下去，“幸好爸联络了当地的一些朋友，这事情应该可以盖过去。”
　　帕珈索斯懒洋洋地看他一眼：“你是爸的儿子还是下属？”
　　“唔，从某种角度来说儿子也是下属的一种。”内森眨眨眼睛狡黠地一笑。帕珈索斯的耳机里顿时一阵嘈杂的乱响，他急忙一把把它们扯下来。
　　“你干什么？”他捣了哥哥一拳，却发现他的哥哥相当担忧地望着他：
　　“我还是不明白到底是谁救了你？帕珈索斯，我赶过去时一切都结束了，我只看见你傻站在那儿。”
　　“我也不清楚，”帕珈索斯低下头把眼睛埋进长长的刘海里，“或许就是那个死鬼，我不是告诉过你那个救我的人的形象有点像只蝙蝠嘛……”
　　“不要对长辈不敬，”内森显然是没有怀疑弟弟的话，他已经又把头转回去看着前方的路了，“其实，让一个无神论者的灵魂回来肯定不是件容易的事，那个许茹也有她的可怜之处……我估计日后她还是会给我们找麻烦，你尤其得小心。”
　　“知道了，”帕珈索斯听话地点点头，感到手机震了起来。
　　“短信，谁的？”内森瞥了一眼这边，笑着问，他知道弟弟最近刚刚开始谈恋爱，“你女朋友？”
　　“不许告诉爸爸。我可不想听他在我耳边嘀咕什么种族差异。”帕珈索斯打开手机，故意用夸张的动作躲到角落里去看，“也不许用你的天赋偷看。”
　　“你也太不信任你哥了。”内森努努嘴，却一点也没有生气的样子。帕珈索斯心里的一块石头顿时放了下来，同时又有点小小的愧疚——他知道自己这次辜负了哥哥的信任。是的，那根本不是来自女朋友的短信。
　　他打开手机，看着那陌生号码下的一段话：
　　“我叫希尔希尔，我们刚刚见过面，我知道，你有很多想要知道的东西。”
　　帕珈索斯的舌头舔着上牙床，然后抵在那上面——他当然想知道，那些父亲和哥哥向他隐瞒的秘密，关于他们四个的出生，还有父亲的来历。
　　他想知道，而这个人刚刚还救过他，帕珈索斯觉得希尔希尔应该不是个威胁，更何况他不觉得自己的求知欲会给他的家庭带来什么坏处。不管他知道的都是些什么，他还是会把他们当作自己唯一的亲人看待。他确定这一点。于是他回复了那个人并且把他的号码加入了电话簿：
　　“是的。”
　　短消息发送成功的时候，他偷偷瞄了眼身边开车的哥哥。内森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小动作，而这并非源于粗心，不怀疑的根本原因是因为内森无条件地信任他的家人。这让帕珈索斯心里不大好受，他重新打开了手机，坚定地在那个刚刚存储的号码下面按了“删除”键，接着关上手机，抽出里面的电话卡攥在了手心里。
　　“内森？我想我们都得换个手机号码，天知道许茹会不会用什么手段来跟踪我们。”他侧过头望着他的哥哥，他哥哥用茶色的眼睛看了他一眼。
　　“你不说我还真没想到，”他的大哥笑着赞许道，“好的，阿帕。”
　　“不许叫我阿帕！”那明明是狗的名字！开什么玩笑。
　　“唔，谁让你还叫我慈母来着……”
　　……